碧枝点了点头,脸上也带了笑意,“的确是答应了,公主您看要不要——”
“碧枝,立马去准备我说的东西!”黎洇的双眼变得程亮程亮的,一想到日后可以和那种美人儿呆在一起,心里便乐得绽放出一朵小花。
或许,更诱人的是……这个人不偏向于朝中任何一方势力,而他的威慑力正是她寻觅许久的东西。只是,这么个清心寡欲的人若想纳为己有,势必要花费一番功夫。
“公子,您是不是不想抚琴,不如我把琴桌上的古琴收了,再换上笔墨纸砚?”赵离问了句,声音极低,就怕打搅到那正在阖眸沉思的男子。眼前男子将双手搁在琴弦上,许久一动未动。那微屈放在琴弦上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甚为精美。
“赵离,前几日的刺客一事可有着落了,幕后之人是否查出?”木子影问,仿若早已料到结果,唇上似结了层薄冰,吐出的话亦叫人不由一寒。
赵离面色微沉,“回公子的话,那老狐狸实在狡猾。刘侍卫传来消息,被擒的杀手口中含有毒囊,最后悉数咬破囊袋,服毒自尽。”
赵离等了许久,不见公子答话,正准备退下,岂料那人慢慢已睁开双眸,叹了声气道,“罢了,若他的把柄好找,皇上这些年也不用处处受他压制。”话落,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正对面的宫,“赵离,为何我的话你总当成耳旁风?”
赵离瞅了眼阖实的宫门,立马意识过来,不由干笑两声,悔悟道:“公子息怒,我今日不小心将这事儿忘记了,我这就去将大门开个缝儿!”
尽管从小跟着公子,公子的一些怪癖却让赵离纳罕至今,他知道公子擅画,但最喜欢画的是上古门神图,他还晓得公子琴技颇高,却单单痴迷一首曲子。宫门也从不大开,只留一条小缝儿。
赵离急急到了宫门口,手探出欲将门开道小缝,岂料刚欲动作,宫门就砰地一声被人往里一推,平儿甚少来人,赵离一时没个躲避的意识,脑袋瓜们被磕了个大包,疼得捧住额头哎哟一声。
门外的罪魁祸首完全无视掉赵离,狂风席卷地飞蹿到坐于琴桌前的男子,一下趴坐在他身边,双手猛抱住他的大腿,哭求道:“师父,求你收了我这个徒儿罢!徒儿近日极度烦闷,需要师父的细心开导,嘤嘤嘤……”豆大的泪珠子滚滚往下落,眼皮子都哭肿了,梨花带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赵离大惊,立马上前,斥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还不放开国师!男女授受不亲,休要玷污了国师!”
黎洇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回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赵离立马闭口不言,心里惊道:这女子不正是前些日奚落公子的黎洇公主么?上回虽是在暗夜里看了几眼,但是他眼神极好,绝对没认差。可是,小公主今儿怎的穿得这么素,让他误以为是烧水做饭的婆子,差点儿给轰走。
“在我眼里,国师不是男人。”黎洇解释道。见赵离愠怒,黎洇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国师在我眼里是仙人,仙人眼里本无男女之别,众生平等。”
赵离被堵得无话可说。
说了半天,哭了半天,黎洇察觉自己抱着的大腿一动没动,不由地抬了头去看,不料下一刻竟陷进一片漆黑的深潭中,将她牢牢吸了进去,潭子映出一个哭得眼都红肿了的小人儿。黎洇想看得清晰一些,不由凑近几分。
“眼里涂上蒜水儿,不难受么?”有些湿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面容上,黎洇瞬间回神,这才发现他正歪着脑袋看自己,眼眸深邃却似藏了一小撮的笑意,而自己仰着脑袋,下一刻仿佛就要扑上去。
好丢人。
听到他带了一丝戏谑的话后,更觉丢人了。
“还好。”黎洇迅速低下了头,红着一对兔子眼松开了他的大腿,不止眼睛,连小脸也蹭蹭红了,整个人似变成了铁架子上的一块烤肉,已经被火烤成了半熟。
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他面前,等到脸不那么发烫了,黎洇才又抬起头,静默地瞅着他。
“这般盯着我作甚?”他淡淡吐了句,声音清润好听。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双手一屈,顿有仙音从琴弦下飘袅而出。
