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忽然问了句:“今日是哪位派人去院子里催我的?”
其中一个管事媳妇脸色一白,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哆嗦道:“是……是……奴婢……”
锦好看过去,是管二门的李三家的。
她含笑:“跪着干什么?起来吧,你管着二门,会出言提醒,想来是担心离开久了,这二门上会有些不妥,忠心可嘉,应该有赏。”
李三家的原本以为是要倒大霉,却没有想到锦好却说什么有赏,错愕之后,连连摇头,说不敢。
锦好却越加的温柔可亲:“你给我说说家里还有什么人?”
“奴婢的男人是管外头的采买,下面还有两个丫头,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都未当差。”
“那这样吧,将你家的大丫头带来给我瞧瞧,若是机灵懂事的,我这上房还缺个人,让她过来,倒也正好。”
锦好这话一说,众人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而李三家的也是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的样子,锦好只做没瞧见,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散了吧!日后,每日辰时再次说事,你们有什么,就提前一日相好了,第二日大家一起说说。”
众人鱼贯散去,锦好回房,才想起饿来,早膳被金翰林那么一打岔,都未曾用多少,又处理了半天的事务,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用完了饭,锦好瞧着自个儿可怜的小蛮腰,似乎越发的纤细了,觉得还是赶紧上床补眠最为重要,增加在床上的战斗力,省的下次回去,自家母亲在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问她夫妻的床第生活,对金翰林怒目相向。
她这是替自家丈夫增加丈母娘的好感!
这么一想,于是理直气壮的打着哈气滚进床铺,快快乐乐的奔向了美梦。
长公主的院子
罗秀姑姑正在将打探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对长公主一一说明,说完之后,笑了起来:“少夫人今儿个第一天见人,不忙着立威,没有人受罚,反而赏赐了那越俎代庖的李三家的。”
“也不是只有狠罚才是立威,这赏好了一样是立威,商鞅立木,就是这个道理。”长公主拉过立在板墙边的银红色缠枝牡丹纹弹墨大引枕靠着,神色放松的说着:“李三家的是叶氏的娘家表哥家的,管着二门,看似轻微,实则最是重要,她从李三家的入手,倒是最好不过,行事果真是个稳妥的,我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此时,说着放心的可不止长公主一人,金翰林也在听了阿宝的汇报后,闭上双目,喃喃的说道:“她这是打算杀鸡儆猴了,李三家的是叶氏的死忠,用她开刀,绝对能威慑众人……”
“不是。”阿宝怕自个儿没说清楚:“夫人没有罚李三家的,而是赏。”
金翰林微微张开双目,瞧了他一眼:“赏就是罚,罚就是赏,你等着看就是了。”伸了个懒腰:“下马威也不一定就一定在第一天,没机会,自个儿给她制造机会,行事不急不躁,有勇有谋……嗯……娶了个兰质蕙心的妻子,我这个丈夫日后可有福了……”
正式娶妻才三日的光景,金翰林却觉得锦好就已经是长在他心头的一块肉,柔软的,只要想起来,心里就软化成水。
可惜啊,今夜要当值,却不能陪着她了。
当夜,锦好以为没有了金翰林的痴缠,她定然会一夜好梦,谁知道少了那渐渐熟悉的怀抱,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才三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居然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他大热天非要搂着她入睡,宁愿搞得二人汗流浃背,也不肯松开她,恐怕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世人都说他清风高节,可是锦好看来,他不过是个太过随性,却又目的性太强的人,或许因为太过情欲寡鲜,所以本能却比常人来的强烈,就如同娶她一事,一旦定下目标,就会布下太多的诱饵,引着她和姚丽娟这两条鱼儿上钩。
真是坏到了心。
可是怎么办呢?这么一个坏到心的人,却已经在她心上生根发芽。
坏,就坏吧!
谁让她爱呢!
锦好痴痴的笑了起来,若是这个坏人知道自个儿这般想着,怕是又要得意起来。
该不该告诉他呢?
