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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郎花事 [银推] (今日痴)


  王爷脸一沉:“这是本王将过门的王妃,前来探望自己兄长,如何不相干。休要阻拦,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他已经硬闯过一回天牢,不怕再硬闯一回国师府。
  那聂五脸色难看,最终却让了道。然而如淬了毒一般的眼神却刺在我身上,嘿嘿地冷笑了数声。
  我一路飘至内苑,前来招领我们的小丫环垂儿是自哥哥回了府便分至到他身边的,年初四那一日,我便见过一回。
  她一看到我眼圈便见了红,神色复杂。
  她道:“少爷这几日一直在等着您,若见了你,必定会欢喜的。”我一把抓过她的手,直勾勾地望她:“怎么会这样?御医不是看过,说暂时无碍吗?怎么会突然就病重了呢?哥哥只是吓我的对不对?又或者,只是这两日风大些而以呢?”那丫环吓得惊叫了一声,王爷慢慢掰开我拿住丫环的手,放软声音对我说:“你说得没错,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再不济,我们去请蔡扁鹊过来,你先不要慌,好不好?若是哥哥看到你这副样子,也是要担忧的。”
  我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你说的没错。”
  可是,为什么越到哥哥养病的暖阁,心越慌呢?
  那最后一小段路程我是急跑了过去的。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刺入鼻息。
  守在外室的仆妇一看到我,神色诧异,刚想叱责,便被随后赶至的垂儿制止。
  而我的眼光早飘过他们,耳边听到一边寂静的屋中,响起悉悉簌簌奇怪的,妇人咕喃的声音,那是自内室中传来。
  我一步步地挪近,直至自己用僵硬的姿势,掀起内外室相隔的那道半垂的帘幔。
  我看到床上披着一床厚被,一人半躺在里面露出小半截头肩的,正是哥哥。
  一个头顶半秃,遗留半头稀稀疏疏蓬乱灰白头发,瘦得怪骨嶙峋的女人大喇喇坐在哥哥床上,用那只如同干柴棒的手横过哥哥的肩头,将同样瘦骨嶙峋的哥哥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另一只手则轻轻拍在哥哥背上,形同护着最心*的珍宝。
  那不清不楚的咕喃声,正出自她的嘴里。
  哥哥正自养病,怎地由着一个看起来不正常的疯妇人守在床边,对他动手动脚?只一眼,我便觉气怒攻心,一摔帘,便要冲将过去,将那妇人甩开。可是当那妇人将脸对准我的时候,我如遭雷殛,一下子就呆住了。
  那张已然变了形的脸曾在我记忆深处回荡了无数遍,以至于只一眼,我便将她认了出来。
  我震惊地望着她,妇人却已经尽数地表现了被打扰的不悦,脸一沉,便冷冷地斥道:“出去!”说罢没有多余的一眼,全身心只去望着她怀里失而复得的*子。
  那还是昔日里光彩照人的妇人吗?
  这片刻的动作,哥哥已被惊醒。只是人还未完全醒转,一阵剧烈的咳嗽却先嗌出嘴角,人咳得佝起了身体。妇人一阵惊慌,要去拿水,指尖颤抖的却连带将杯盏掀翻了。抬头冲我凶神恶煞地吼道:“还不去叫大夫!”说着随手抡起一件物事便掼了来。
  茶盅的碎片散在脚下我才醒悟有人拉了我一把。同时也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便要去叫人。那人一拉我的手臂:“御医就在外面。”
  那御医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也不号脉,径自施了数针,稍缓了那一阵咳症,看了一地的狼籍,见怪不怪地命仆妇重新端了蜜汤茶水侍候,对于我们的询问也不多说,摇头去了一旁抱夏。那时候哥哥有了片刻的清醒,用那只青筋错落的手朝我招了招,而我也终于看清了哥哥那时候的样子。
  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眼睛里清俊的神采只剩下一片灰暗的病气。苍白的面颊因为动作而产生一片不正常的红晕。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仿佛动一动也要花费全身的所有气力。
  我的足下如生了根,看着哥哥的眼光滑过我旁边,再落在我身上,那里面包含的关切温柔,一如往昔。
  他话里生出欢喜:“陛下已经下旨赦免,对吗?”
  是王爷在旁边轻声应了句是。
  哥哥再次朝我伸出手。
  明明已经十分虚弱,他的神态却充诉着说不出的耐心。仿佛是明白我这一刻的惶惑,担忧与紧张。
  我朝他奔了过去,紧紧握住他一只手。他翻转手心反握,另一只手却带过了妇人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
  他朝那妇人温柔说道:“母亲,这是遂意。”继而让我唤一声母亲试试。
  多少年,母亲是两个字是我心头一道无法逾越的禁忌。只是这一刻我太慌张,我不顾一切地想讨好面前这个孱弱的男人,我的哥哥,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将那两个字脱口。
  我看到哥哥的眼睛里有欣慰。妇人却只是转动眼珠,茫然地望了望我。很快,对儿子的痴执又高于一切,她的眼光重新痴痴落在哥哥的身上。
  就在那个时候,房门咣当一声,被狠狠踢开。


