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凝嗤笑了声:“的确对我不薄,可是今夜我想尽办法将大人留在身边,你却仍旧扔下我,追着莫纤语到此,置我于何顾?”
“……”商子阙再次无声。
“不过,从今日下午我才明白……”
“你明白什么?”商子阙声音中明显有几丝慌乱。
青凝笑的潋滟,将手中的白色布带举到商子阙眼前,逼的商子阙别开脸去……
莫纤语大惊,糟了……
“莫纤语的束胸布!”青凝一把将其扔在地上,扬声笑起……
片刻之后,青凝笑出了眼泪,指着莫纤语道:“我今日才知道大人为何对你百般容忍,为何夜夜难眠,原来他爱慕的果真是你!莫纤语,你根本就是女人!还是个淫荡无比的女人!”
“闭嘴”随着商子阙的一声怒斥,一个清脆的巴掌也甩到了青凝的脸上。
“子阙……”莫纤语惊讶出声。
青凝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形同疯妇,指着莫纤语,又指向商子阙,道:“你们不知廉耻,做出苟且之事,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
莫纤语闻言,立刻拦在青凝身前,呵斥道:“青凝,你当真愿意撕破脸皮么?你屡次设计子阙,子阙大婚之日,你叫人在他食物中做了手脚,为的都只是将他留在你身边么?你说你今日才发现我是女人,你之前就没怀疑过?如果不是你,淑妃为何会深夜设计我进宫,来试探我?你的确是皇上赐给子阙不假,可你到底是谁的人,你自己最为清楚……你不要以为这些子阙都不知道……”
商子阙一副了然模样,沉稳的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青凝。
青凝狐疑的将视线看向商子阙,尤不相信道:“你都知道?”
商子阙垂下目光,看向别处,口中平静说道:“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纵容我?”青凝声音颤抖。
“……”
青凝笑的凄惨,继续道:“我明白了,我的确是淑妃的人,不过,你商子阙也借用我这个棋子,故意让我把一些消息,透露给淑妃,害的淑妃如今备受皇上冷落,说来说去,这就是你对我的不薄?还不是一样利用我?”
商子阙终于抬起眼眸,注视着哭的凄惨的青凝:“这分明是你做错了事,难道还要怪在别人身上?你始终要记得,你是如何对待别人的……”
青凝踉跄着笑起,指着商子阙道:“是我青凝大意了,我怎么就忘了,你是一朝丞相,怎么可能被我一个小女子玩弄在手中,我愚蠢哪,愚蠢至极……”
商子阙终于背过身去,唤来下人,平静吩咐道:“把青凝送回丞相府,囚禁取来,一应吃食照给,不许她出门,也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若是有人问了,就说身染怪病,易传染……”
青凝如疯了一般尖叫,指着商子阙与莫纤语,骂道:“商子阙,你太狠了……莫纤语,你个贱人,若是老天有眼也会一道天雷劈死你这个荡妇的……”
“堵了她的嘴……”商子阙的声音异常疲惫。
莫纤语弯起嘴角,淡淡道:“若是老天有眼……”
“别听她胡说……”商子阙看向莫纤语。
莫纤语并没有听见商子阙的安慰,而是直奔卧房,口中惊道:“糟了,小十八……”
商子阙一把将其拽回,拾起地上的束胸布,交到她手中,说道:“我去看他,你先把自己整理好了再过来……”
莫纤语接过商子阙手中的束胸布,点了点头,一路朝着无人的书房狂奔……
当莫纤语出现在商子阙卧房的时候,看着商子阙正将捆在小十八身上的绳子解开,小十八刚被松开了手脚,便一把拽掉了塞在嘴中的汗巾,哭着扑到莫纤语的肩膀,泣道:
“大人,您再晚来一会儿就看不懂小十八了,刚刚有个缺根筋的刺客,把我捆了起来,拿着刀威胁我,让我说出你的下落……”
商子阙一脸的黑线,莫纤语唇角抽了抽,问道:“那你说出我的下落了么?”
小十八一副被屈打成招的模样,道:“说了……”
“嗯,乖……”莫纤语安慰性的拍了拍小十八的肩头。
“纤……我是说莫御史,看来今夜府上并不安全,考虑到你的安危,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商子阙声音平淡。
莫纤语点了点头,将小十八拽离了自己的肩头,答道:“也好……”
商子阙听闻,便转身出去,临出门前还不忘,说上一句:“想必明日皇上定会拿芙蓉池一事,定你的罪,你最好想好明日怎么跟皇上说,才能罚的轻一点……”
莫纤语淡定点头,道:“嗯,我知道……”
小十八揉了揉哭肿了的眼睛,问道:“大人,我们真的回去?”
