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然也被天宫的众神将围着,虽然担忧却也根本脱不开身去追人辶。
反而是诸葛无尘,所有人都顾着去对付商容和燕祈然两个,反而忽略了他,于是他一见情形不对,便立即跟着楚荞追了出去。
楚荞这样的反应,一定是在幻境之中发生了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可是他看得出,她是在害怕,害怕着他们所不知的东西。
诸葛无尘一去,白二爷也跟着追了出去,但回头望了望还未脱身的商容和师傅又有些不放心澌。
燕祈然朝它望了望了,示意让它去追楚荞,白二爷想了想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去追上楚荞问清楚怎么回事比较好。
白二爷和诸葛无尘一道追着楚荞离开天宫,但跑在最前的楚荞一直不停歇的飞奔,任凭他们在后面怎么叫唤也恍若未闻……
楚荞不敢再回头去看,只是告诉自己要离逃出去,要离开这里,要离开所有与神域和魔域相关的一切,要逃离这宿命的纠缠……
那样的一切,她不想再继续了,那样悲绝的爱情,她也不想再经历了。
周围独属于神域的仙景在她眼前如光影一般地划过,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可是她逃得出天宫,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脑海中纠缠的影像……
她不是小叶子,她不要做小叶子,她一边跑一边努力告诉自己。
可是为何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她不清是自己在哭,还是小叶子在哭,只是脑海中纠缠的梦魇,痛苦得快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神域辽阔无边,不管她跑得多快,却怎么也到不了出口,心急这下她竟使上商容教给她的术法,整个人更是快得如风一般卷走……
“荞荞,荞荞——”白二爷好不容易追上诸葛无尘,看到如风一般飞去的人,险些没气得吐血身亡。
诸葛无尘已经跑得大汗淋漓,却怎么也不敢停下,生怕再慢下来便再也追不上她的影子了。
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楚荞终于跑过了神域与凡间的界河,整个人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一张脸惨白无一丝血色,目光都有些呆滞,像是在看着眼前的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诸葛无尘带着白二爷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黄昏,楚荞一动不动倒在河滩上一身泥泞,仿若已经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寂然如死。
“阿荞,阿荞,阿荞……”诸葛无尘将她搂至怀中,一遍一遍地唤着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有呼吸,有脉搏,有心跳,却整个人像死尸一样了无生气。
白二爷跳到她身上,也被这样的状况给吓坏了,“这……这怎么办啊?”
“先找地方让她休息一会儿。”诸葛无尘说着将人抱起,快步朝着前面的树林走,他记得来的时候过了这片树林就有个村庄,到那里应该可以买到马匹,送他到最近的城里找大夫看看。
白二爷趴在诸葛无尘的肩膀上,回头望了望神域的方向,也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突地,诸葛无尘脚下一个踉跄,将它从肩头上摔了下来,他自己也抱着楚荞冷汗淋漓地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诸葛,你没事吧?”白二爷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连忙问道。
一般常人这么跑三天三夜也受不住啊,何况他一个有腿疾的人,如今还要抱着楚荞走这么远的山路,只可惜它自己太过弱小了,这时候什么用都顶不上。
诸葛无尘低头望了望怀中的楚荞,方才道,“我没事,你没摔着吧?”
“还好,还好。”白二爷有点头晕脑胀地重些爬回到他身上,小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生怕再给摔一跤。
之前在天宫大殿一下撞到柱子已经把它撞惨了,这又摔了一跤伤上加伤,只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楚荞,它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叫唤。
诸葛无尘咬了咬牙,抱起楚荞继续往前面的村子赶路,只是脚步却不那么沉稳了。
两人一鼠寻到村子里买了马匹赶到城里时,夜已深了,诸葛无尘将楚荞安顿在客栈,请老板娘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自己便出门找医馆去请大夫过来。
医馆大夫睡得正舒坦被人潜进家里拎了过来,一副老大不情愿地样子,打着哈欠给楚荞把了脉,又打量了一下人目光呆滞的样子,便随口道,“大约受了什么太大的刺激得了失心疯了,这病没法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什么失心疯,你在失心疯,你全家都失心疯。”白二爷气愤之下,跳出来骂道。
那大夫瞪大了眼睛盯着站在桌上说话的肥鼠,然后尖叫着狼窜而出,“鼠妖啊——”
“你才鼠妖,你全家都是鼠妖!”白二爷气急败坏地骂道。
诸葛无尘皱着眉头望着跑掉的大夫,无奈地叹了叹气望向床榻上一眼睁着眼睛,神情木然的楚荞,坐到床边道,“阿荞,你闭上眼睛闭一会儿吧!”
