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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千金方 (南夷涉江)



恒良皱着眉看宜宁一眼,纳兰氏一想到女儿将来长锁深宫的模样就一阵眼红鼻子酸,看着恒良道:“赶紧的替女儿想想法子,这眼看选秀就要来了。”

恒良没有回纳兰氏的话,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宜宁如今心悬得很紧,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阿玛,就盼着阿玛想个好法子出来,很久很久恒良终于开口了,说:“宫中没有正宫娘娘,选秀一事上德妃娘娘与宜妃娘娘的话好使,改明儿我去京里一趟,拜会拜会太子爷,还有九爷和十四爷,能不能成就看你们两个的命了,今日暂且这样,都回吧。”

78章

于是这关乎一生幸福的小组会议便就这么结束,书容的心里是信心满满的,书容觉得自己有不好的传言在先,若是舅舅果真能拖到两位娘娘的关系,那么自己被撂牌子的几率就会很大,虽然康熙兴许觉得自己能逆乾坤,但后宫中的女人向来以夫以子为命,绝对不放心放一个命格不好的女人在他们身边,书容如此想着便心情大好,看看旁边走着的宜宁却是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只默不作声的走。

廉正在开完小组会议后便匆匆南下,还带上了书容在岫云寺给未出世的小宝宝求的长命锁,书容见着阿玛离去,自己也好想跟着回宝庆,受了伤虽然无人可诉,但待在自己家里疗伤总比寄居在外好,可惜书容没有这个机会,书容甚至没有正正当当哭一场的资格,她的伤,算是作茧自缚自寻烦恼了,所以哪怕伤得再深,也只能拼命将血泪往肚里咽。

腊月二十这日,天又下起了好大的雪,书容在屋子里看了好几天的书了,却左左右右翻的都是那一本,绿苔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暗暗的着急,这日绿苔忽然牵了只黑马过来,又夺了书容手里的书将书容拉到了院子中央,书容不情不愿的出来,待看见了拴在树下的那匹黑马时书容笑了:“哪里来的马儿?”

绿苔道:“奴婢求士衡表少爷找的,奴婢知道,姑娘喜欢在大雪天骑马踏雪,今日正是这么个好日子。”

书容听后想都没想就要去解那马儿的缰绳,绿苔连忙拉住她,叫她换好装备才许她去牵马儿。

风雪真的很大,吹打在脸上、头上,书容觉得很尽兴,为了更尽兴的享受这冷冽的感觉,书容拼命的抽打身下的马儿,而这马儿也很给书容面子,将蹄子扬得前所未有的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书容只觉得自己的衣裳全汗湿了,马儿也渐渐拉下了速度,极目远望,那角楼高耸之处,隐约是京城。

赶紧的拉住缰绳,书容抬头望望天,看不到日后,但料想她已疯狂的奔了大半天了,她觉得更疯狂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不知不觉的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书容觉得太可笑了。

跃下马背,弯身抓起一把雪,使劲的往那京城方向扔去,“才不是为你来的!”书容低低的骂了声,再抓起一把扔过去,然后满意的重新跨上马背,缰绳一拉,调转马头便往保定走。

只是这回来的路便有那么点纠结,因为书容不识路。

来时的马蹄印在一处山脚下慢慢消失,书容停在马背上四处张望,天空没有太阳,当然也没有北极星,书容完全没有了方位意识,这路该往哪儿走,正犹豫间,身后马蹄响起,书容欢喜的回头,见一匹马儿正幽幽的驶来,不过待驶近了看清来人,书容便立时转回头装作没看见。

“当真是冤家路窄么?这儿都能遇上?”书容坐在马背上暗自想着,又决定随便挑个方向走算了。

“错了,那是往西北去的路!”承修在后头懒洋洋的纠正她。

书容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拉着缰绳便准备往南边走,承修打马上前来,叫她等一等,书容偏头看着他问有他有什么事,承修坏坏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来递给书容道:“送你。”

书容扯了扯嘴皮,“无功不受禄。”说罢打马就走,承修面上的笑容一收,也赶紧的打马跟上来,又伸手拉住书容的缰绳迫使书容不得不停下来,书容想这荒山野岭的,开罪他可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遂强忍怒意看着他,没等书容开口问缘由,承修已经一本正经的将胭脂盒重新递给书容:“真是送你的,赔礼道歉。”

这诚然是大出书容意料的,便忍不住笑起来:“三公子给我赔礼道歉?啊,今儿个真没白跑一趟。”说罢接过承修的胭脂盒,说声谢谢便又欲走,承修皱皱眉,拉着缰绳不放:“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给你赔礼道歉?”

