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公子与你结拜,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他自个儿提出来的?”
锦好一窒,随即有些心虚道:“是我!”
朱三爷听了这话,微微沉默了一下,将眼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明眸秀目,琼鼻红唇,虽仍然有着几分稚气之态,然,举手投足眉梢眼角,却透着那么股子难得的飒爽,瞧着倒是很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派,兼皮肤润泽白皙,更显得眉眼盈盈,说不出的招人喜爱。
“好了,我会吩咐宫里的人注意他的,有什么消息会及时传出来的。”朱三爷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叮嘱道:“好儿,叶若铭这人,绝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日后,若是能不亲近,最好还是莫要过于亲近的好,免得到时候……”一个一向冷漠如冰的男人,却忽然间认下一个义妹,他怎么听着,都不像叶若铭会做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朱三爷的话,让锦好的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又想起那年屋顶上叶若铭看她的眼神,有些无措的对朱三爷道:“我知道了。”
此夜,挑灯夜话的还有另一个如清风明月般高洁的青年。
屋檐下的灯笼忽明忽暗,花厅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却在他走到书房前,一把森冷的利剑抵在了他的胸口,这人不慌不忙,只是站着不动,花厅的屋顶上,瞬间飘下一道青色的身影,将他身上搜了一遍,才对持剑之人点头:“影二,让他进去。”
影二闻言,顿时挪开利剑,黑衣人整理衣衫,而影二和影一又各自闪身,销声匿迹。
黑衣人规规矩矩的立在书房外,垂着脑袋,低低的唤道:“主子,京城有消息传来。”
“咯吱”的声音,在深夜异常的清晰,门被从里面打开,阿宝站在门内,黑衣人叫了一声大管家,这才进了书房。
书房的书桌旁,金翰林倚着书桌背立,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他一头乌发披散在后背,只用一条发绳束着,越发显得飘逸,黑衣人却是不敢抬头,双手将信笺交到一旁阿宝的手里,就双手垂在身侧,恭敬异常。
金翰林微侧过身子,借着烛光看了一遍,神色莫测,似是思考了片刻,才吩咐道:“让合德那边动手准备吧!”
阿宝在一旁犹豫一下,到底开口:“主子,合德调教女子向来需要三个也左右,这番是不是才一个半月,公子是不是……”
金翰林身后制止了他的话,轻声道:“无妨!”见阿宝还要再劝:“我不想再离她太远。”是时候,送一个人去皇帝的身边,吹吹枕边风了。
☆、正文 第183章
德馨女子学院的清晨总是充满活力,锦好实在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云燕早就守在一旁,见她醒来,忙上前伺候。
“小姐,现在卯时了,可要起身?”
锦好修长的睫毛,如同蜻蜓点水般颤了颤,才嘟哝着应声:“卯时了,是该起了。”
嘴上这么应着,身子却又往温暖的被窝里钻了钻,云燕只能瞧见她露在被子外面乌黑的脑袋。
眼里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这两年,小姐的性子反而渐渐的有了少女的特性,她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云燕也不在叫她,反而出了内室,拎着热水走到屏风处,倒进烤瓷的脸盆,用手试了温度后,才将脸盆端到了床边,用雪白的棉帕浸湿透了,轻轻的拧了个八成干,然后从被子里掏出锦好一只手,轻轻的擦上一遍,擦完了一只,又去掏第另一只。
待云燕帮她将双手擦完,锦好也清醒了过来,张开熠熠生辉如黑玉般的眸子,却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云燕将事先准备好的暖婆子递到锦好的手里,又给她披上衣裳,锦好就捂着暖婆子,坐在床上等着云燕递上温水给她漱口,再用手指蘸点牙盐清洗牙齿。
用温水漱口洗牙,是她的习惯,进了德馨女子学院后,只有云燕一人伺候,这丫头就更留意这些生活上的细节,就怕自个儿一时粗心,照顾不周,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
等伺候好锦好洗漱后,云燕将早就准备好的学院服给锦好换上,又帮她束发,然后就乖乖出去领主仆二人的早饭了。
早饭回来后,锦好没急着让云燕摆饭,先读了一会儿书,在她发现早上空腹之时,记忆力最好之后,这已经成了她的好习惯。
读了两刻钟的书,才起身用饭,神清气爽的去了教舍。
锦好走在路上,有些奇怪的看着三三两两显得有些兴奋的学子,待到了学院的公布栏前,更发现往日里清清冷冷的,今儿个却是围满了人,学子们更是翘首以盼的盯着那红色的告示。
她原本对热闹不感兴趣,却听见学子们的高谈阔论而停下的脚步。
“太后要来咱们学院选取女官……”
锦好心中一动,走到公告栏前,垫着脚尖,瞧着公告,上面果真是太后意欲从德馨女子学院选取女官的消失。
女官啊!