这首曲子真是百听不厌,黎洇享受地眯了眯眼,只可惜眼睛微肿,眯起来有些难受,只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试图将眼睛的那种酸胀感瞪没了。听了稍许,黎洇才反应过来,国师方才问了她一句话,于是,黎洇想也没想就朝他甜甜一笑,“盯着师父看自然是因为师父您老人家长得俊美似仙。”
黎洇感觉自己已经飘飘乎地置于一片林子里,那处鸟语花香、山青水秀,她的身子正慢慢地往上飘,终于腾空了起来,逐渐飞过丛林,掠过河川,看着干净如镜的湖泊里映出自己飞翔的倒影,黎洇兴奋得小尾巴都翘起来了。正欢畅之余,黎洇忽然身子一颠,悬在半空的身子噗通一下摔进了湖里,水花四溅。下一刻,黎洇刺啦一声破开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回到了现实中。
怔怔地看向眼前的男子,却发现他手下琴音戛然而止,目光里的淡漠染上了一层可以称之为不悦的稀奇情绪。
“我很老?”他盯着她问,语气淡淡。
黎洇檀口微张,隐约明白过来国师大人不悦的缘由,连忙摇脑袋,回道:“国师是我见过的最俊美的人,整个京都里的男儿都不及国师好看,国师又怎么会老呢?!”黎洇完全记不得自己方才说了老人家三个字。
木子影沉默地看着她,未置一词。
好不容易跟仙人对上了眼,黎洇连忙恳求道:“母后说我心浮气躁,需要修身养性,我这才前来叨扰国师,望国师指教我一番,好磨磨我这不着边的性子。”见他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一张脸活跟块敲不动的冰石一般,黎洇决定一气呵成,继续道:“国师能卜会算,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份,我正是这皇宫里唯一的公主。恳请国师大人收下我!”
木子影继续抚琴,目光已经移开,表情无丝毫起伏,倒是一边额头淤青的赵离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看罢,公子的烂桃花寻上门了。
“我每日只叨扰一两个时辰,向国师学习修身养性之道,国师便满足我的奢求罢。”黎洇的语气变得软趴趴,见他仍旧无动于衷,腮帮子鼓了鼓,“我保证不给国师添任何麻烦,每日只乖乖地坐着学习,师父您该弹琴就弹琴,想作画了就作画,徒儿保准一声不吭,当自己是根儿木头!”黎洇信誓旦旦道,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湿漉漉的眼珠子似乎马上就要滴下水。
一边捂额头而站的赵离差点儿都要忍不住替国师答应了,这公主乖起来的时候真讨厌喜欢。想到男女之别,赵离忙撇开了目光,他从小跟着公子,自打发生那件祸事后,他随公子走南闯北,至今也有十来年了。跟随公子久了,赵离发现自己越来越清心寡欲,总有一日,他也会变得跟国师一样红尘不染,与出家剃度的和尚没甚两样了。一想到这儿,赵离心中不由哭丧。爹,娘,孩儿不孝,没法继续传承香火了,您二老在天之灵一定要原谅我这个不肖子。
黎洇等了许久,不见国师发话,心里不免焦躁起来,袖子里的两根指头搅在一起,缠啊缠的。饶是此时的琴音再悦耳,黎洇也没心情去细听了,终于等到他食指和中指齐屈,将琴弦往高一挑,尾音一扬,空中飘飞的花瓣也似打了个旋儿才慢悠悠落下,琴声止。
随后,他缓缓抬头看她。
黎洇咬着嘴唇,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等着面前的人宣布结果。
“……可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抬起右手整理了一下左手的袖口边缘,将上面的褶皱一一抚平。
黎洇双眼如有星辰立马破黑而出,亮得惊人。“多谢师父!”
“回去将静心经摘抄十遍,明日交予我。”木子影补了一句。
黎洇眼中的亮光顿时暗了下来,蔫巴巴地嗯了声。
“记住,不得假于人手。”提醒了句。
“……哦,明白了。”
9、书阁借书
总的来说,黎洇还是很高兴的,一出了绝尘宫的宫门,小碎步一收,兴奋得跳了两下,随后才恢复一副端庄模样。方走了几步,月容和碧枝迎了过来。
“公主,可是事儿成了?”碧枝笑问。
“准成了,瞧公主高兴得眉眼都快飞到鬓发里了。”月容呵呵道。
黎洇回头瞅了瞅离得不远的绝尘宫,嘘了一声,“回去再细说,别扰了国师的清修。”
月容连忙一捂嘴,“公主,方才奴婢笑得是不是太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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