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珍不由得抵了一下她的胳膊,轻轻“啧”了一声。
“忘了我昨个儿跟你说的,不要乱说话。既不让我们看,自然是不能看!”楚珍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严肃,瞧起来已经有了几分姐姐的派头。
楚惜宁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上一世这些东西可是二婶亲自传授给她的,无非就是用来讨好夫君增强闺房情趣罢了。但是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在书房查出这些,楚明已经等于彻底失了老夫人的欢心。
“珍儿说得对,不过估计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的,不然祖母怎么气成了那样?总之,我们好好待在这里,待会子若是有事儿,定会传出来的。”楚惜宁微微点了点头,顺手递了块糕给楚珠,堵住她的嘴。
只有楚婉玉一直拘谨地站在一边,即使绿竹几次三番让她坐下,她也只摇头不说话。
几个小姐妹各怀心事,也只听到老夫人被气晕过去了的,其他就再无话传来。午膳之前,三房那边就派人来接走了双胞胎,楚婉玉一直留到了晚上,也不见卢秀派人来接。
“姐姐,估计爹娘在忙着收拾东西,我先回去了!”楚婉玉用完膳漱口净手之后,低着头轻声说道。
楚惜宁瞧了一眼屋外渐渐变黑的天色,掏出锦帕将嘴角擦干净,吩咐绿竹准备披风。
“这么晚了,就这样让你回去我不放心,送送你吧!”楚惜宁不待她开口解释,已经穿好了披风在屋外等着她。
两个女娃娃手拉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月色分明。
“姐姐,我不想离开侯府。”沉默了一段时间,楚婉玉压低了声音说道,带着哭腔。
楚惜宁抬头看着月亮,被冷风吹得吸了吸鼻子,听见她的话不由得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也不想你走,但是祖母心意已决,恐怕不好办。但是你要记住,是谁害得你们离开侯府!”楚惜宁拉着她往前走,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冷意。
楚婉玉的眼神暗了暗,思索了片刻,才用一种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是爹爹。”
楚惜宁会转过头,冲着她摆了摆
手。
“儿女不言父母的过错。这一切都是杨氏那个女人的错,她害得我们侯府不得安生,害得二婶和我娘怨恨,害得你们二房出了这等丑事!”她的语气里带着薄怒,同时也透着一股子力道,让人听出了其中的恨意。
楚婉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近乎嗫嚅地说道:“可是杨氏已经死了。”
楚惜宁淡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紧接着轻轻抱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耳后,冷声道:“母债女偿,天经地义。杨氏这样作践你的爹娘,你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杨红花吧?”
低低的童声夹杂着一股热气侵袭着楚婉玉的耳膜,她紧紧地抓住楚惜宁的衣袖,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恨意。
待两人到了二房的院门口时,里面似乎还传来争吵声。
“楚明,我告诉你,你一人犯的错一人受!我和玉儿不会陪着你,至少我也要让玉儿在侯府长大!”卢秀歇斯底里的吼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是压低的男声,也听不清说什么,瓷器摔碎的声音夹杂其中。
楚婉玉后退了两步,她看向二房的院子里,眼神里带着一种恐惧。她一点都不想回去,不想去看爹娘争吵的嘴脸。
“去吧,二婶会护着你的。”楚惜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二房的丫鬟带着她进去,才转身离开。
冷风吹过,楚惜宁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只想放纵地狂笑。欺骗、侮辱甚至是谋害,这一辈子通通都还给他们!用尽一切,不择手段。
老夫人一回去就病倒了,开始昏睡不醒,想来是被楚明伤透了心。薛茹和三夫人轮流守着,楚侯府这个年过得异常膈应。