来这里读书的少女有几人不是朝着这个来的,而且太后亲自选取出来的女官,那意义自然更是不同凡响,也难怪学子们如此激动了。
进了教舍之后,那份激动还在延续,神情中的兴奋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了,朱丹凤瞧着锦好进来,忙跑了过来,和锦好低声交谈:“锦好,你会参加吗?”
锦好笑道:“咱们学院这么多人,怕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
朱丹凤听了之后,也悻悻然的点头:“你说的也是,咱们学院的学子这么多,若是一个个拉到太后面前,岂不是看的太后眼花缭乱的。听说以前都是选取学院德行品貌端状,学问考核优秀的学子出来,再进行九艺比赛,到最后甄选出最优秀的,让皇后娘娘亲自出题,也不知道这次的甄选,会不会参照之前规则?”
正说着话,清华公主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教舍,原本清华公主是比锦好高上一个年级,可是她当年她伤了脸,退学治疗脸上的伤痕,只得落了一级,与锦好成了同窗,虽然锦好很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对,好在清华经过当日的事情,似乎变得沉稳一些,虽然这几年对锦好时常冷嘲热讽,不过太过的事情倒也没有做过。
锦好为此还纳闷了许久,觉得这位清华公主说不得是脑子坏了,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不过时间证明了一切,到今天,清华公主也只在言语上攻击她。
言语伤的伤害,对锦好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先不说前世她听得太多,就是今生在莫家,也没少听,清华公主这等言辞,实在是太没有攻击性,伤害值也太低,一般情况下,锦好是左耳听,右耳出,基本没在脑中停留一份,只要不过了她的底线,锦好一向也算得上大度之人。
所以,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清华公主进了教舍,不少学子都围了过去,对她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有人溜须拍马道:“公主,这次女官甄选,咱们学院有公主出马,定然手到擒来。”
公主虽然不怕嫁了人后,受婆家的气,可是往脸上镀金机会自然也不想错过:德馨女子学院,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就是公主来了,也得经过正常的考核,所以学院出来的女官,那是相当的有含金量的。
清华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学院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三五不差地想与她套近乎的,上学下学时,经常有人凑到清华公主的跟前,拍马屁,说好话,只是收效似乎不太好,也没瞧清华公主因此对谁就亲近了几分。
今儿个依旧如此,清华公主含笑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溜须拍马的学子,又将目光转到锦好的身上,微微顿了顿,轻声道:“这甄选的方法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甄选的资格呢。”突然提高声音,对着那拍马的学子道:“要说这学问,咱们学院谁能比得了莫锦好,倒背《女诫》,年年考核都是甲等优秀,说起来,咱们学院还没有哪个的风头能盖得过她呢?”
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锦好的身上,不少之前与锦好淡淡的学子,那目光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更有情绪外露者,眼中渐渐染上了恶意。
拍马的学子闻言讪笑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同窗这么久,自然不会不知道锦好与清华公主不和,她不敢得罪清华公主,却也不敢对锦好不敬,虽说锦好自个儿的出身,实在上不了台面,可是这京城之中哪个不知道锦好的好命:青梅竹马的歪门子表哥居然是长公主丢失的儿子,二人更是定下了亲事,长公主爱屋及乌,对莫锦好宠爱入骨,这等强悍的背景,谁惹得起。
当然,消息灵通人士也没错过莫锦好与清华公主的斗法,结果吗?众人心知肚明。
有红眼病人士,听了清华公主的话,见拍马之人不出声,就含着酸气道:“公主这是在说笑吧!她那也叫风头,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麻雀就是麻雀,不会因为穿了几天彩衣,别人就会以为她是凤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虽说她能倒背《女诫》,可是这女官的甄选,却不是背书这么简单,她若是真要去了,只怕也只有垫底的份了。”
“倒也有几分道理。”清华公主粉面含笑,亲和大方,对着这位眼红人士道:“是孙小姐吧,以后没事可以和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我瞧着孙小姐见识挺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