书容拧了拧眉,然后道:“这个还要问吗,你得罪我的地方不少。”

承修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咽了咽即将要蹦出喉咙的鲜血,承修道:“我知道你为着郡王的事很不开心,算我错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希望你坚强起来。”

书容诧异的看向他,“你凭什么说我为着郡王的事不开心?京里那么多郡王你说的是哪个?你有毛病!”

承修低低笑了两声,放开缰绳,哎呀一声说:“我对你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你承认了又如何,难道我还会向宗人府去检举你们不成?”

书容没吭声,只在心里低低的说:“谁知道,我和你又不熟。”

“走吧!”承修已放开了缰绳,看看天,说她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书容便也看看天,再扫眼他就打着马儿走了。

承修在后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兀自笑了笑:“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然后也打马回京。

康熙四十二年的最后几日,书容过得很平静,大年三十的晚上,直隶总督府热闹得很,料定宜宁过会子就要来邀她一并看烟火守岁,所以书容赶紧的在房里先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了。

今日晚上书容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总结今年,展望来年。书容从宝庆一路总结到直隶,总体来说觉得自己今年一切都还好,就是情感上受了点挫折,而这点挫折归结于自己的不听忠告,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发展至此,书容要做的就是忘记,并在日后的生活中要多多考虑长辈们给的意见。再展望来年,来年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入宫参选,拖广大市民同志的福,同时也拖一下连升好几级的阿玛的福,关于湖广总督家的女儿命贵克贵的传言如今已传得四处皆是,虽然有点影响日后嫁人,但若能解决了如今的大难题便是天大的福泽,书容将感激不尽,可若舅舅的关系走得不到位,不幸真被选入宫,那么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不管和谁过一辈子,自己都一定要走下去,生命可贵。有了这样的最坏打算,书容心里越发的平静,越发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选秀。

书容用纸笔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并放匣子里收好,看看匣子里保绶曾经写的那些信,书容还是难免的感到伤情,想着烧毁,却又觉得没必要,这也是生活的一种经历,心若能放开又何妨几张纸几行字,于是那匣子里的一踏信纸幸免于难。

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瑞雪兆丰年。

礼部对于选秀的筹备是在年前就开始的,八旗早已将合符年龄的秀女登记在册,如今过了大年,各项事情都更加紧锣密鼓的进行,上头已经将入京的费用发放到家有秀女的各户,恒良一家也开始筹备各种事情,纳兰氏命人给书容宜宁备下了新衣裳新大氅,又去准备了两辆骡车,恒良则是京城直隶两处跑,一面为公事,一面也为家中的两个姑娘四处走动。

正月十五闹元宵,朝廷体恤八旗子弟,命各参选的秀女在家过了元宵节才进京待选,是以这元宵节便过得颇有点哀哀怨怨。纳兰氏一整晚上都握着女儿的手,生怕这一去母女就再难相见,乌拉氏、伊尔根觉罗氏、辉发氏等也都例行展露着愁容,书容见了这番神情,料想舅舅在京城走的关系定然走得不太顺畅,要不一家子怎么会如此悲观,不由得也为自己的将来愁了一把,待用过元宵后,下人们都去猜灯谜观花灯,书容则是一个人回到了梅园,望着头上浑圆的月亮独自出神。

恒良过来时书容还立在一株梅树下,身体依靠着树身,双手抱在胸前,看似清闲其实满腹愁情的望着头上的月亮。虽然早已想好最差的打算,但谁又情愿它真的到来?

“明天就入京待选,你却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恒良皱着眉过来,书容赶紧的立直了身子站好。

“安妈妈教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书容低了头不说话。

恒良叹息一声,进了正厅,书容赶紧的跟上去,给恒良倒上一杯茶水,恒良喝了几口后道:“舅舅有话问你。”

书容本以为舅舅过来是要告诉她京里打点的情况,不想却是有话要问,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舅舅怕是知道些什么了。

恭敬的站在那里做乖巧状,书容点点头,恒良搁下茶杯,无奈的看着书容问:“你和保绶郡王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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