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乌苏雅没等太夫人说完,便开口说道:“也是媳妇做的不对,才让娘这么为难。”
太夫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耳根子软,又不想操太多的心,所以才会被沈姨娘三两句便哄着把手上的权利交了出去,若说她是想靠着沈姨娘来打压自己,乌苏雅也断不会相信的。
“也不能怪你,当初非阳执意要娶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太夫人开口说道。
当初乌苏雅和百里骏的事情别说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便是平头百姓也当作美谈在议论着,乌苏雅素来有才名,百里骏又是先帝的爱子,为人和善温文尔雅,两人可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有多少人盼着这场皇子与宰相千金的盛大婚礼,却没想办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这个程咬金还是自己的儿子,太夫人自然要吓一大跳了,也劝过薄非阳,可是却一点用也没有,直到赐婚的圣旨颁下,太夫人才晓得此事是定下来了。
“原我还担心你们成亲之后会处不到一起去,没想到后来果真应验了,好在现在你们两人好的像蜜里调油一般,虽然其中经历的波折也不少,可也算是好事多磨。”太夫人说道,见乌苏雅要开口,伸手拦了她继续道:“如今非阳被皇上猜忌,说是奉皇命出征,其实不过是被皇上赶了出去,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朝廷里又局势动荡,就连我这个老婆子也看了出来,亲家大人又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我们侯府可说是一个依傍的都没有了,我那两个小的又不顶事,如今这侯府便只有靠你了。”
太夫人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担心薄非阳走了之后,乌苏雅因为以前的事怀恨在心,不好好打理侯府,若是朝廷真出了什么事,牵扯上侯府,太夫人带着两个小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才在薄非阳还没有离京之前,把话跟乌苏雅挑明了,一来为以前的事道个歉,二来也是想探探乌苏雅的想法。
她也晓得自己小人了点,可是为了家里那两个小的,她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希望乌苏雅看在她现在与薄非阳感情不错的份上撑起这个家。
乌苏雅明白太夫人的想法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太夫人呆呆的望着自己,忙忍住笑,道:“娘就放心好了,我既然嫁进了薄家,便是薄家的媳妇,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谁对谁错,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侯爷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我自会做好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这个娘就不要担心了。”
“真的!”太夫人没想到乌苏雅这么好说话,这么豁达,感动的说道,见她点点头,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恰好菊灵已经让人备好的早膳,太夫人忙拉着乌苏雅一起去用早膳了,也不让她伺候,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一起吃了起来。
侯府的蓝顶双坠马车出了忠勇巷,在平坦的大道上快速行驶,一路上畅通无阻,乌苏雅还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出府的时候街面上都有不少的行人,掀开帘子往外看,果真见到街面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连街边摆摊的小贩都比平日少了许多,沿街的店面也多空无一人,正当她奇怪人都上哪去了的时候,便听见马车前面喧闹了起来。
“今日侯爷出征,瞧这动静,定是京城的百姓都去东城门欢送了。”裴嬷嬷像是见怪不怪了一样,笑着说道,“要说起来咱们家侯爷可真是英明神武,每回出征都能不辱使命,这次奉皇命去北边剿灭鞑靼,百姓定要欢送,祈祷侯爷凯旋而归。”
裴嬷嬷说着想起每回薄非阳回京的时候,从城门进来的沿路都会有女孩子朝他抛香囊香帕,等队伍一过,地上会铺一层这样的物件便觉得好笑,只是这话她不便在乌苏雅面前说起罢了。
乌苏雅没有说话,马车再行驶了一段距离,果然瞧见前面聚满了人,队伍还没有从营地出来,街面上便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忙转头问裴嬷嬷道:“这里人这么多,只怕马车也没办法前行,这附近有没有高一点的地方,现在队伍还没有出来,咱们赶紧寻个高处等着好了。”
“这附近多的是酒楼客栈,只是恐怕现在也已经被人占了。”裴嬷嬷开口说道,侧身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很快有转过身来,道:“奴婢倒是想到一个地方,那里平日除了达官贵人很少有平民百姓去,这种场面达官贵人也不感兴趣,想必那里应该还是空着的。”
“你说的是哪里?”乌苏雅忙问道。
“鸿鹄楼!”
