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钰眼眸深深地看着文钦,半响点头道:“如此甚好,既然这是文将军提出的,那就由你负责吧。”
魁英欢喜的张大了铜陵大眼,庆功宴,哈哈,又可以喝到好酒了。
当即,魁英搭着文钦的肩,笑嘻嘻的说着杂事交给他就好,庆功宴他早有经验,定然会弄得有声有色,叫将士们好好放松。
文钦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个莽夫能弄好,算了吧!”他的语气极为不屑,魁英当场就被惹火了,吹胡子瞪眼的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过了半响也不发作,只是兀自一个人生闷气。他明白,若是惹恼了文钦,这次的庆功宴自己定然就没法子参加了。谁叫将军将庆功宴的事交由文钦负责了呢?
转头看向封寒钰所在的营帐,魁英心中懊恼无比,他怎么就没想到向将军说这事呢?要是他先说出来,将军就会把这事交给他。
“魁英,你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说要把庆功宴弄得有声有色吗?”
正悲天悯人,魁英没想到文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愣愣的看向文钦,这时,文钦与他已相隔了好几步远。
“嗤,还真傻住了!”文钦倒是没料到莽夫竟然会像个愣头小子一般傻傻的看着他,忍不住笑开。
魁英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眨了眨眼,他三步并作一步,大步地走到文钦身边,搂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极谄媚的拍着文钦的马屁,说他果真是英俊不凡,相貌端正,心地善良。听得两人后面的李童眼角直抽,魁英还真是能说的出口,也不想想他平日里是怎么称呼文钦的。
两人渐渐远走,李童提脚跟上,嘴角却染上大大的笑容来。
当西越营地着手准备庆功宴的消息传到东夷营地时,已是夜半。
“这种时候搞庆功宴,他们是把最后一仗也不放在眼里了吗?”姜武气愤的说道。
“嗤,想不到西越人竟然如此自大,只不过一场偷袭得来的胜仗就这般的沾沾自喜,倒也不足为惧了。庆功宴后,他们定然呼呼大睡,我们就趁着这个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以为我们损失惨重,这几日只会修生养息,不与他们抗衡吗?”吕尚冷冷的说道。
“西越人这样想,定然会付出血的代价。大皇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南宫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姜武,吩咐暗人,将那东西投入西越人庆功宴所置办的酒水中。如此良机,我们自然不会错过。”
“吕尚,这两日你做好准备,西越人庆功宴后翌日清晨,你就率兵从正面攻击。”
“是,末将领命!”
“姜武,你带着手下五千兵马,绕到西越营地后方,将西越人的营地毁个干净。他们毁了我们的营地,我们又怎么会让他们好过?”
“末将明白。”
“一切都该结束了,封寒钰,你输定了。”
在文钦和魁英相互协作之下,庆功宴就在胜了东夷人的当夜进行。
燃烧的焰火,摆放满桌的酒坛子,十里飘香。
将士们举着碗,对碰,大口饮下。
最高位,魁英三人围着封寒钰而坐。嫌用碗喝酒太不过瘾,魁英干脆抱着酒坛子,揭开仰头就往里灌,咕隆几下喝了个精光。一坛喝完又换一坛,桌边足足堆满了十余个。
“这场仗,明天就要结束了。”一个角落里,宁小婉和容若相对而坐,两人喝着茶,微笑着看着早已满脸通红喝高了的众人。
“是呀,只要有他在,这场仗,我们赢定了。”容若看向最高位的封寒钰。宁小婉也看了过去,像是有感应一般,封寒钰也看了过来,那双碧若海天般的深邃桃花眸,穿过了无数遮挡身影,穿过燃烧的火焰,穿过被照得透亮的黑夜,穿过重重人海,与她对视。
端起一杯茶,以茶代酒,宁小婉眉眼含笑的望着他,仰头喝尽。
高位上,封寒钰嘴角微勾,将一碗酒喝了个干净。
划拳声,豪爽的大笑声,咕噜的饮酒之声,欢快的自创舞步,击打碗筷的歌嚎……这一夜,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是战场,尽情的欢呼,尽情的歌唱,尽情的舞蹈,尽情的畅饮。
夜色深深,所有人都在酣睡。
暗处,几个人闪了出来,看着横七竖八倒地不醒嘴里嚷嚷着再来一坛的众人,轻蔑而得意的笑了起来。转眼,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就在几人消失不见的瞬间,本来躺在地上的众人却突然的睁开了眼睛,脸上皆嘲讽的笑意。
上钩了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很多时候,以为胜券在握却未必如此。
“吕将军,西越所有人都如我们预想的那般,全都倒地不醒,明日定然会全数歼灭,一个不留。”
“很好。”吕尚眼中杀气毕现,“传令下去,依照计划行事,天亮之时,将西越人杀个片甲不留!”
