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绝恋 [出版书] (蓝空之瞳/罗文星)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蓝空之瞳/罗文星
- 入库:04.10
吴羽浓五十多岁,气宇轩昂,是当地富甲一方的商人。他娶有三房老婆,正妻吴杨氏忠厚淳朴但身体不好,生下长子吴德后就一心向佛,整天只知道打坐念经,家里的一切事务全由二姨太打理,落得一身清闲。
二姨太吴李氏泼辣能干,是吴府的内当家,可算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在佣人们面前享有绝对权威。她生有两个儿子吴能和吴良,因为母亲的娇宠,两兄弟被惯的骄横跋扈,成为当地出了名的小霸王。
三姨太吴王氏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但不幸的是有一个赌鬼父亲,结果被输红了眼的父亲卖到了青楼。但她生性刚烈,无论老鸨如何威逼利诱,她也只肯卖艺不卖身,在坊间有些名气。吴羽浓听说后不计回报帮她赎身,她感恩图报,加上自己也没个去处就索性嫁给他为妾。
虽然吴羽浓对三个老婆一视同仁等同对待,但因吴王氏来自烟花之地,所以仍然受到人们的歧视,特别是吴家人更是个个欺负她,连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生的儿子取名吴娱,她希望儿子快乐成长,不要像自己一样郁郁寡欢。因为母亲的缘故,吴娱照样被人瞧不起,与三个哥哥也格格不入,不但不快乐还变得孤僻沉默。
那天是个闷热的夏日,吴羽浓正与客商在“太和楼”喝酒谈生意,盈月牵着六岁的花柔去学堂,打“太和楼”门前经过。
盈月高高地梳着飞云斜髻,上面斜插一支吊着浅蓝色坠子的步摇,穿着一件粉蓝色曳地水袖凤尾裙,裙裾飘飘,分花拂柳;小花柔穿一件粉红色蝴蝶裙,头上双髻上一边插一只绿色小蝴蝶。母女俩就像两只美丽的蝴蝶那么从吴羽浓眼前飘过,吴羽浓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这小娘子是哪家的夫人?”吴羽浓转头问身边的跟班。
跟班毕恭毕敬答道:“回老爷,这就是前几年咬舌自尽的玉大人的遗孀。”
“哦!”吴羽浓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吴羽浓找到几次为自己保媒的王媒婆,央她去盈月家提亲。
王媒婆来到盈月门口,人未到声先至:“哈哈……,玉嫂子今日好生清闲啊,小花柔上学去了吧?”
盈月见王媒婆突然来访,眉头微微蹙了蹙,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她此行的目的已猜到几分。便随便应付道:“王妈妈稀客,怎么会有闲工夫来串门子的?不知所为何事?”
王媒婆拍着手说:“呵呵,妹子真是心直口快。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不必拐弯抹角了。”
盈月望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是这样,妹子守寡多年,生活自是不易,姐姐我为你牵肠挂肚呢,总寻思着为妹妹做点事情。这不,今天姐姐我帮你寻到一个绝顶的好男人,家境殷实,人也十分可靠,容貌虽比不上潘安,但绝对称得上风度翩翩,他也中意于你,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不知王妈妈说的是哪一位呢?”盈月抬了抬眼皮问道。
“就是富商吴羽浓吴老爷哩。”
“是他?”盈月心里一动,吴羽浓她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传闻偶有所闻,传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但自己过去好歹也是个官太太,要是改嫁,那脊梁骨岂不被人戳断去?想到这里,她婉拒道:“谢谢王妈妈好意,盈月尚未从丧夫之痛中解脱出来,暂时没有下堂的准备。而且人言可畏,我恐怕承受不起。”
“你夫君已死三年,你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守寡吧?要知道你还不到三十岁啊。”
听王媒婆一说,盈月眼泪便决堤般冲下来,这三年的痛苦和艰辛只有自个儿知道,她除了女儿没有一个亲人,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王媒婆被她一哭,竟也真心的为她难过起来,她噙着泪花劝她:“姐姐我知道妹妹的苦楚,现在吴老爷愿意娶你,你何不嫁与他也好有个依靠,你不开心的时候也多个人安慰安慰,不好吗?”
盈月对王媒婆的关心打心眼里感激,仔细斟酌了她的提议,但还是下不了决心。
她婉言谢绝道:“王妈妈,谢谢您的关心,我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容后再说好吗?”
