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雅对乌兰的亲事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她们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妹,却没有见过几面,数得出的几次见面也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影响,所以乌兰是嫁进京城,还是在老家找一个,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在她看来,乌兰最大的可能性是要在老家嫁人了,毕竟年龄不小了,万姨娘到了老家人生地不熟,乌清风又不管事,老宅里的人只认程夫人一个主母,万姨娘便是有千百手段也使不出来,最后乌兰的婚事还是程夫人说的算。15366774
至于乌清风办学的事,乌苏雅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若是一心等着皇帝诏他回京,办学只会让皇帝以为他与仕途已经没有了兴趣,可是若说乌清风与官场已经没有了兴趣,他离开京城时的表现却不是如此。
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乌苏雅看不透也是很正常的,反正晓得乌清风和程夫人在老家过的好便好了,其他的,乌苏雅还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关注。
收好了程夫人写来的信,让紫绡放到内室的书奁里,又与裴嬷嬷说了两句闲话,大门便有人来传,说刘心如到了,正在金辉堂给太夫人请安。
“怎么又一声不响的就来了,也不让我去接她。”乌苏雅抱怨了一句,却也晓得是刘心如的贴心,忙叫碧绢去厨房准备一些刘心如爱吃的糕点水果并茶水,想了想又对裴嬷嬷道:“还是叫人去把可萱也叫过来吧,让她亲耳听听,也好当面问清楚她的态度,也省的我再转述一遍。”
裴嬷嬷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跟红绫交代了一句,待红绫跑走,才又进了屋。
金辉堂离朝阳院比琼瑶阁近,且大门的人来通禀的时候,刘心如应该已经去了金辉堂,红绫又是得了消息才派出去的,即便腿脚再快,刘心如也应该比薄可萱早到,可是外面响起的却是紫绡给薄可萱请安的声音。
“萱姑娘来了,夫人在屋子里等着呢!”
“有劳姐姐。”随着脚步声渐近,外面传来薄可萱柔顺的声音。
乌苏雅闻声不免有些感叹,薄可萱也真是变了,想当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薄可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所以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人都是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如今薄可萱的性子算是磨练出来了。
“嫂嫂。”
薄可萱的轻唤声把乌苏雅从飘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一抬眼,薄可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忙伸手把她拉坐在自己的身边,见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笑道:“这才五月,天气便这样的热了起来,快坐下喝杯茶歇歇。”
乌苏雅话音刚落,紫绡便把一个薄胎彩陶茶碗放在了薄可萱的面前。
薄可萱却没有伸手去碰茶碗,倒是一脸不安的望着乌苏雅,“嫂嫂叫我来,不晓得是为了何事。”
“其实也······”
“嫂嫂就不要瞒我了。”乌苏雅的话还没有说完,薄可萱便提高了声音,脸色涨红的望了过来,“是不是······是不是霍大人不愿意娶我?”
薄可萱的身子挺的直直的,脸上的表情也紧绷着,唇瓣已经被她咬的发白,似乎只要乌苏雅点头,便会咬破见血。
乌苏雅心中一讶,看来薄可萱已经晓得薄非阳去过南山大营的事了,能耐着性子等这么久,也没有上门来问,已经是她的极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表现的这么心急如焚。也难怪,哪个女子不关系自己下半辈子的去处,一个是自己倾心的人,一个是死也不愿意委身的人,却由不得自己选择,这种感觉乌苏雅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她更不能把霍满江的回答告诉薄可萱了,毕竟事情还有转圜,何必要让她这个时候伤心欲绝呢!
想到这里,乌苏雅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笑容,伸手拍拍薄可萱的手,道:“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就再等等吧,一会陈夫人便到了,你听了她的话,我们再说。”
薄可萱的眉毛动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的事,陈翰林的夫人怎么也参合进来了,可是乌苏雅说的对,这么久都等了,她也的确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况且乌苏雅迟迟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或许陈夫人真说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她也不会太过惊讶吧。
点了点头,薄可萱没有再追问,乌苏雅这才看了门口的红绫一眼道:“去台服人那看看,陈夫人怎么还没有来。”
“是。”红绫答应了一声,抬手掀开帘子,刚跨出去一只脚,又立刻退了回来,道:“姑娘,陈夫人来了。”
“你们家太夫人可太厉害了,我差点就······”人还未到,刘心如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一掀帘子见薄可萱也坐在屋子里声音一滞,人也站在门口愣住了,像是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呆呆的看了乌苏雅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进来。”乌苏雅见状笑着站了起来,到门口把刘心如拉了进来,对薄可萱道:“翰林院陈大人的夫人刘心如,我们家可萱,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以前在别府的宴会上见过,可萱见过陈夫人。”薄可萱也随着乌苏雅站了起来,低头给刘心如行了一礼。
刘心如忙伸手扶了薄可萱一把,脸上却是藏不住的讶异,自乌苏雅成亲以后,她们虽然断了联系,可是她却没有少探听忠勇侯府的事情,薄可萱的性格她自然也了解一些,再加上在别府见过几面,晓得她虽然不像一般大家小姐傲慢跋扈,待人却也冷冰冰的,与今日的恭谦有礼简直是两个人。
乌苏雅接收到刘心如的视线,自然晓得她是什么意思,却没有说话,拉着她们二人都入了座,让丫鬟们上了茶,又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才笑着问刘心如道:“都等你许久了,怎么才过来?”