锦好越想脑袋越发的昏沉,不一会儿就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睡了过去。
而,此时金翰林正举目望月:也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有没有想他?若是不想,倒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正文 第264章
一连几日,锦好去花厅议事,皆是不罚而赏,原本心中还忐忑不安的管事媳妇,嬷嬷们,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就是一直戒备着的叶氏和许诺西也渐渐的认定,锦好就是个软柿子,能依仗的不过是金翰林的宠爱,长公主的疼爱。
这样的一个软柿子,若是不好好的欺欺,岂不是太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
几日后,明王妃家办赏荷宴,特意送了帖子过来。
叶氏知道这个消息,顾不得自个儿屁股开花,让人请了许泽过去,苦苦哀求:“老爷,我现在这样子了,也不能出面为西西张罗,姐姐虽然担了嫡母之名,可是却是个爱清静的,也不爱出门应酬,西西自个儿是个闺中女子,总不能抛头露面,为自个儿谋取亲事,现在看来,也只能让她跟着少夫人,多在人前露露面,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哪家的夫人瞧上,自动求娶。”
她说着眼眶子就红了起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牵累了几个孩子,让他们落得这样的境地。老爷,我也不求什么,但求老爷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为几个孩子多多筹码。”
许泽在叶氏的泪水中,点头,应了下来,劝慰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怎么说几个孩子也是侯府的公子小姐,谁敢怠慢了他们。再说了,我这个父亲还在,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他们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何尝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放心好了,几个孩子的亲事,我早就放在了心上,定然不会委屈了几个孩子的。”
叶氏破泣而笑:“有老爷这话,我心里就放心了,我知道老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将几个孩子交给老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在叶氏崇拜的目光中,许泽挺着胸膛,如同英雄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寻锦好说话,非常不含蓄的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女儿亲事的担忧,最后更加不含蓄的直接要求:“听说,你接了明王妃的帖子,正好也带着你妹妹出去走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让这孩子散散心也好。”
锦好听了就笑了起来。
“老爷说的是,家中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三小姐心情不好,倒也正常,原本我觉得,家中的事情多,三小姐心思乱,在家里精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老爷觉得出去散心,参加夫人们的宴会才是对三小姐最好,那么我就遵从老爷的意思,带三小姐出去走走。”
许泽听着锦好话里带刺,有心板起脸训斥她一顿,却又怕金翰林回来找茬,说真话,他对自个儿那个总是笑容清朗,神态自若,行动优雅的儿子,越来越戒备,总觉得金翰林就是一头优雅的豹子,看着风轻云淡,却能在瞬间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怕是一个动作就能将对手撕碎。
于是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做出苦笑,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你是西西的嫂子,我也不瞒你说,西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她母亲……”
锦好轻轻的咳嗽一声,面色冷了下来:母亲?叶氏那个顶着淫荡二字的贱人,被称为母亲,那长公主算什么?
许泽也知道自个儿失言,也跟着咳嗽一声,道:“她……姨娘又成了这个样子,我又是个男子,总是多有不变,你是她的嫂子,长嫂如母,你得多费点心思……”
锦好可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打算,更没有想过趟这趟浑水,给许诺西的亲事出力,只要脑子没毛病,她怎么会搭理这事情,当下,就干净利落的驳了回去:“虽说长嫂如母,可是三小姐的父母俱在,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个嫂子,再说了,我自个儿还没及笄,虽说成了亲,到底年轻,这办起事情来总是不够周全,婚姻大事,岂容儿戏,若是我办砸了,岂不是误了三小姐的一生,到时候好好的一家人,为了这事,怕是要闹得生隙,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推到干干净净,还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来,将嘴巴堵的严严实实,许泽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闭上嘴巴。
聊以安慰的是,总算是肯带西西参加明王妃的宴会。
等到主仆几人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雪兰就有些不忿道:“老爷打得好主意,居然想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夫人,也不想想,以夫人和叶姨娘那边的矛盾,事情做的再好,也只有不好的份,好在夫人没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云燕倒是比雪兰看的更远:“夫人,怎么忽然想起来让三小姐跟着夫人出席宴会,虽说是现在叶姨娘等人今非昔比,可是三小姐之前可不是养在深闺,这些宴会应该也没少参加,这名声怎么样,早就传开了,哪里还需要跟着夫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