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爷轻哼了一声:“我们父子一心想要好好的帮帮你,尽尽地主之一谊。”
金翰林听了朱三爷的话,一脸同情的模样,摇头叹息:“人心不古啊,瞧瞧这都成了什么事情,相爷和三爷一心助人为乐,可是却要被冤枉成要谋害人的性命,实在是天道不公啊!”
朱三爷点头应和,一副惆怅无限的样子:“果真是好人做不得呢。”
莫老夫人不想死,她从头到尾不过是做戏,想要要挟朱家罢了,现在这么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还没碰到皮肤,她都能感觉到那寒气杀杀,一个搞不好,她这脑袋就搬家了——她的脖子可不是铜墙铁壁啊。
莫老夫人此时心中是又怕又恨,对莫锦冉也生出了怒气来,都是这个死丫头的错,说什么只要她以死相逼,朱家就会对莫锦好心中生厌,她就是入了朱家的姓氏,也得不到好日子过。
她心里恨透了锦好这个死丫头,眼看着飞上枝头要做凤凰了,就将养大她的莫家一脚踢掉,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么?
她不敢和朱家硬碰硬,可是恶心恶习朱家,给锦好这个死丫头上点眼药水总可以吧,谁知道朱家这父子两个,居然是个油盐不进的,还给她下了这么大的套儿。
她可不能丢了脑袋啊,莫老夫人死命的挣扎,哪里肯让那断发如泥的菜刀伤了她的脖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究让那菜刀远离了她的脖子,不由得得意一笑:“你们想我死,做梦!”
朱三爷摇头叹气:“看来你也不疯啊,这般无理取闹,疯疯癫癫的也不过是想要搅合了我朱家的祭祖大典。算了,今儿个事情多,我们朱家认了女儿,心情好,也懒得理会你,你是自个儿滚,还是要我让人将你从狗洞里扔出去?”
朱三爷说完,又笑的温和的看向莫锦冉:“小姑娘,看你这样子,脑子也是个不好使的,不过应该不至于蠢笨如这疯婆子吧,你若是也想寻死觅活,赶紧请早,要什么工具,尽管开口,我朱府里什么刀啊,剑啊都有,你若是觉得刀剑用起来不顺手,咱们朱府还可以出借白绫,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请家丁,快马加鞭的出去给你买点砒霜,水银的,银钱也不要你的,就当我朱府做好人好事,保管药到命除,你看如何?”
“三爷说得是,大家都匆匆赶来,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了,大家的肚子也该饿了,两位若是要死,就干脆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若是不死,就滚出去,省的在这里给大家添堵。”
观礼之中,有人淡淡开口,声音虽然冷漠,却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是啊,是啊,要死又不死,闹什么事情,还以为有热闹看,谁知道是胆小泼妇没事无聊耍猴戏啊!
倒是有人听出这淡漠的声音,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都说这叶家大公子性情冷漠,往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没想到今儿个居然出声助朱家,看来市井流言倒有几分真实,这叶大公子与这位祭祖的小姐颇有几分交情,难不成真得是结义兄妹?
倒是宁若秋听了这话,眉心动了动,飞快的瞄了眼叶若铭,若有所思起来。
朱三爷听得有人出声相助,笑的越发恣意,语气越发的温和:“小姑娘,疯婆子,两位到底决定了没有?”
想到他朱家的门上闹事,一个两个的,若是真给她们闹成了,以后这朱家的大门还关得起来么?还不是谁都能来闹上一场,还有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难不成都当他朱府是京城的菜市,谁都能来耍一把啊!
呵呵,这莫家两位渣滓,瞧着还没笨的要死,居然还晓得一开始就摆出寻死觅活的仗势来,哼,可笑,他们爷两个在朝堂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难不成还能她们寻死觅活这点小把戏,他们朱家还能怕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死不死的吗?好,既然你一心相死,我朱家大人大量,爽快的成全你就是了,缺工具,短毒药,不用你开口,我就帮你想得好好的,让你顺利走上黄泉路,连银子都肯倒贴你。
瞧瞧,我这功德无量啊!
