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得选,程曲莲宁愿放弃这家主之位带着母亲飘然远去,她向往自由游历天下悬壶济世的生活,可是她没得选,接手家主之位时就已对着祖宗牌发过誓,要保护程家家族,以程家医术扬程家之名,保族人平安。
程曲莲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心变强,医术变强,唯有强者,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申正时分,慕氏和程曲莲又踏上了往后院去的路,后面跟着的是她们的贴身大丫环。
“母亲,今日宴饮必无好宴,一会席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都莫要生气,也莫要应任何事。”程曲莲轻轻地慕氏说。
慕氏点点头,说:“你祖父…总不会太过份吧,你也是他的亲孙子啊。”
程曲莲露出讥讽,说:“母亲,儿子曾在书上看到,权势和财富会蒙住人们的双眼,儿子也只是作退一路设想,祖父若能为我们着想一些,小莲会很高兴的。”
慕氏默然一会,又说:“可惜你的外祖已仙去,亲舅舅又只是国子监太学博士,没权没势,帮不了你。”慕氏说完紧紧地拽紧了程曲莲的手,心里凄凉。
一会,母子俩就进了老太爷的正厅,程老太爷、方太夫人、程二老爷一家三个女子都已到了,在方太夫人的手边还坐着两个年青的女子。
一个稍大一些的戴得贵重的珠翠,端庄矜持,另一个稍小一些,打扮稍微素净,但生得极为妖娆,那眉眼,竟有一种天生的风流之意。
程老太爷慕氏和程曲莲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等都坐下,方太夫人就笑眯眯地指着手边的两个女子说:“这是你们大表妹赵紫怡。”那个端庄的女子略为带羞地半低着头起身地了个礼。方太夫人又指着那个漂亮女孩说:“这是你二给妹赵紫袅。”赵紫袅朝着程曲莲盯了一眼,微微地笑着行了礼。
正文 第十章 表妹难为
第十章表妹难为
程曲莲一一回了礼,坐下后就再没瞅过表妹一眼,表哥表妹,一听就暧昧,而整个程府适婚的男子就两人,一个是程二老爷的小儿子,也就是程曲莲的二堂哥程菖蒲,可他已经与监察御史谢家的嫡长女定了亲;另一个就是程曲莲了。
方太夫人为了体现出她与以往地位的不同,即便只是家宴,酒宴还是很丰盛。第一个摆设绣花高丁一行八果垒,摆上了香圆、真柑、石榴、枨子、鹅梨、乳梨、冥楂、花木瓜,八种果品垒成绣球花的形状。
接下上的是脯腊一行,是各种腊味,虾腊、肉腊等。
正菜有十五道,程曲莲几乎每样都只尝一口,毒药他倒是不怕,父亲传他医术时第一件事就是教他学会辨别毒药,这世上这么近距离瞒过他的毒药几乎没有。
正菜过后,食不言的规矩就结束了,正菜后的饮酒以及甜点是可以聊天的时间。
方太夫人看了看赵紫怡,又看了看程曲莲,笑眯眯地说:“怡姐儿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大好,这次到了程府,可得跟着莲哥儿好好学学医理,回去可以帮你的母亲调理调理。”
赵紫怡端庄地站了起来,对着方太夫人行了礼,然后端起酒杯,对着程曲莲粉面半含羞地说:“久闻三表哥医术高超,还望三表哥能对怡儿多加指教,怡儿敬你一杯。”
程曲莲也端起酒站起来,微微一笑,说:“怡表妹莫要客气,表哥先饮为净。”说完,一口饮完了杯中的酒。
赵紫怡看见程曲莲这么爽快心里一喜,又看了看程曲莲的脸,顿时觉得对方的眉目脸面都英俊了些,脸上一红,羞着坐了下去。
其他诸人看见这种情景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隐隐有些高兴。
程紫袅美目环视了四周,低头,嘴角带了些讥笑,夹了块点心,小口地咬了一口。
慕氏皱着眉,她再笨也嗅到了老太爷他们的企图,程曲莲的身份是一大秘密,就算他要成亲,了绝不可能娶这几个表妹,她扭头看了看程曲莲,程曲莲泰然自若地坐着,似乎丝毫不知他们的想法。
慕氏想了想,对着方太夫人说:“母亲,男女九岁不同堂,莲儿和怡姐儿都已经大了,若是时常见面,府里知晓的人自会夸怡姐儿孝顺为母学医,可不知内情的人万一传得难听了,那对怡姐儿可不太好哇,我想,不如由媳妇来教怡姐儿,母亲看如何?”
程老太爷和方太夫人的脸上都显得有些难看,但慕氏的话又明着有道理,他们又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只好脸色难看着。
席上出现了短暂的沉寂,正在此时,程寒水的夫人唐氏突然发出了呕吐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程寒水扶住了唐氏把了把她的脉,一会,惊喜地说:“喜脉,是喜脉!”
