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冥澈看到阎夜锦,这才皱着眉头,后退了一小步,和尹清清保持开距离来。
“你怎么进宫了?”阎冥澈瞅向阎夜锦,冷峻的脸上爬起了一丝的不耐烦,阎夜锦瞅了一眼尹清清,这才乖乖的回答道,“皇兄,臣弟手头最近有些紧……嘿嘿,能不能……”
阎冥澈知道他是进宫来要钱的,脸上的不悦这才稍微的缓解了。自从婉太妃不在,阎夜锦每个月都得乖乖去户部支钱,户部那里也不是无限制的给他支钱的,但凡是超过一定的额度,户部那里就直接对他说NO了。为此,阎夜锦偶尔也会进宫跟阎冥澈这个皇帝要钱。
所以,阎夜锦找了这个借口进宫来,阎冥澈并没有多大的怀疑嬖。
“等下你出去跟刘公公说你这个月缺了多少银子,他会给你的。”阎冥澈淡淡的说完,然后觑了他一眼,意识是他可以滚了。
阎夜锦黑溜溜眼珠子朝尹清清挤了挤,然后有意无意的伸手摩挲着他身上佩戴着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酷似迟以轩以前佩戴过的玉佩,这个发现让尹清清眼前一亮,但又怕被阎冥澈发现什么,又赶紧的垂下眼睫,不动声色起来。
阎夜锦也不能久待,很快就乖巧的按照阎冥澈的意愿,麻溜的滚下去了。在他离开后,阎冥澈这才又把目光投在尹清清的身上懒。
“阎冥澈,让我见见我女儿吧?”尹清清眼睑一阖,低头拽着自己衣服的衣角。
对于她的这个请求,阎冥澈直接就拒绝道,“不行!”
尹清清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她这样说只是为了缓解她和阎冥澈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要不然,他们两人再继续这样争论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闹僵谈崩。
“呐,今天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尹清清面色淡淡。阎冥澈瞅了她一眼,见她眉眼里的确藏着倦意,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招来刘公公,让他安排尹清清下去休息。
刘公公带着尹清清到了香彻宫,香彻宫这里虽然没有人居住,但阎冥澈相当重视这里,宫女太监每天都会到这里打扫。所以尹清清可以直接住进去。
等尹清清住进香彻宫后,阎冥澈马上安排了几十个侍卫轮流守卫着香彻宫,不仅这样,他还安排了一些影卫潜藏在周围,另外伺候尹清清的宫女太监很多也都是有武功的。这些人组成天罗地网,为的就是不让外人来接应尹清清,而且又能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阎冥澈听。
对于阎冥澈的这些安排,尹清清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她的一对儿女,她只能暂时蛰伏,接受阎冥澈的安排。
翌日,刘公公带着阎冥澈赏赐给尹清清的东西亲自到了香彻宫。阎冥澈对尹清清是出乎寻常的慷慨,赏赐了她许多玛瑙珍珠翡翠之类的,尹清清却笑着命人给刘公公端了一杯热茶上来。
刘公公做惶恐状,有些拘谨的要推辞。
尹清清笑着道,“刘公公,这里本来就是大辰国的皇宫。我让人给您上一杯热茶,这也只不过是借花送佛。你不必推辞。”
刘公公半佝着身子,尹清清既然抬出阎冥澈来,那茶他不喝不行了。
他向尹清清福了福身,随即便端起那杯茶,喝了几口。
尹清清待他喝完茶后,她才笑着道,“刘公公,我想知道我的女儿大宝她现在还好吗?”尹清清身前伺候的这些宫女太监没有阎冥澈的命令是不敢对尹清清提半句大宝的事情的。尹清清只能把目标瞄准到刘公公的身上。
刘公公也是阎冥澈的心腹了,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像照顾大宝这种能为阎冥澈加分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他又向尹清清福了福身子,脸上赔笑着,“夫人放心,皇上他很喜欢孩子。大宝并没有受过虐待。相反,皇上他每日都把孩子养在身边,孩子跟皇上的关系也十分亲密。两人宛若亲生父女……”
刘公公一开了话头,便挑了一些大宝和阎冥澈日常生活的视清高跟尹清清说。当然了,像阎冥澈之前要把大宝置身狼窝,还有大宝被宸妃毒害的这两件事情,严重的有损阎冥澈的形象,刘公公是不会跟尹清清说的。
做母亲的知道自己的儿女平安,有时候就是一种幸福。
在刘公公讲这些话时,尹清清一直在观察着刘公公脸上的表情。刘公公可以用谎话骗她,他在说些话时,脸上的表情生动,有时候讲到好玩的地方,嘴角还忍不住向上翘了翘,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一个人可以用谎话骗人,但他的表情骗不了人。因此,尹清清在心里判定刘公公这些话是可信的。
知道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这让尹清清心下有小小的安慰。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阎冥澈每天批改奏折后,都会听刘公公禀告香彻宫那里的情况。从刘公公的口中,他得知尹清清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
看书、写字、下棋、散步……
她很安静的在香彻宫里生活着,不吵不闹,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火红的晚霞将天空染红时,阎冥澈带着几个随从去了香彻宫。尹清清此时刚用过晚膳,正站在香彻宫外的一颗栀子花花树下。
微风一吹,栀子花的花香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阎冥澈在她身后站定,伸手捻下一朵栀子花,捏在手里,“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尹清清笑了笑,目光灼灼,面容如栀子花般柔嫩娇美,“没有朋友,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也失去了跟外界的任何联系。皇上,您认为我这只金丝雀鸟会习惯吗?”