☆、62end

  那一日,国师捏了三尺青锋,恶狠狠地指着我。
  哥哥将我护入怀里。
  国师气得脸色发青,大声喝道:“逆子!这孽障便要将你害死,你竟还护着她!”我在哥哥的怀里大声抽泣。那一刻,天地已经黯然失色,我是如此明确地感受到那谶言即将应验,我终要害死我的哥哥。
  我万念俱灰,身旁孱弱的哥哥却突然似被注入了无穷力量。他大声地辩驳,对着他素来饱含威严的父亲坚决地、不容置疑地否认,那声音掷地有力,久久地回荡在房内。
  他道:“不是,绝对不是!”
  “这一切的源头,根本不是妹妹!”他大声道:“我知道父亲这一生精深命理之术,并为此深信不疑。可是这么多年父亲您可曾想过,当年若不是您一意孤行,我与妹妹怎会远走他乡;若非被逼远走他乡,我们兄妹俩怎会拜师于北氓老人门下,继而引起了老夏帝的觊觎,这才制造了这诸多变故的源头,数年的牢狱生涯,才是我身体破败的元凶!什么占卜,什么克杀兄长,人心才是最可怕的谶言!”
  这世上若当真有预言,这一切的始作俑作,岂不正是国师自己?
  国师高高在上的身姿,第一次有了被击溃的拘偻。
  弥留之际,哥哥将我唤到床前。
  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如何将我安全送出上京。
  他道,哥哥走了之后,你便凭借开启宝匣的方法,为自己谋取一个未来罢。
  王爷若肯与你离开上京,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你当真喜欢他,便嫁给他吧。
  他道,哥哥走了之后,一切便要凭借自己了。
  不要心里存着负担。你瞧,哥哥离开,完全与你无关。
  哥哥知道你心思重,不易放开,所以哥哥要你答应我,此后要勇敢,快乐地活下去,否则哥哥九泉不安。
  他道,遂意,对不起,还是没能陪你,走完一生。
  那一年,他抱着年幼的我离开阴森的祠堂,说道,遂意,不要怕。
  哥哥在这里。
  哥哥会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有妇人的嚎啕响起,什么东西应声而碎,那一刹那,信念瘫塌,人生不复完整。
  将红绸揭下,换上白布,梦里的可怕形状应验。
  国师府内设了灵堂,停棺三日,我便在府门外守了三日。第三日的时候,那名叫垂儿的丫环来寻我。
  她说着什么,我全无反应。直至听到哥哥二字。
  我沙哑问她:“你说什么?”
  她的表情茫然又不安,手足无措:“府里没个可以说这件事的人,我不知道该去问谁。可是,我一个人藏着真的很难受。我想找你说说……”
  我木然道:“你说。”
  她绞着手指:“不知道对不对,我怀疑少爷的死,有蹊跷……”
  我脸色大变,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上前又去扯她。这一回是扯住她的衣襟。
  她吓得哭道:“是真的。那一日少爷回来,面色极差。我一打听,才知道你那日被押入了大理寺天牢。当天夜里,少爷睡觉便故意不盖被子——当时我起夜给他盖了数次,只当少爷是不当心,也没往那方面想。隔日少爷病情急剧严重,我怕受责罚,更是不敢将夜里的情况说出。直至少爷去后,我帮他收拾后事,无意间发现房中那株翠竹枝叶泛黄,竟快要枯死了。一检查才发现那土壤里湿泞泞的全是药汁!这才联想起前因后果,少爷故意着凉,偷偷将药倒掉,是有意寻死……”
  我耳边嗡鸣,她的话不停地回荡在一旁。
  少爷故意着凉,偷偷将药倒掉,是有意寻死……
  国师府上有御医守候,下有一班仆妇丫环。就说这一场病怎么可能来得这样急,这样突然。
  原来是有意为之。
  那日睿孝帝在天牢时所说的话突然冒上我的心头:聂詹事既时日无多,朕自无可能再对你痛下杀手。
  宝匣若有二人可以打开,睿孝帝定毫不犹豫选择将我除去。留下我,只有是在没有选择的时候。
  我猛然醒悟,茅塞大开。
  原来是那样,早在药谷的时候,他肯定便料定了这种结果,在那时,已经有保全妹妹,一心求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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