刘心如刚放下手中的茶碗,张口欲言,突然又看了薄可萱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陪太夫人聊了一会,太夫人健谈,便晚了一些。”
乌苏雅闻言差点笑出来,太夫人从来不善与外人打交道,就是在自己府里,也甚少找人说话,若是说她健谈,大概也没有不健谈的人了。
薄可萱脸上也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转头看了乌苏雅一眼,才听她道:“你今日上门,必定是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吧,怎么样,果真有那样的事吗?”
第二百零三章 私会 ☆
刘心如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脸迷茫的薄可萱一眼,乌苏雅却摆了摆手道:“没事的,你就照实说吧,这些事,早晓得总比晚晓得的好。”
刘心如这才点头道:“这事那日从你们侯府出来以后,我便托了我娘去打听,他们是同乡,总会有一些相熟的人,却也不是很容易,所以直到今日才有了消息,我一听我娘说完,便坐着马车来了,没错,霍满江前头定的三个都还没有过门便没了。”
“什,什么?”薄可萱乍一听,有些惊讶,也有些不明所以。
“外面在传霍参将是克妻的命,他前面几个还没有进门便没了。”乌苏雅这才老实的跟薄可萱说道,见她一脸的惊讶,拿不准她对这门亲事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才接着道:“侯爷去南山大营的事你应该也晓得了,霍参将是拒绝了这门婚事的。”
“他果然看不起我······”薄可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颓然,喃喃的道:“我早该晓得的。”
乌苏雅见状转头与刘心如对视了一眼,她们还以为薄可萱会因为“克妻”的事改变初衷,不过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好像并没有。
“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乌苏雅忙道,见薄可萱愣愣的抬头望向自己才道:“霍参将前头几个未婚妻还没有过门便没了,外面都在传他‘克妻’,我想他或许也认为自己是个‘克妻’的命,所以才拒绝了与你的婚事,为了是不想害你。”
“真的吗?”薄可萱了眼睛一亮,脸上有了些鲜亮的颜色,张口想说些什么,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乌苏雅沉凝了一下,心里猜测薄可萱大概是在想‘克妻’这件事,毕竟这个社会没有唯物主义,鬼神论,因果报应等说法盛行,就是科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寺庙里的香火不也很旺吗?就连乌苏雅自己都说不清楚信不信所谓的‘克妻’,若是真的不信,又何必让刘心如去查霍满江前头的几个到底是怎么去的?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克妻’的事我倒是请心如帮着查了一下,你听听再做决定也不迟。”晓得薄可萱一时也想不清楚,也不想让她在匆忙之间下错决定,乌苏雅说完看了刘心如一眼,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刘心如端起桌上的茶碗,润了润唇,才接着道:“霍满江有一个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家的关系也不错,家里便为两人定了婚事,准备等霍满江弱冠便迎娶表妹过门,可是还没有等到霍满江行弱冠礼,这位表妹便因感染时疫过世,霍满江二十一那年,霍家家道中落,霍父离世,只留下霍满江和他的母亲妹妹,一度过着揭不开锅的日子,这样的情况下霍家根本无钱帮霍满江娶媳妇,同村的一个大户却看上了霍满江,大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当成宝贝一样的养着,就要招他做上门女婿。”
刘心如说着看了薄可萱和乌苏雅一眼,“我想当时霍满江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答应,当时霍家已经断粮几天了,眼看着母亲和妹妹就要饿死,霍满江才答应了大户当他加的上门女婿,可是大户的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人是同村富户的小儿子,富户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儿子当上门女婿的,就在霍满江和大户的女儿成亲的那天晚上,大户的女儿与心上人私奔了,大户得知以后,怕丑事外扬,瞒了消息让家丁悄悄的去找,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家丁最后只带回来富户的小儿子,却在悬崖边的枯枝上,找到从大户女儿所穿的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大户怕自己的女儿死了还被人唾弃,便谎称自己的女儿新婚夜暴毙身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霍满江的身上,说他是个克妻的命,前头一个没过门便被他客死了,这一个新婚夜也死了,也就是从那以后,‘克妻’两个字便跟着霍满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