阎冥澈走到她面前,伸手又轻挑的勾起她的下巴,另只手则将手里的栀子花细心的给尹清清簪上,“尹清清,世上明明有那么捷径可以走,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选那些有难走又远的路来走呢。你说,你当初要是肯安安分分的蜗在宫里,你现在也是这大辰国的皇后了。还有这次,如果你肯重新跟朕……复合,莫说是一个顾沉衣,即便是刀山火海,朕也愿意为你去赴汤蹈火。”
他手指的指甲在她的脸颊上游移着,他的姿态亦如当年的那般睥睨,可幽暗眸子里隐藏着的炙热,几乎是要恨不得将尹清清焚烧殆尽。
他恨她,但又无时无刻的想要把她拉拢在身边。
他就是这么的矛盾。
有时候他恼怒与自己的孱弱,如果他能狠心把尹清清给处死,这世上就不会再有女人可以控制他的情绪。但在他双手握紧她雪白的颈项时,他又怯弱了。
终究,他还是不愿意亲手将她的美好毁灭掉。
尹清清神情淡漠,目不斜视,安静的拿开阎冥澈的手,“阎冥澈,如今我已嫁作他人妇了。请你,放尊重些。”
“尊重个屁!”阎冥澈忍不住爆粗口,“尹清清,慕容冽尘到底哪里好了,以至于让你这般愿意为他守节。在朕看来,你跟他根本不配。能真正站在你身边的男人是朕。只要咱们两强强联合,就可以笑看苍生了。”阎冥澈神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尹清清克制了许久的情绪,也忍不住爆发了起来。“阎冥澈,你别把自己扮的那么深情好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你高兴时,就来哄我几声。你不高兴的时候,对我非打即骂。你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把我当条狗吗?”
阎冥澈心里觉得委屈,那时候他对尹清清做那么多的事情,还不是怕她逃离他的身边。可尹清清从来没有明白他的心意,她总是一味的要逃离他,然后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尹清清,你说朕把你当成一条狗,那你怎么不说你把朕当成什么了?你跟你的姘夫联合起来给朕下药,你又放消息给顾沉衣,说我不是阎家的子孙。尹清清,你又何尝不残酷。你对我做的这两条,足够将我毁灭掉了。”
尹清清讥笑,压在心里的仇恨也喷涌而出,“阎冥澈,你把我当成狗,难道还要要求我对你俯首称臣,讨你欢心吗?”
这两人都太过的强势,两人碰在一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宿怨已久的他们,连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都不易,更不用说谈心了。
阎冥澈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冒起,他面色阴狠,咬牙切齿,“尹清清,你从来都是以小人之心来衡量我。我,我恨不得……把你直接给掐死了……”这样就不会再被她给气着了。
尹清清心里也有巨浪在汹涌的翻滚,她手心的指甲狠狠的掐入她手心的肉里。“阎冥澈,我不是你妈,没有义务迁就你。”说她以小人之心来度量他?呵呵,作为一个受害者,难道还得在阎冥澈暴打她时,站在阎冥澈的立场替他寻找借口来开脱?
阎冥澈极力压抑着的情感这时候也好像是火山喷发了一样,他心里很是愤懑,很是委屈。他都这么的“委曲求全”了,可尹清清却依旧紧咬住过去的事情来指责他。
他心中所有的感情,顿时化作成愤怒的情绪,举起手,忍不住就扇在尹清清白皙的脸颊上。
清脆的巴掌扇出去的那一刻,阎冥澈突然有些后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掌印已经清晰的印在了尹清清的脸颊上。
空气中,开始有愤怒的气息在弥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