楚荞却是一动也不动,依旧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恍若未闻。
诸葛无尘抿了抿唇,伸手捂上她的眼睛,想让她合上眼帘好好睡一觉,可是手一掩上她的眼睛,楚荞便整个人开始发抖,发疯一般地抓开他的手驱散眼前的黑暗,以及蜂拥而至的种种画面。
她只有这样看着眼前的东西,属于人间的东西,她才能告诉自己已经从那个恶梦里出来了,已经不是小叶子了。
“荞荞……”白二爷是真的被她这个样子吓着了,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好不好?”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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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千帆过尽处,你依然在我心上5
神域天宫,燕祈然和商容都被困在了上古诛魔阵中,一连几天谁也搭理谁,反正就觉得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都不顺眼。
商容懒懒地靠着天柱,打量着周围,哼道,“本座纵横一生,最后竟是要跟你这混帐死在一起,真是老天无眼!”
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他现在要跟这家伙一起同生共死,想想都呕得吐血。
燕祈然淡淡斜了一眼,道,“我也觉得你跟我死一块,黄泉路都脏了。”
商容咬了咬牙,论及这嘴上功夫,他还真是比不过这混帐辶。
然而,燕祈然却蓦然来了一句,“累及你,对不住了。”
商容觉得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冲动,他这算是在跟他……道歉吗?
“本座可不想跟你死一块儿,我敢打赌,那蠢女人一会还会来。”他说着,眉眼间掠过一丝落寞澌。
因为这个人,她已经做过多少疯狂事,又岂会任由他在这里等死而不管不顾,只怕如今也在外想法设法地来救人吧。
“我倒宁愿她别来。”燕祈然敛目说道。
她不能再来,他也无法再去承受一次当年失去她的痛苦。
那一天,那一幕,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极度惊痛与恐惧的滋味,永远也接受不了她真的要从自己眼前消失,从此三界六道,天上人间再无这样一个人。
商容一向心思敏锐,眉眼沉沉地望向那人,道,“什么意思?”
他从不会相信这个人费了那么大功夫救了她,如今却这样甘心赴死,其中必是有着他还不知道的原因。
“最后一份神王仙骨……就是她。”燕祈然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他只愿,她这一去便再也不要回来。
商容恨恨地一拳砸在柱子上,当初就觉得老酒鬼有些怪异,原来他竟是打着要她以命换燕祈然的主意,自己竟然一直都未曾觉察出来。
半晌,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老酒鬼一心想集齐仙骨,让你重返神域,你不想她来,他也会千方百计地把人弄来。”
更何况,她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
他们都想阻止她再干傻事,可是如今都被困在此处,无计可施。
“只要后天她不出现,一切都会了结了。”燕祈然怅然叹道。
商容望了望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一直不想她跟他在一起,如今似乎要如愿了,只是……最后他自己也没能和她在一起。
半晌,商容垂头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不知道怎么的,我如今竟然恨不起你来了。”
明明曾经,恨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其实,我之所以恨你,不是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而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伤得千疮百孔,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却不懂珍惜她的心意。”
所以,当如今知晓这个人也为她逆天而行,舍身成魔,他不再那么恨了,竟然还有一丝丝地替她高兴。
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也同样爱上了他,虽然那个人不是自己。
燕祈然没有说话,薄唇却勾起一丝淡而苦涩的笑意。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最终会如此爱她,那时候他便会一丝一毫也舍不得伤她,只是那时候谁又能料到未来会如何。
“如果,她爱上的人是你,也许会更幸福。”燕祈然蓦然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