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曼雅眼开眼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宫不是要赢君府一笔,而是要赢到君府破产。不下重本,怎么行?莫非你没信心?”
“小的有信心。”陈坚一脸笃定,“能赢过我的,没几人,都与君府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命都不长,不是病死,就是仇家太多被杀害了。放眼当今世间,小的敢说,唯我的赌术最为高明。”
“那就好。”曼雅唇角浮起算计的弧度,“是时候收网了。”
“君佑廷正在租来的大宅里跟小的顾的赌徒们赌得不亦乐乎,小的这就去。”转身刚要走。
楚曼雅轻唤,“等一下……”
“公主还有何事?”陈坚止步。
楚曼雅站起身,风情款款地来到他身边,“虽然你是大皇兄的人,本宫也已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原来她是怕他卷款潜逃,不卖力为她办事。陈坚一脸忠诚,“公主放心,承蒙公主厚爱,陈坚愿为公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与她站得太近,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扑鼻,顿时心痒难耐,却心知,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能动的人。
“那就好。”摆了摆手,她露出一脸笑容。
陈坚被她的笑迷住了,愣了下眼,才告退。
没错过陈坚着迷的眼神,她唇角浮起讽笑,男人,有哪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公主,陈坚不过是一个下人,您还他如此客气,您真是菩萨心肠。”婢女拍马屁。
一句话拍得楚曼雅心里舒坦,“你叫什么?”
“奴婢小桃。”
“小桃是吧,嘴倒是甜。”
“奴婢说的是实话。公主金枝玉叶,奴婢还没见过您这么和善的主子呢。”
楚曼雅笑容加深,“那是。本宫一向善待下人。”尤其下贱的男人,给点笑脸,就忘乎所以,死心塌地地帮她卖命。
走到窗户边,望着外头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她倚窗站着,表面看起来平静,心里却是纠紧的。下了十万两的本金,那可是她的全部积蓄,不能有闪失!
等看不见陈坚的身影,曼雅吩咐,“派人悄悄盯着陈坚,他若有什么异动,绑了带回来见我。”
“是。”……
偌大华美的庭院中,陈坚快步往睿王府大门的方向走,见前方睿王欧阳煊正走过来,陈坚转身想躲开,但又怕躲了反而会引起注意,于是站到一旁,低着首行礼。
欧阳煊面无表情地走过,陈坚悬着的心刚要放松,欧阳煊转过身来,“你是何人?”
“小的是曼雅公主的仆从,公主吩咐小的去采购些物品。”陈坚掂量着回话。
楚曼雅从作客睿王府第一天起,就带了几名自己的仆从,说是自己人侍候得习惯些,府里有她的下人不奇怪。“去吧。”
“谢王爷。”陈坚装着镇定地离去。要是给睿王发现了曼雅公主派他整垮君家,依睿王对君无晗的宠爱,怕会从中干涉,曼雅公主反而会吃力不讨好。
欧阳煊扫了眼他的身影,略微僵硬,明显有点紧张。冷冰妖异的眸子向府里一处使了个眼神,暗中一名探子立马跟了上去。而楚曼雅派去盯着陈坚的人丝毫未察觉。
061 怎能不爱你,宝贝
傍晚,一大片乌云笼罩在天空,阴沉沉的,山雨欲来,空气格外沉闷。
陈坚回睿王府迎松阁客房,喜滋滋地向楚曼雅禀报,曼雅眉开眼笑,“事情办得太漂亮了!就赏你五千两。”
赢了那么多钱,才赏银五千?陈坚心里不屑,面上还是感激地道,“谢公主厚赐。”
唇角忍不住地乐开花,楚曼雅走到陈坚面前,亲自握住他的手,“本宫深深感受到了你的忠诚与能力。以后,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被一双柔软高贵的玉手握住,陈坚心猿意马,神情有些僵硬,“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楚曼雅一脸满意,“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你就暂住在租来的宅子里,本宫知道你独身多年不容易,特地安排了两位美人侍候你,大可尽情享用。”
“陈坚谢过公主。”
同一时间,睿王府书房,探子恭敬地向欧阳煊说道,“王爷,公主的那名随从名唤陈德,是假名。陈德在一个叫刘长海的商人府上,与一群赌徒聚赌,其中包括君府老爷君佑廷。君佑廷连赢五日,赢了十万余两,今天下午陈德做庄,君佑廷连输,将赢来的十万两输尽,另外还输了二十万两。依属下所见,陈德一伙人明显是诈赌。”
