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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千金方 (南夷涉江)


书容便又往那头瞅一眼,没说话,径直回了院子。

第二日崇礼向先生告了假,早早的就来了书容的院子,崇礼也觉得昨日姨娘的事蹊跷的很,分明是安胎药,怎喝下去会有腹痛反应。

书容昨晚上也将事情仔细琢磨了番,琢磨来琢磨去的,也没能将事情琢磨透彻,只能感叹继母手段高明,非她能解。端上糕点,书容叫崇礼吃,崇礼挑了个梅花糕,一咬便是一半入了嘴,书容笑笑:“二哥口味与阿玛相同,吃相却远不极阿玛。”

崇礼也笑笑,嚼着一嘴的糕点含糊道:“在外人面前我也吃得文质彬彬,甚有看相的。”

书容扑哧笑了,崇礼快快的将嘴里的糕点嚼碎咽下,与书容商讨起昨日之事,书容哀叹说她也想不明,又道:“也许不过是耍点小小的花样,看着我们乱乱阵脚,也是件乐事。”姨娘虽然腹痛,可是大夫把过脉之后却说并无大碍,书容想来想去,觉着也只有这样才勉强能解释得通。

崇礼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终是对姨娘不利,这次姨娘无事,不代表日后无事,三妹与我一道想个万全之策,这份恩情,二哥永远记着。”

书容笑笑,喝下一口茶,道:“不是恩情不恩情的问题,万全之策不是这么好想的,二哥当我女诸葛么?”

崇礼笑道:“二哥素来对三妹有信心!”

书容笑笑无话,崇礼只以为书容碍于与继母的情面不愿帮忙,遂又道:“三妹只管想法子,事情如何做,都交予二哥来,万万不会叫三妹与额娘撕破了脸,要撕破也是我与她撕破。”

书容听罢哼哼笑了两声,说:“二哥以为如今我与额娘的关系还似往日么?虽然上次我并未出手,但是额娘会查不到我这儿?你把平人换进来,把原本伺候在你屋里的丫头推出去,你可知,那丫头第二日便被额娘打了板子卖给了人贩子,可想是被额娘疑心了,额娘既起了一心,我与二哥素来交好,自然也是要被额娘查上一查的,额娘是什么样的人,二哥还不清楚么?如今我与姨娘又走得近,额娘就算不查也能想到我在后头做了些什么,如今没与我撕破脸皮,不过是替她自己的长远着想罢了。”

崇礼听罢脸色暗淡了番,与书容说抱歉,书容笑笑,说:“道歉什么,我倒是无所谓的很,终究她是不敢与我撕破脸皮的,我也是因为如此才愿意助姨娘一把,要不然二哥以为我多仗义?没有十成的自保把握,我不会把自己置身风险中。”

崇礼笑着点头说是,却还是担心书容被自己牵累,问道:“与额娘对着干,毕竟是挑战额娘的主母权威,三妹确定额娘不会对你怎样?若是额娘不顾一切的要给三妹好看,三妹又该如何自保?”

书容望着面前的地板砖冷冷的笑了笑:“若真那般,那便是她自找的了。”说完又意味深长的望着崇礼笑,崇礼自然明白了书容的意思,顿时心里安稳不少,遂也抿了嘴笑着。

33以攻为守,发难继母


因书容礼仪学得差不多了,近段时间安妈妈便也没那么紧抓着书容练习,每日只是用那么小半个时辰将往日学过的温习温习,于是书容便骤然多出了一大把的时间,读书练字之外,书容还想学点其他什么,安妈妈想了想,叫她学点针线,说女孩子家,不懂针线终究不好,书容一听这个建议,立时吓得退出几步,说:“每每看到别人花绷子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我心里便慌得很!”安妈妈瞅着书容脸上那不情愿的表情,只得摇头叹息,不强求她。

书容不知道学点什么好,便去问父亲廉正有什么好建议,廉正坐在书案后头,想都没想就笑着说:“要说学,你可是有好些可以学,琴棋书画你哪样精通?比之你额娘,可是远远不及哟!”

书容立在案头憋了憋嘴。

廉正又笑道:“自小你便好玩,每每说给你请个师傅教授这些,你都是要闹上一阵子,也就这两年,规规矩矩的读了点书,学了些礼仪,说来我这在外人眼里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儿,倒是个毫不懂风雅的呢!”

书容又憋了憋嘴,继而又笑着讨阿玛欢心,去到后头给廉正捶着背,说:“那是小时候的事情,小的时候谁不是贪玩的,如今女儿长大了,痛改前非成不?”

