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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郎花事 [银推] (今日痴)


  我傻在当地,良久才木然点头:“当然行。”
  那一日,王爷与主人拿了副棋子坐在花坞里下棋,主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下着下着,倚着树冠,竟睡了过去。秋日阳光并不是十分强烈,然后有点刺眼,王爷提起一只手臂,拉开半幅袖子给主人挡日。一挡便是半日光景。
  赤色五花鬃哭着哭着止了嘴,奇怪地望着它的主人。
  “王爷近来,越发奇怪了。”它咕哝。
  我有气无力道:“没甚么好奇怪的。因为我家主人跟你一样,也是女扮男装……”= =
  情敌问题纯属我臆想,我的心像要飞扬起来。
  我经过彻夜的思考之后,决定夜奔王府。
  多少年后,我依旧为这时这个决定澎湃!
  隔日,我的主人来到王府,在仆从的指点下愕然地看着抱着牲口柱子不走的我。我听那仆从满面曝布汗地道:“这畜牲应是与厨房那头骡子好上了,今早门子一开门,竟瞧它疯了般跑了进来,钻入母骡的棚子,死活便不走了。幸好门子识得这是相公的驴,因便没将它怎么样。等相公过来定夺。”
  主人看着我,半晌仍在傻眼。
  王爷道:“便由着这牲口罢。往后你上值散值,由本王顺带接你便是。”语气里分明含有笑意。
  我就这样赖在王府里,很快又重拾了拉磨能手的称号。
  那一日阳光暖洋洋的,主人与王爷两人并偕走在花丛里,一人懒散拿着花剪修枝,另一人随意指点,间或一句说笑。微风拂来,王爷抬手十分自然将主人一丝鬢发拔至耳后。
  阿花十分羡慕:“王爷对你家主人真是温柔。”
  我嚼着那根草喷了口气,十分不服气。
  难道我不温柔么?
  我甩了甩尾巴,为阿花赶走一只苍蝇;又再甩一甩尾巴,拿尾巴上的毛去撩阿花的屁股。
  阿花脸红了红,腿抖了抖,我以为她生气,不想她挪了挪身,将屁股又挪近些,给我撩。
  ……女大饿如狼,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那……我家主人何时会变身饿狼,吃了王爷小白兔呢?
  我深思。
  突听阿花说:“灰。”
  我道:“嗄?”
  阿花说:“灰……”
  我愕然:“花?”
  阿花含情脉脉:“……我只是随便叫叫你。你今天没有话对我说吗?”
  我跟阿花肉麻地盯了片刻,突然打了激灵,明白了过来。
  我说:“花,耐你~~~”
  阿花羞答答:“灰,花也耐你~~~”
  阳光很好,我想我跟阿花会互耐一辈子。
  我拱了拱她的脑袋,大方地分了点草给阿花一起嚼,亲密躺在一处的两个身体后头,两条尾巴互相扫得噼啪作响。
  方圆一百步,半只苍蝇也没有。
  我是一只多么幸福的驴啊!也祝愿,天下所有有情人,也跟我们一样幸福~~得瑟甩尾巴!