三层高的鸿鹄楼里,果然人少的可怜,乌苏雅很快便在二层开了一间包厢,乌苏雅在临街的位置坐下来的时候,小二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四样点心和一杯清茶,躬身退下去后还轻轻你的带上了门。
“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乌苏雅引颈眺望,从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外面街面上的情况,现在街面上还是聚集着很多人,远处街口也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出征的队伍还没有过来。
裴嬷嬷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巳时了,出征的队伍应该马上便过来了。”裴嬷嬷正说着,街口便骚\动了起来,一排六列身穿铠甲腰系帛带,头上戴着凤翅盔顶饰红缨的士兵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姑娘,来了。”紫绡眼尖,第一个高声叫了起来。
乌苏雅忙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去,果然看见一片银白色的队伍朝这边走了过来,仔细的在里面巡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薄非阳的身影,有些失望,直往街口的方向看去。
下面的民众一片欢腾,口中还喊着自己编的口号,意思大概是鼓舞士气之类的,乌苏雅无心细听,只在人群中寻找,当喧闹声最大的时候,她终于在街口看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身影,只见他头戴尖顶明铁盔,盔顶饰红缨花,三根鲜亮修长的锦鸡尾翼高高的翘起,顶项及护耳缀有甲片,都有毛皮缘边,身上穿的是鱼鳞叶齐腰明甲,方领,对襟,无袖,通身缀鱼鳞叶甲片,甲身饰有金蟒纹和毛皮缘边,底边饰彩色排穗,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乌黑油亮的宝马上,腿边两幅同样有毛皮缘边的织锦战裙随着马匹的走动上下抖动,左腰上还别着一把宝剑,阳光照在剑鞘上银光闪闪,上面似还镶着宝石,只是隔的太远看不真切。
乌苏雅还是第一次见到薄非阳身披战甲的样子,只觉得血气上涌,脸上涨热了起来,一颗心也“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像是看见迷恋已久的偶像一般,她从没又想过薄非阳穿上战袍会这样的英武,彻底把她原本觉得长得还不错的百里骏之流比了下去,觉得男人便当如此才是。
薄非阳似是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抬头看了过来,见到乌苏雅站在鸿鹄楼上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嘴角若有似无的扬了起来,嘴唇一动,无声的吐出四个字。
乌苏雅虽听不见,却看明白了,薄非阳说的是“等我回来”四个字,顿时觉得幸福无比,心中满满当当的,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听明白了,直到薄非阳收回视线,带着一队人马走发出了她的视线,她依然久久的站在窗边不愿离去······
“姑娘,人已经都散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裴嬷嬷在旁边轻声说道。
乌苏雅这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小二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少,乌苏雅以前他也是见过的,安顿好乌苏雅后,便去通知了掌柜的,乌苏雅一下去,掌柜的便迎了上来,殷勤的把她送出了门,直到看着侯府的马车离开才转身离开。
上了马车,乌苏雅才想起乌清风要辞官回乡的事情,这些日子因为薄非阳要出征,她倒是把这件事都忘到脑后了,薄非阳一走她才想了起来,想想她是相府的女儿,父母要远行做女儿的竟然不闻不问有点说不过去,正好也能去探听消息,便扬声对车夫道:“想不回府了,去相府。”
外面赶车的车夫响亮的应了一声,调转马头,架着马车往相府驶去。
乌清风没有在府里,一早便进了宫,程夫人正在聚福堂的正屋里整理箱子的旧首饰,秋嬷嬷便走了进来,高兴的打起帘子,让身后的人进来,朝屋里喊道:“夫人快看看谁来了。”
“苏雅,你来了。”程夫人抬头见乌苏雅走了进来,也笑着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在对面坐了下来,道:“今日将军出征,你怎么跑这来了。”
“姑娘正是送完了侯爷才来的,姑娘现在和侯爷好的难分难舍的,方才若不是奴婢提醒,姑娘怕要在鸿鹄楼的窗户边站到天黑呢。”裴嬷嬷帮着秋嬷嬷把茶碗放在乌苏雅的面前,笑着说道。
程夫人听说自己的女儿女婿感情好也很是欣慰,笑着道:“你们两个感情好是好事,可见当初你爹并没有乱说,你扭着性子冷了将军这么长时间,将军依然对你疼爱有加,可见将军是一个重情之人······只可惜你们的感情才好,将军又要出征,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程夫人说着神情一暗,叹息的底下头去。
乌苏雅刚收拾好的心情也被程夫人招的又失落了起来,秋嬷嬷和裴嬷嬷也跟着唏嘘不已。
程夫人见状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你瞧瞧我,原本高高兴兴的,却把你弄的失魂落魄的了,好了,人都说将军是名副将,不管多难大的战也能凯旋而归,连难么难治理的水患将军一去便解决了,只是一些蛮子怕什么,用不了多长时间将军便能回来的,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