朱三爷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位疯婆子是想干什么,不过是要挟,闹事,恶心人吧了,若是她真的打算寻死,怎么可能跑到他朱家的地盘上来。
既然这两位没存什么好心,他也就不用客气,你不是假戏吗,那我就让你真做,不死都对不起今儿个看热闹的观众。
莫锦冉听得朱三爷的话,忙摇头:“不……不……我……我……”又惊又吓之下,莫锦冉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温和,可是周身却有这铁血的味道,这般温和的看着她,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气,半点笑意也瞧不出。
朱三爷状似遗憾的点了点头:“真想死啊!我就说吗,两位一起进门,这打算自然都是一样的,谁知道,却原来小姑娘是等着这疯婆子先寻死觅活之后,再追随着她的脚步前进。”
他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巴:“真看不出来,疯婆子年纪一把,居然还有勇往直前,不畏死亡的勇气,还能身先士卒,实在令人佩服。”
像是有感而发一般:“这种精神,真该在军营中好好宣扬宣扬,天朝的士兵,可都是尊老爱幼,每次冲锋陷阵,在最前端的,都是年轻力壮的。”
挑拨离间,对朱三爷这样的政客来说,实在是小儿科,这话一落,莫老夫人就扭头看了莫锦冉一眼,心里恨上了这个孙女:敢情这死丫头是将她当棍子耍了。
莫老夫人瞧着朱家这两位爷的阵势,这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真没想到这两位居然不能以常理推断,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情,就该迁怒祭祖之人,而不是像这两位这般,一心要逼死闹事之人。
他们是真的巴不得她去死啊!
清楚了这么个事情之后,莫老夫人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腿上也没有了力气,阵阵发软,看着笑得温和的朱三爷,就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不过嘴上却还不饶人,硬的很,不过只要细细听的人,还是能听出她声音的中的颤抖,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你……你们朱家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天朝是律法之国,你们……你休想吓到我。若是我们祖孙真的死在了你们朱家的门上,就算是我们自个儿想死,你们也逃不脱干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虽不是你们所杀,可是朱家的宅里到底沾染了我们祖孙的血迹。”
莫老夫人就是这般被莫锦冉鼓吹,这才会出现朱家,这才敢闹。
朱三爷像是听了出好戏一般,笑得那叫一个欢快:“你死在朱家,还想用你们的脏血沾染朱家的土地,做梦!众目睽睽之下,死就死了,还想和我朱家有什么关系,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你们自个儿心甘情愿要死的,我朱家要担干系,大不了就是一个施救不力,和来观礼的宾客一般吧了。法不责众,这话听过没有?你死你的,我朱家定然安然无恙、”
朱三爷眼梢中透出丝丝的喜悦:“顶天了,皇上多家训斥两句,不过,我可不认为自个儿做错了,违背你们的意愿,可不是好人干出来的事情,助人为乐,自然是要急人所急,那才能感受到快乐,你要抹脖子寻死,我帮你找来一把锋利的菜刀,也算是尊老爱幼的一场。”
“至于干系,说真话,我还真想不出来。”他倒是利索的摇了摇头:“算了,多大的事情,不就是助人为乐的一把,就算是皇上追究起来,我担着就是了,关键是一定要帮上你们,对不对?有缘啊,两位辛辛苦苦,专门挑我朱家祭祖的时候,来寻死,也算是不容易啊。”
“嗯,有缘之人,我再帮着一把吧。”朱三爷对着身边的长伯吩咐道:“帮着这两位祖孙完成心愿吧。皇上知道了,也就是罚几年俸禄的事情,在我看来,还是值得的,谁让你家爷,是个心软的,最见不得别人死不瞑目了。”
朱老相爷闻言,瞪了朱三爷一眼:“你个没出息的,还罚几年俸禄呢,有你父亲在,也就是训斥几句的事情,别忘了,我朱家的祖宗里供奉的也是皇后娘娘的祖宗,皇上岂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重罚你。”
他说完,倒是异想天开一般:“说不得皇上不罚还奖呢,皇上一直觉得为夫太过孤单,时常劝为父想开些,延年益寿最好不过,现在为父瞧着锦好这丫头,就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皇上知道了,只怕第一个点头赞同,现在这疯婆子祖孙,居然想要在锦好丫头的祭祖典礼上闹事,皇上说不得为了这事,还会安慰你老夫一把,至于这闹事的,呵呵……”虽然没说,谁都知道那呵呵的意思。
朱老相爷的话,虽然荒唐,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对于朱家,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其实是很可以思议——皇帝对朱家,向来宽厚,恩宠不断,只要皇帝瞧着顺眼,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的呢?
莫老夫人心里越发的没有底气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固执的开口:“就算皇上不会降罪朱家,可是你们朱家逼死我们祖孙,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哈哈……疯婆子,你没睡醒吧!”朱三爷笑声郎朗,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荡漾着讥讽的笑意,丹凤眼的眼梢微挑:“我说疯婆子,说你疯,你这心里还不乐意,你自个儿想想,你今日无缘无故闯进我莫家,搅合着我莫家的祭祖典礼,还想要天下悠悠众口来毁我朱家的名声,你真是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