此时,小厮宋亭雪走进书房,“王爷,小的按您的吩咐,监视了曼雅公主一下午。”将楚曼雅与陈坚的对话说了遍。
“陈坚……”欧阳煊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听闻大宛国有一个赌技高超的赌鬼名叫陈坚,不知所踪,照这个方向查。”
“是。”探子领命而去。
君府大厅,君无菲与小宝正在吃晚饭,丫鬟绿梅在一旁侍候。外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娘亲,外公怎么还不回来?”君小宝有点担忧地看向大门口。
“应该快回来了。”君无菲优哉游哉地吃饭。
小宝拿起一块鸡腿递到她唇边,“娘亲,别光吃饭,要吃点肉,娘亲都太瘦了,多吃肉肉才能胖点。”
君无菲张嘴,咬了一口鸡腿肉,小宝就这么一直递举着等她吃完。
君佑廷像个幽魂一样失魂落魄地走进大厅,淋了一身的雨,衣服全湿透了,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渗透,走过的每一步,都在地上滴出一滩水迹。
仔细一看,他脸上不光是雨水,似乎还有眼泪。 “外公,你回来啦!”小宝从椅子跳下地,跑到君佑廷面前,“外公你怎么淋雨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淋雨会着风寒的。”水漾的眸子里盈满了关心。
君佑廷一阵心酸,蹲下身,想抱小宝,一身的湿,又怕冻着他,“小宝……外公……外公……”嗓音哽咽了。
君无菲也走了过来,“女儿挺忙,照顾爹爹不周,爹您一把年纪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看了看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乖巧的外孙,君佑廷老泪纵横,“呜呜……女儿,爹对不起你,是爹不好,爹错了……”
无菲已暗中派姜河盯着君佑廷,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问,“怎么了?”
“爹赌输了钱……呜……是很多钱。”君佑廷满脸痛心,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二十万两啊,爹赌输了二十万两,君府好不容易度过了破产的难关,有了安稳日子过,都是你的功劳。爹一时手痒,去赌钱,现在又输了如此巨额的钱银,真是猪狗不如!”
“啊!老爷输了这么多钱!”绿梅惊愕地叫了出来,“那可是奴婢连念出声都感觉到是天文数字的钱财啊,老爷您怎么那么糊涂。”
“我……我……”君佑廷又往自己脸上狠煽了一把掌,脸上肿起了五指印,“我被鬼迷了心窍,是我糊涂!”
“外公别打自己哦。”小宝满脸心疼,伸出小手摸了摸君佑廷肿了的脸颊,“会的疼,小宝帮你呼呼就不痛了,”凑过小小的身子,在他脸上呵着气。
小外孙可爱又关怀的举动让君佑廷是又感动、又愧疚、又悔恨,“是外公不好,原本小宝有安稳的日子过,现在……呜呜……”老泪难止。
“外公,这次你真的做错了哦。”小宝神情有些难过,“我们家商场里的生意以前很好,赚的钱都用来还债了,这段时间,睿王爷让娘亲住在睿王府,外人都以为娘是男宠,商场里的生意也不好了,只能免强保本。家中所有的现钱加起来也远远没有二十万两。”
“是外公的错,小宝你打外公!”抓住外孙的手,往自个脸上打,小宝抽回手,摇头,“小宝是晚辈,不可以打外公的。”
“菲儿,你骂爹吧。”君佑廷心如死灰,“爹太不长进,经历了那么多,还做下如此蠢事……”
“爹先去换身衣服吧。”君无菲微叹了一声。
君佑廷踉跄地向后院走,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斗败了的公鸡。
“来人,注意着爹一点,免得他想不开。”君无菲淡声吩咐。
“是。”一名下人立即跟了过去。
小宝蹙起了小小的眉宇,粉嫩嫩的模样儿蕴着忧心,“娘亲,外公要不要紧?”
“外公不知天高地厚,自找的。”
“娘亲怪外公吗?”
“无所谓怪不怪。失望倒是有一点,我之前已经交待过他,十赌九诈,让他实在忍不住赌时,输赢大小切不可超过一百两,他也答应过绝不赌大的。过去五天,他赢了十万两都没告诉我。输了二十万两,没办法了,又来哭丧了。”
“外公赢那么多钱的时候不告诉您,是不是有二心,防着一手?”
“也许吧。”
小宝脸色不太高兴,“外公怎么可以不听娘亲的话,还瞒着您。小宝都很听娘亲的话。”
无菲将小宝抱起,坐在桌前,“还是儿子乖。”
仰起小脑袋,“娘亲,你知道外公之前赢了那么多钱,是不是早就猜到外公会输?”
小宝的聪明令无菲刮目相看,“宝贝,你也太聪明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