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沉的目光直视过来,戴着假面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眼力。果真不愧是本座的女人。”
她微眯起眼,“你也配做我的男人?”
他眸光骤然冰冷,“不要挑战本座的耐性。”既被拆穿,他索性不再装蒜,“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本座的女人。”目光望向十步开外的小宝,“小宝是本座的儿子。”
她目光蓄起杀气,“住嘴!小宝不是你儿子!”
“本座偏要说。”他冷嗤,“没有本座,你一个人生得出来吗?”
君无菲动怒,想杀了他,耐何方才打了一场,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内力,肯定不是他对手,兀自生起闷气。
瞧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又死忍着没什么表情,看着就一副倔强样,他忽然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无意抢小宝。”
“那还不快滚?”
“本座要的是你。”他霸道地宣布,“不止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她咬牙切齿。
“那就是本座的荣幸了。”他自负地道,“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杀得上本座!”
她玉手微抬,方要使毒,他忽然警告,“倘若你敢对本座下毒,你的儿子定会陪葬!”
她一惊,立即跑过去,伸手探君小宝手腕上的脉门。
他说,“脉像是不是时强时弱、阴晴不定、血气淤窒?君小宝吃了我遮月宫秘制的毒药。五天要服一次解药,否则,即会毒发,过个几日,便会吐血而死。”
“你……”她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他说的是真的,他竟然对小宝下毒!
“凭你医术再高明,也解不了此毒。一但用错药,便会危及君小宝性命。”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她冰冷地提醒,“你别忘了,君小宝是你的儿子。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与你有血源关系。”
他哑声笑了,笑容满是不在乎,“孩子算什么。是个女人都能生。”
她的心透凉,开始推测君小宝是何时中的毒。应该是昨天晚饭后,她累了先睡,君小宝半夜起来吃东西,她没跟着起来,他在小宝的宵夜里下了毒。
“对不起,小宝。”君无菲目光变得温柔,轻抚着儿子白净的小脸。
“娘亲,你别生气。”小宝露出朵小小的微笑,“相信娘亲能治得好小宝。是小宝学医不精,没察觉昨晚宵夜里的饭菜有毒。”
“你也推算出中毒的时间了。”君无菲很心痛,“小宝,你身上有哪不舒服么?”
小宝摇摇小脑袋,“娘亲别担心,小宝很好。”摊开掌心,“娘亲,你看,这是什么令牌?从刚才的其中一具尸首上找到的,别的没发现什么。”
君无菲取过一看,上面刻有邪恶的幽冥图形,这令牌她有所耳闻,“遮月宫令!”怒瞪假阿福一眼,“宫主真是一片苦心,不但对小宝下毒,还要派人来杀我们母子。你再假意出手相救,是想伪造个英雄救美,好让我来个以身相许?”
他取过令牌,冷冷地瞟她一眼,未吭声。
“不用说,真的阿福也被你杀了?”她再问。
“你以为呢?”他扔下四个字,走向马车,“从现在开始,跟着本座,否则……”不用他继续说明,她也知道他用小宝的命在威胁她。
不能拿小宝的生命冒险。她抱起小宝,走入马车。
“驾……”他沉喝一声,一甩马鞭,马车又跑起来。
一会儿后,马车停下,他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错过了路宿的客栈,今晚只能路宿荒野。”
君无菲带着小宝走出马车,见此处是一处空旷的野地,边上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他朝君小宝招手,“过来。”
君无菲挑眉,“你干嘛?”