莫纤语瞪了眼小十八道:“你可以留在这里……”
小十八立刻说道:“我不要……只是奴家觉得有些可惜,今夜朗宵美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莫纤语干笑两声,快步离开……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莫纤语一回到自己临时的宅居,扑在床上,便一觉睡到天亮。
湘云将玉牌放在莫纤语的金鱼袋里,万般叮嘱,千万不要在弄丢了,免得又进不得行宫,惹的莫纤语一阵阵嫌弃,嘟囔道:“你比楚宴还啰嗦……”
湘云脸红了红,小声道:“对大人好才啰嗦……”
莫纤语突然响起,回身问向湘云:“我派回去的下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湘云答道。
“那楚宴在府里么?”莫纤语再问。
“楚侍卫没在府里,据府里的下人说,楚侍卫自从大人离开起,便不在,夜里也不回来……”
莫纤语讽刺笑笑,淡淡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大人说什么?”湘云问道。
莫纤语从沉思中醒转,说道:“没什么……我该去上朝了……对了,昨晚我脱下的衣裳,洗干净了,给商大人送去……”
“是”湘云应声后,便目送着莫纤语离去。
行宫内的大殿,确实比宫中凉爽许多,四处墙壁做成镂空状,微风自如穿梭,加之大殿内用了大量的冰块,凉气被吹起,甚是舒服。
柳折颜今日第一次上朝,立在莫纤语身后,垂着眼睑,只看着地面,似有所思。
莫纤语听着各位谏官呱噪,无心再听,总之每每他们都要先七拐八拐才能拐回正题,以显示自己的文采不凡,莫纤语总是奇怪,东方朗这鸟人怎么就听不腻呢?
今日同往日没有区别,那些老臣呱噪完了,莫纤语便伸着脖子等着那迟早都要来的一刀,终于在东方朗宣布退朝后,又单独留下丞相与御史时,莫纤语才真正意义上的集中了精神……
看着柳折颜擦过自己身边风姿卓越的走过,最后一个离开,莫纤语不禁心中感叹:亏你还自称驸马,看着老子挨刀子也不说帮上一把,唉?错,不光是不帮,还捅了老子一刀……
“莫御史……怎么?难不成又被中书舍人迷了心智?”东方朗的一声讽刺。
莫纤语顿时转过头,再也不看柳折颜的背影。讷讷回道:“皇上,臣只在想,有机会一定要谢谢中书舍人的救命之恩,否则昨天臣就淹死在芙蓉池里了……”
东方朗一脸的嘲笑,淡淡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昨天的事……”
莫纤语赶忙跪地,余光只能看到商子阙的靴角,惶恐道:“臣犯的是死罪,请皇上责罚……”
“死罪?你犯的死罪可不只这一件,你有多少颗脑袋够朕砍的?”东方朗声音阴沉。
“……”莫纤语不语。
东方朗将目光移向商子阙,淡然道:“听闻昨夜丞相宅居内闹起了刺客,可有此事?”
商子阙眼皮跳了跳,答道:“回皇上的话,确有此事……”
“那刺客抓到了么?”东方朗声音渐冷。
“没有抓到……”
“那商爱卿可受伤了?”东方朗明显语气已经不善。
“没有……”
东方朗起身,缓缓走下龙椅,走下几级玉阶,将手中的一本折子,仍在商子阙身上,怒道:“自然是没有,因为刺客行刺的时候,商丞相根本不在屋内,而是在院子里与莫纤语情不自禁,宽衣解带,共度春宵!”
“臣……”莫纤语开口。
东方朗明黄袖摆挥动,抬起手臂,指向莫纤语,道:“你给朕闭嘴!”
商子阙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稳立如松,坦然开口:“臣有罪,臣昨晚的确情不自禁……”
商子阙公然承认,这让莫纤语实在诧异至极。
“好,好,你们很好!商子阙!你不要以为朕没了你不行……朕今日不治你的罪,滚回府去,给朕抄写《大明律》两千遍!”
两千遍?莫纤语抬首,不敢相信的看向东方朗,而东方朗此刻气的发抖,只一脸震怒的盯着宠辱不惊的商子阙,并不看向莫纤语。莫纤语只能同东方朗身后的周福,眼神交流了一下,而得到的也全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