程老太爷、方太夫人、程二老爷和程二夫人都高兴地点头,赵氏两姐妹和慕氏母子的脸上却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虽然程太老爷和程二老爷一家不用为程大老爷守孝,但三年国丧未过,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自然不用严格守规矩,但程府可是百年太医世家,一直以来与皇家关系非常的紧密,这国丧可是一定要守足三年的,而此时,唐氏却有了孕….
很快地,另外几个人都反应过来了,脸上也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丧期有孕,严重的话可是会被杀头的,想到此,程二老爷一家都脸色苍白了很多,程二老爷站起来,不顾男女之别把手按到了唐氏的脉上,仔细搭了搭,然后愤怒地打了程寒水一个巴掌,骂道:“医术不精还来卖弄,这哪里是喜脉,明明只是吃坏了肚子,哪来的喜脉!”
程寒水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起,哭着说:“父亲骂得极是,儿子医术不精诊错了。”
一场闹剧,程曲莲看着程二老爷一家,没有多话,她看了看唐氏,唐氏的脸色有些苍白,这种苍白并非是生病的苍白颜色,反而像怀孕后因胃酸减少消化不良的苍白。
程二老爷看见程曲莲打量唐氏,他很紧张地对着程寒水踢了一脚,说:“还不快带你的媳妇去抓点药吃,不要呆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寒水爬了起来,拉着唐氏就赶紧离开,程二老爷对着慕氏说:“大嫂,水儿学艺不精,让大嫂和莲哥儿看笑话了。”
慕氏看了看程寒水一家离开的背影,说:“水哥儿只是一时关切失手罢了,不过现在还是国丧,二弟还是要多多管束水哥儿,这次幸好不曾有孕,我看还是分房睡比较妥当。”
程二老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虽然唐氏的喜脉可以赖掉,但程寒水与唐氏在孝期行房事之事,那怎么也赖不掉了,若是没有行房事,程寒水怎么可能会为唐氏诊出喜脉而高兴呢。
慕氏软软地刺了程二老爷就不再追着打击他,一场寿宴,就很沉默地结束了。
此后一月正是年节,整个程府都非常的忙碌,虽然国丧期间京城里的人家不会有大的宴请喜事,但亲戚送礼之事也不少,程二老爷一家大约是在方太夫人寿宴上丢了脸面,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给慕氏和程曲莲找事。
程曲莲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灰喉从玻璃窑处带回来消息,符合制玻璃的窑子终于造好,将会在来年让两位师傅出门去寻程曲莲说的适合制玻璃的沙矿。
程曲莲从两位制玻璃师傅那看过他们制玻璃的原料,是一种沙漠中普通的含石英沙子,这种沙子杂质过多,做出来的玻璃颜色混沌而且很难吹制成型,于她在21世纪见过的制玻璃原料很不一样,在21世纪的玻璃厂里,是用石英砂作原料的,程曲莲认得那石英砂,它在这个时代被称为解玉砂。
解玉砂顾名思议是用作琢制玉器和磨玉用的沙子,比玉要坚硬,但并非所有的解玉砂都是石英砂,而是解玉砂中的一种,程曲莲让灰喉带着师傅们到全国各地去寻找各种解玉砂,并问出这些解玉砂的出处,然后带回来让她辨别。
年三十,程曲莲本应在程府吃团圆饭,但临近黄昏时,一辆小黄车悄悄地到了程府的角门,来人出示了宫中的令牌,程老太爷连忙将人迎了进去,但是来人却说宫中有人要传程曲莲进宫,程老太爷心虚,想为程曲莲推掉,但来人身份很高,瞪了老太爷一眼就将老太爷吓得抖到了地上再不敢吱声。
程曲莲收到了消息,心里有些莫明其妙,宫中有旨,却未指明何人传召,这本身就不太正常,想去父亲之死,程曲莲收拾了一些贵重的东西放到了慕氏处,在黄昏中,随着小黄车,进了宫。
正文 第十一章 宫中遇险
第十一章宫中历险
一进长兴宫,程曲莲先被带到了舍人院中的一处小屋里,直接被关在里面连口饭都没给吃,门外还守上了两个大内侍卫,一问三不知。
大约戌时末,大年三十的月眉都爬过了宫中最高的那根梅枝,侍卫才又走了进来,示意程曲莲跟他走。
夜晚的皇宫,静谧而神秘,即使是在除夕夜,在程曲莲走的这些偏僻小路,还是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程曲莲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屋子,跨进屋子后,她看见的是大部份的黑暗以及一小处的光亮,一盏昏黄的油灯照出如豆般的光明,在半明半暗的地方,一个穿着素色袍衫的年青男子半躺在榻上,微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