王媒婆看她犹豫半天还是不肯答应,只好起身说道:“那好吧,我也不能勉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找我吧,我先告辞了。”
“王妈妈好走。”盈月把王媒婆送出门外。
盈月带着女儿又熬了一年,因为坐吃山空丈夫留下的银两已经殆尽,只得靠变卖首饰度日,那几样首饰值得几个钱?于是开始变卖家产,能卖的都卖了,无奈之下只能四处赊借。能借的都借过了,孤儿寡母的哪还得起,再没有人愿意借银子给她,但日子还得过,她只好厚起脸皮到处赊账。
冬天马上就来临了,年幼的花柔还穿着薄薄的秋衣,盈月心里着急难过,但又无能为力。
那天她冷得瑟瑟发抖地去米铺陈老板处赊账,陈老板看见她来就欲往里间躲避,盈月一把拉住他:“陈老板请您再赊一些米给我吧,我女儿太小不能不吃饭啊!”
陈老板一边挣脱被盈月拉着的衣袖,一边冷着脸回道:“你上次的账还没清呢,你拿什么还啊?”
“我知道我一时半会还不上,但我一有钱就立刻还您,求您看在花柔的份上赊借一点吧。”盈月红着脸苦苦哀求。
陈老板被她求得极不耐烦,厌恶地驱赶盈月:“我是开米铺不是开善堂,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吴羽浓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他走过来对陈老板说:“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另外送一石好米到她家去!”
“好!好!好!立即照办。”陈老板见富翁吴老爷开口,刚才还阴沉着的脸马上堆满了笑容,翻脸比翻书还快。
盈月热泪滚滚,拉着吴羽浓就要下跪。吴羽浓连忙拉住她:“不要这样,小事一桩何足下跪。”
盈月红着眼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问恩公高姓大名?”
“算不得什么恩公,我是吴羽浓。”
“您是吴羽浓?”盈月怔住了。一年前因为在乎自尊拒绝了他的求婚,一年后却让他看见自己尊严扫地,她觉得无地自容扭头就走。吴羽浓一把拉住她:“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喝杯茶怎么样?”
“我,我还有事。”盈月脸红得像火龙果,别过脸不敢看吴羽浓。
“用不了多少时间,我有些话要说,请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拉她就走。
到了太和楼,吴羽浓也不征询盈月的意见,自己作主点了几样酒菜,烫了一壶女儿红。
“来,吃点菜。”吴羽浓夹起一块晶莹剔透油光闪亮的飘香鸡放到盈月碗里。
“我不饿。”盈月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不安地扭动着手指。
“你不饿,我饿,就当陪我好吗?”对着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还能说什么呢?盈月眼泪汪汪了。
她极轻极优雅地把鸡肉送入口中,一股暖暖的鸡油从齿间流入舌尖,鸡肉又香又酥。有多久没有吃鸡了?盈月自己也想不起。
“玉夫人,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像是乘人之危,但我还是要说。去年看见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但你拒绝了我,现在我希望你改变主意嫁给我,让我可以照顾你和女儿。”
“我……”盈月不知如何回答。
“要你做四姨太是有些委屈你,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疼你和花柔的。”
“我知道,但是……”
“不要但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啊。”吴羽浓真诚地劝她。
是啊,花柔跟着我吃尽了苦头,眼看着马上要露宿街头了,难道真要让她冻死街头?除了嫁他,我还有别的路走吗?想到这里,她抬起低垂的头,哽咽着说:“好吧,我答应您,但我希望您能把花柔当您的亲生女儿看待。”
“一定!一定!我只有四个儿子,正缺一个女儿呢。哈哈……”吴羽浓满口应允。
吴羽浓找了王媒婆做媒,摆了三天宴席,敲锣打鼓地把盈月娶进了家门。这时玉花柔七岁。
吴羽浓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对玉花柔母女照顾有加,他把花柔当亲生女儿看待,还把她送进学堂与儿子们一起念书。
花柔和几个哥哥一起上学,那吴德、吴能、吴良三人学着母亲的样子经常欺负她,骂她野丫头、拖油瓶,有几次还把她的发饰抢了丢到水里,并威胁她不准回家告状。每当此时,只有四哥吴娱安慰她,帮她揩眼泪,背书包,除此外他不能再做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常常受到三个哥哥的欺凌。
不知不觉在吴家生活已经七年。玉花柔十四岁时,吴羽浓在运货途中船被撞沉葬身鱼腹,从此母女俩再次跌入深渊。吴家把吴羽浓的死归罪于盈月母女,认为是她们两个扫把星克死了老爷。
吴家人特别是吴羽浓的两个小妾,早就把盈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老爷不在了,盈月失去了靠山,二姨太和三姨太便老是拿盈月出气,一有什么事就嫁祸给她,讽刺、谩骂甚至大打出手。
除了吴家娘俩没有容身之所,盈月只能忍气吞声。看到母亲被欺负,玉花柔很是愤怒,但她只是一个孩子,除了和姨娘们吵架外还能做什么?
每次吵完架,盈月就搂着女儿哭,跟花柔说:“孩子,不要跟她们吵,我们寄人篱下,只能忍。她们骂我无所谓,但她们骂你扫把星我很心痛,所以以后不要理她们,等你长大了找到好归宿,我们的日子就熬出头了。”母女俩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