“是。”
西越众人尚在酣睡之时,东夷人握着武器,焦急而兴奋的等待着黑夜离去。天亮之时,就是西越人的死期。
当晨曦初现,黑夜被照亮的一霎那,东夷人个个出动,整齐划一的步伐,迈向西越营地。
轰!
就在离西越营地只有十余里远的地方,突来的大炮击飞了打头阵的五百步兵。浓烟滚滚,硝烟四起。当烟尘散去之时,东夷人惊骇的发现,五百骑兵竟然无一生还。
怎么回事?
东夷将士面面相觑。
西越人不是都睡死过去了吗?
惊疑间,震天的杀声传来,滚滚烟尘间,煞气浩荡的西越人竟然扛着刀剑长戟怒气汹汹飞奔而至,他们高昂的声音,强健的体魄,哪里是睡死的人?
陷阱!
这是西越人设下的陷阱!
东夷将士个个惊骇。
撤兵,这是陷阱!东夷人大喊,转身逃窜。可为时已晚,转眼间,他们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正文 088落幕之前
“杀!”
“小的们给我冲!”
杀气毕现,声势浩荡,刀剑相接,白光飞闪。
这里是人间的炼狱,这里是血染的战场,只有抵死拼搏,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获得一线生机!再不迟疑,东夷人迅速的拿起刀剑,奋力厮杀。
不是你活,就是我亡!
胜负,就在今日!
远处,高头大马之上,南宫桓眼眸微眯,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卷起的烟尘被风吹散,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手持长剑遥遥相对。
封寒钰,他低估他了。即是如此,今日将你我就在此决一死战。
“驾,”夹紧马肚子狠狠一踢,南宫桓手执长戟冲向封寒钰。另一边,封寒钰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等待着和他交手的那一刻。
天不知何时被突然飘来的乌云遮住,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众人大惊,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会这样?是天罚要来了吗?因为这战争,老天要惩罚他们?
恐慌瞬间占据了人们的心,无论是东夷的士兵还是西越的将领,皆在此刻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一片黑的天际。
叮!
铿锵的刀戟相撞之声突然传来,一道白光直冲云霄,破开了暗沉的天。当白光接触到天际的一霎那,扩散成巨大地圆形光波,不断地向四处扩散,发出砰的闷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片空白,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片刻之后,白光散去,众人将手拿开,只见暗沉的天赫然是一片光明。两个人刀戟相接,立在战场中心,不远处,一匹白马倒地不停地吐着白沫。
呆住的众人猛然回神,举着刀剑拼命的厮杀起来。
杀杀杀!
战场上的所有人,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
南宫桓和封寒钰隔着相交的刀剑长戟冷冷对视,这是最后一场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人迅速弹开,没有丝毫喘息的再次迎面而上,直取对方面门。
战场上的厮杀很是血腥,西越营地的偷袭也很是惨烈。
这一次,南宫桓派给姜武前去偷袭的兵力,可以说是东夷将领中的精英,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封寒钰虽早有部署,可还是抵不过这些精英好手的进攻。
不过片刻,整个营地就成了最血腥的另一个战场。
“宁姑娘,跟在我身后。”追月叮嘱宁小婉躲在她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渐渐靠近的东夷人。此刻,宁小婉的心险些要停住了,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近的接触到血腥的屠戮,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那些于他们无害的人,竟然可以眼也不眨的就那样杀掉!人性,早在他们冲进营地的那一刻全部抹掉。
不想拖追月的后腿,宁小婉不动声色的往另一边挪去,那里有一个隐蔽的藏身之所,若是呆在那里,她不会轻易地被别人发现,追月也不会束手束脚,因为要顾虑她而行动滞缓。看着追月因为保护她被划伤的手臂,宁小婉心中一阵愧疚,咬着牙,慢慢的往那边挪去,脱离了追月的保护范围。
“一个臭女人也敢碍我们的事,杀了她。”姜武看着难缠的追月,眼神发狠。偷袭当夜,大皇子还交代给了他另一个任务。务必要将如夫人平安无事的带回去,少了一根毫毛,他绝不会轻饶。
成功地偷袭了西越营地之后,他们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如夫人的所在,可这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却缠着他们不放,眼看着就能将如夫人带走,这个女人却偏偏在最后一刻坏了他们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