廉正在前头呵呵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道:“痛改前非自然好了,你想学点什么,如今你也有这般大了,样样都学只怕样样都不精,还是先在琴棋里头先择一样,待把那样学精通了再去学第二样。”

书容点头说好,又仰着头将自己衣袂飘飘独坐亭台临风抚琴的模样想一通,鸡皮疙瘩蹿起来自己先抖了抖,遂说:“那就棋吧,等棋学好了想再与别人学学丹青。”

廉正点头说好,又说:“学下棋阿玛可以替你打点打点,只是这丹青,你学的时候怕已经嫁出去了。”

说起嫁人,书容非但没有一点女孩子家该有的羞涩,反而极肯定的嗯了声,饶到旁边搬了把凳子坐到了书案前头,与廉正正儿八经的探讨了起来。书容道:“明年便是选秀年,阿玛是希望女儿入选还是被撂了牌子送回来?”

廉正不答反问:“你自己是做何想法?”

书容嘿嘿嘿嘿的笑着,却不吭声,只望着廉正等廉正的回答,廉正道:“姻缘本是天注定,但若问阿玛的心意,倒是希望你嫁个适当的人家,不是帝王将相,却也叫你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书容很感动,笑着点头,又道:“女儿也不愿意参选,只是大清律令立在那里,便不得不去里头走上一遭,当年额娘风华出众尚且落选,想来女儿这次也能顺心的回来。”

廉正心里将赫舍里氏又想了遭,对书容道:“你额娘落选,那是你外祖父与你大舅舅不忍她入宫争宠,特特打点过的,你此番去,阿玛却不知从何打点?”廉正神色黯淡下来,望着书容甚是愧疚。

书容皱皱眉:“大舅舅不能帮忙么?”

廉正叹息一声:“你宜宁表姐也在下届参选名录当中,你大舅舅打点她一个便是不易了,又如何好再打点你?”

听了这话书容心里紧了紧,面上倒还淡定,安慰廉正道:“阿玛放宽心,到底还是明年的事,且看事情如何发展,届时见机行事就是。”

廉正也只得如此想了,叹息一声,埋头看书。书容遂也没多打搅阿玛,行礼退了出去,心里却是不安,一夜都没睡好。

廉正很快给书容请了个师傅教授棋艺,书容对围棋有那么点兴趣,虽然在围棋上天赋不好,但还是学得颇欢,画容看不过廉正处处给书容最好的待遇,硬是要过来蹭师傅学下棋,书容不喜,道:“师傅是阿玛特特为我请的,你想跟着学,先去阿玛跟前说一声,阿玛同意了我自没话说。”

画容于是气鼓鼓的甩袖离去,却是不敢与廉正开口,只得在屋子里生了几日闷气。

二月二十二,叶赫氏生日,虽不是大生日,但作为一家主母,自然是不能过得悄无声息,加之奉天叶赫氏娘家一无官职束缚的二哥特特做了代表来给叶赫氏过生,便更是不能寒酸,于是廉正吩咐厨房治下宴席,又买来好酒,一家人围坐着,既是给叶赫氏过生日,又算是款待千里迢迢而来的二舅子。

叶赫氏见了娘家人自然是欢喜的,与哥哥坐在一块,不住的问奉天那头的事。画容见着桌案上的菜大多是自己的喜欢的,便一个劲的吃着,墨容由妈妈伺候着呆呆的张着嘴吃饭。

书容崇礼甚是无聊的坐在正位对面,平日里这种场合,两人若是无聊了便会低低的说着话,今日两人虽也坐在一处,却是谁也没吭声,只是偶尔交换一个眼神,继而又各自吃着各自的饭。

叶赫氏问了一大堆后问到了去年来家里做客的大叶赫一家,埋头吃饭的书容与崇礼均抬了眼朝对面望去,叶赫氏也往这头瞟一眼,继而又问哥哥道:“听闻姐姐家中已在给静秋静云两个物色婆家了?”

那二舅子笑着说是,叶赫氏给二哥夹个菜,又道:“静云只比我们家书容小一月不到,明年应也是要去参选的,姐姐这么着急,也不怕被人告上朝廷,牵累了大哥。”

那二舅子端起酒杯与廉正碰了碰,又与叶赫氏道:“不过是着人物色罢了,有个好的双方家长心里明白就是,待选秀一过便可正正当当的行事,也不至于耽搁了姑娘们。”

叶赫氏点头说也是,书容听得那句耽搁,在心里唏嘘一番,十三岁未嫁就觉得耽搁了姑娘了,你们是有多盼着姑娘早日嫁出去啊。

廉正待叶赫氏问完了便又与二舅子举杯畅饮,廉正是官场中人,自然关注官场上的事,便问起那任奉天府治中的大舅子的一些事情,说前阵子听闻他在官场上有些不顺,问事情可解决了,那治中的事确确然是件大事,也惹出了不小的风波,二舅子便是将筷子一放,探身过来与廉正一五一十的说着。

书容在对面吃得甚饱,拿帕子擦了嘴,偏脸望眼崇礼,又坐得直直的看着廉正与那二舅舅说话,那二舅舅颠三倒四天马行空的说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尚且没说出个什么名目,书容不由替那眉头紧拧尚且听得一丝不苟的阿玛愁了愁,这样下去,得听多久才能将事情听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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