☆、13Chapter 2324

  23
  黑色面巾扯落,与此同时,盘着我的那条手臂一紧,匕首的寒光在我眼前闪过。
  当时,若我没动,匕首可能会擦过我的脖子,我十有□,会死得十分爽利。
  因此,我只好不顾一切往后一抑……
  抱住我的,是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缚在王爷手上的绳子,变戏法一般已经不见了。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手伸出两根手指,稳稳捏在匕首的刃面上。那匕首便没再前进分毫。
  庞青面上一刹那闪过诧异,很快居然笑了出来。在弓弦拉满的紧迸声中无辜地眨眨眼。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两只手几乎是同时一松,匕首落地。王爷往后打了个手势,步步进逼的王府侍卫立即止了势头。王管事上前取了匕首,用十分同仇敌恺的眼光瞪了庞青一眼。
  王爷的声音依旧淡然,不动声色。
  他说:“庞国舅寅夜造访,口口声声要撬开王府秘道,末了手持凶器,挟持朝延命官,看来这误会大得紧。”
  庞青继续眨眼,表情十足诚恳:“的确是玩笑之举。说来也不怕王爷笑话。近日贵妃娘娘的生辰将到,万岁宠*家姐,特地办了个百花宴贺寿。我这当弟弟的,自然不能不表示一番。”
  王爷点头:“本王也有耳闻。”
  “然则本国舅近来手头却有些紧。昨日与一干同僚喝酒,提起六王爷府上守卫固若金汤,青便有些不服气,与诸位同僚以万两黄金打赌,若青能在王府中取一样信物,来去自如一回,便赢了赌约。”他嘿然:“王爷素来宽容雅量,定能宽宥青今晚造次之举罢?”
  这么说着,面上表情却分明在说:本国舅就是硬闯你的王府,你能拿我如何?
  王爷微笑,两人的眼刀在夜里互飞。
  人生里有各种意外,明明在这一刻,我可以作壁上观、默默看我的热闹的。然则忍至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王爷……”我叫了一声,声音里隐有颤音。
  王爷应了一声,垂头,看到我的样子,明显一愣。
  我的模样,一定是表情扭曲,眼里一层泪花。
  我涩声说:“可以先给我叫个大夫吗?我……”我好像折着腰了……
  当时,我没料想,王爷的表现会如此干脆,眉一拧,直接将我抱起。
  庞青瞪突了眼珠,并着侍卫们的眼光,齐刷刷扫了过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窘迫得抬不起头来——当然,很大原因是让腰给疼的。
  庞青在后头叫:“何必叫什么大夫?本国舅在军中,是治跌打扭伤的能手!”说着就要没事人似的跟上,咣当一声,五六名满脸横肉的侍卫上前,一亮长刀就将他架在当下,动弹不得。
  一报还一报,早先他拿着匕首架我脖子的时候,定然想不到此时。
  从他错愕的表情看出,他更想不到,六王爷竟就这么离开,留下一大班侍卫,与他一齐大眼瞪小眼,一瞪到天明。
  秋夜露重,听闻,当庞府的人在日上三竿前来保人时,庞青一身衣服浸湿了一回,又干了一回,他出身富贵,从来养尊处优,这一湿一干之间,弄得他扫眉耷眼,有些憔悴。
  自庞贵妃得宠,庞家在京中向来肆无忌惮。然则,此次六王爷似乎铁了心对上,保人并不顺利,事情最后惊动了夏帝。皇帝出面说情。
  王爷于是上了一道疏。
  疏上,先是褒扬了国舅。国舅为君尽忠,卓著功勋。接着罪己。在京中人称君子之首,声名斐然的六王爷用尖锐的笔调,沉痛的口吻自省了一身的才能德行,最后下的结论是自己才能疏浅,德行有限,以致被京中贵族视为无物。皇帝亲敕的六王爷府被视作等闲处所,有人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自己枉为龙子凤孙,白白承沐了皇族的香火之恩,不能以德服人,让祖宗丢了脸,请求皇帝责罚。
  据说,皇帝接着这道奏章,勃然大怒,将庞青叫到面前,狠狠斥责了一番。此是后话。
  王爷将我抱到内室的时候,早有奴婢在榻上备下了厚厚的垫子。我靠在他身上,隐约感觉他一身肌肉绷紧,神情紧张,竟是无比着急。
  他道:“眉君,你且忍忍。”小心翼翼将我放下。我知道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至极限,仍是疼出一身冷汗。
  然而当我直挺挺躺在那榻上时,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方才疼得晕了头,竟忘了,平素便是让大夫搭个脉,也是战战兢兢,更何况,伤在这么个要命的地方,如何让大夫来看?
  如此一想,感觉额上冷汗又密了三分。早有人去请了太医,我企图阻止,吸着声音道:“如此躺着舒服多了,不过小小扭伤了一下,兴或躺着就好了,不必叫大夫了……”
  王爷抿唇不语,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我额上的冷汗。
  他眼光在我腰间扫了一眼,而后落在我面上,眉头皱得更紧。
  ……该死的庞青、该死的腰!
  我又气又急又疼又窘迫。
  很快下人禀报太医来了。王爷起身,我死死拽住他的袖口:“不用看大夫。”我咬牙切齿道。
  王爷轻声说:“眉君,莫闹。”
  我握着那片衣袖,无论如何也不撒手。
  而后就那样,再次一错手,嘶啦一声——
  我拧着半幅碎布片,傻了傻。王爷低头看看露出半截手臂的袖口,再看看腰间早先割到的裂口,一时也愣了愣。王管事在一旁啊呀了声,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对我说:“王爷今儿的衣衫不经撕,相公再用点力,非扒下一层不可。”只听得我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眼见王爷别开脸,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太医与王爷的对话声,隐约听到老太医说:“……听到王爷的形容,应是扭转的方位不当……一时错了位。应当……”
  我竖起耳朵,接下去却未听到声音。
  王管事往外头探头探脑望了一望,回头对我说,王爷正亲自向太医学习揉捏推按之术。
  话音一落,人影一晃,王爷已然走了进来。
  我硬挺挺躺着,一边吸着气,一边看着王爷使了个眼色,王管事狗腿地赶着侍在一旁的两名婢女,人走出房外后,一探头冲我眨眨眼,伸手合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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