“让他跟着本座去捡柴。”他的嗓音沉冷如冰,脱下灰色的外套丢于地上,“你累了便坐在衣服上歇会。”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去了外衫,他里头穿着一袭黑衣,估计已取下人皮面具,现下戴了一张看不出什么做的黑色面具,目光如十二月里凝结的冰霜,更显阴冷。
捡个柴这种小事,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荣易,他要带上小宝,她觉得他是想锻炼小宝野外生存的能力。
她面无表情地点个头。
没反对?他不由多看她一眼,面庞绝色,肌肤白里透红,明眸善睐,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小宝率先朝林子里走。
她冷漠地白他一眼,“还不快跟上。”
他冷森的瞳光里闪过微窘,迈步离开。
看着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身影。小宝是十足的可爱,至于他……身材清瘦颀长,无形中散发着严肃妖异的气势,他的背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孤独。
对,是孤独。
似乎,他很孤独。
收回目光,君无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夕阳西下,林中古木参天,残阳透进树林,光芒虽弱,却闪耀美丽。
君小宝进了林子,听林中远处传来一声狼嚎,不由有些害怕,小小的步子慢了下来。
“听音辨位,那匹狼离在另一个山头上。”他捡起一杈干枯的树枝,“捡柴,要挑干的捡,以便燃烧。生柴有水份,不易燃。升火时开始着燃不易,要捡些枯草、小枝先烧起来,再烧燃大柴。”
小宝默默听着,也开始捡柴,手指不小心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
他眉头难得地皱起,蹲下身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药粉洒在小宝的伤口上,“小心一些。”
小宝圆亮的眼睛不怕生地盯着他猛瞧,“你是关心我的,对不?”
他不出声,目光转寒,冰如利刃。
原以为小宝会怕,小宝如黑宝石般的双眼眯成一条线,不把他的冷漠当回事,甜甜地喊了声,“爹爹!”
他一愣,眼里隐过一抹喜悦,转瞬又恢复冷肃。
小宝一直瞧着他的眼睛,自然留意到他欣喜的眼神,娘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又嫩嫩地唤了声,“爹……小宝很想有个爹爹。”
他冷硬如冰山的心防顿时塌了一角,站起身,不看小宝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娘教你学医,你应该懂得鉴别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不能吃。若有一天,你独自在郊外,你得有生存的能力,尽量找些充饥的野果。你会武功,我现在教你怎么设陷阱猎动物……”
小宝知道是为自己好,马上认真学习。
天黑了,月亮挂在树梢。
他一手轻松地拎着一大捆用藤扎好的干柴走来,身后的君小宝手里拎着一只处理好的山鸡与野兔。
“娘亲,山鸡、野兔是我亲自猎的哦,也是我自个宰杀的。”君小宝说,“虽然要吃兔兔残忍了些,可爹爹说娘亲的身子骨太单薄,要把你补胖些。”
君无菲蹙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宝,“你叫他什么?”
“爹爹啊。”
“他不是你爹!”君无菲生气地站起身。
小宝一脸无辜,“可他明明就是我爹……”见娘亲板起了面孔,越说声音越小。
“自己没本事,何必凶一个小孩子。”他将柴捆丢于地上,“有能耐你就医好小宝身上的毒。”
她讽刺一笑,“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果真是畜生不如。”
“你说什么!”黑影一闪,大掌欲掐她的脖子,她反应极快,捉住他手腕一个用力后折。
“咯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响声,他的手骨折了。
如方才一般飘回原位,速度快得像闪电,好似他原本就站在那里。
君无菲瞄了眼他无力垂下的右手腕,这么容易就能折断他的手腕?她打不过他,她是知道的。
“你何必故意这样?以为受点伤我会愧疚?”她又坐回先前的位子上。
他的灰外套还像先前脱下时扔在地上,没有动过。她不领情用来垫坐。他也不说什么,又是‘咯嚓’一声,他左手捏握右腕,轻松地将骨头接回原位,目光妖冷,一瞬不变。
“爹,你不怕痛吗?”小宝走过去,小脸布满心疼,“你接骨连气都不吭一声,好勇敢哦。要是小宝,肯定痛得哇哇大哭。”
面对小宝毫不掩饰的关心,他心里盈过一丝久违的温暖,将火褶子递给小宝,“点燃,以后到野外,要随时准备火褶子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宝点点头,一边按他教的方式升火,一边对君无菲说,“娘亲,爹爹今天教了我好多本领呢。”
“给儿子下了毒,再来讨好他,有用么?”她不以为然。
“你说呢。”他指挥小宝在火堆上搭了个木架串起处理过的山鸡、野兔。
一会儿后,烤肉的香味四溢,烤得金黄的鸡肉与兔肉扑滋扑滋地在火上冒着油,他又在烤野味上放了些随身带的调味粉,更是香气扑鼻,闻者嘴馋。
掏出匕首,削了根细长的木枝,切下一大块鸡腿与兔肉患好,他递给君无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