待到初十,朝廷的文书就下来了。楚明被剥夺了官职,并且以为官之时名声不佳为理由,不得留在京都。楚明那些风流韵事,一下子全都被翻了出来,甚至被说书的人拿出来讲故事,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这么一位好色的二爷。
老夫人好容易清醒了些,待听到这个消息,又晕了过去。众人皆道楚家不幸,才有了这么一位不堪的二老爷,实则是楚昭几日前请了人吃酒。第二日弹劾楚明的奏折,就如雪花般飘到了皇上的龙案前。
对于楚明处心积虑安排的杨氏,即使楚昭不敢断定杨红花就是楚明的孩子,却也心寒了。积压这么多年的怨恨发出来,手足相残他也毫不含
糊。
卢秀几乎哭断了肝肠,连京都都待不下了。大嫂许诺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她细细算了下,才发觉吃亏了。往日在侯府,燕窝银耳随叫随到,若离了侯府,没有银子哪来的饭吃?更何况二房并无人有奉银,完全要靠大房的接济。老夫人在时还好,若是不在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越发越晚,抱歉啊,妞们。
日更六千果然是种挑战啊,嘶吼~
☆、052 元宵摆宴
这几日二房一直在忙着收拾行李,大箱小箱,荣寿居那边也没有丫头来帮忙了。都忙着照顾老夫人,卢秀那日和楚明几乎吵到了第二日清晨,最终边哭边把楚明推出了门外。
“楚明,你瞧着哪个美妾好,你就去她那屋吧。我卢秀不伺候了!”卢秀猛地把他推了出去,待瞧到发着抖站在院子外面的楚婉玉时,一下子扑了过去。
“你们这起子下人作死啊,怎好让姑娘一人待在门外?我的玉儿啊,怎么这么苦啊!”卢秀把楚婉玉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屋外冷得不像样子。
楚婉玉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嘴唇都冻得发紫,几乎全身僵硬。任谁来拉她就是不走,她要等着爹娘吵完。当接触到卢秀温暖的怀抱时,她几乎是仰起头就嚎啕大哭。
“娘,我不走。玉儿以后再也不会惹祖母和你生气了,我不走!”楚婉玉直接跪趴在卢秀的怀里,几乎是尖声叫喊。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哀声痛哭,楚明似乎受不了这样的魔音绕耳,最终猛地一甩衣袖离开了。
“姑娘,今儿是二房离开的日子,您还穿这颜色的衣裳?”绿竹拿着新做的大红色衣裳,脸上明显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
还未等楚惜宁开口,一旁的清风已经从她的手上夺下了衣裳,对着绿竹翻了个白眼。
“他们二房那宅子也是我们夫人收拾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侯爷帮衬的?再说又不是去奔丧,穿个红的怎么了?”清风三两步走到楚惜宁的面前,动作麻利地替她穿,嘴里倒是一刻不闲着。
“大过年的,你瞎嚼什么呢?小心被人听了去!”绿竹撇了撇嘴,也不在意清风这张不饶人的嘴,自去和落雪一起端水替楚惜宁梳洗。
一屋子人正围着楚惜宁团团转的时候,半月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姑娘,今儿早上起来,二姑娘把腿摔着了,现在躺床上不能动了!”半月的声音带着粗气,显然是急急忙忙跑回来传话所致。
几个跟陀螺转似的丫头,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瞧着半月,似乎一时没转过弯来。
楚惜宁轻哼了一声,小手扒拉着首饰盒的绢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二婶可够狠的啊,看样子二姑娘得留下来了。”
几个丫头不再嬉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楚惜宁收拾完了,也没急着去前院,而是就着
落雪的手用了一碗粥。
“你们也轮换着吃一些吧,二婶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呢!到时候能帮上绣线的,就都去帮帮!”楚惜宁挥了挥手,几个丫头心里也清楚,不再推脱去了外屋匆匆吃了几口。
等楚惜宁赶到前厅的时候,卢秀已经跪倒在地,拉着薛茹的衣角哀求着:“大嫂,平日里我不懂事,多有得罪,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玉儿还小,她现在是没法动了,丢在侯府里,我求您多多看顾!”
薛茹连忙去扶,卢秀咬着牙硬是不起,最后还是张嫂子暗暗用力才把卢秀从地上拖起来。
“弟妹这是什么话,你和二弟不在她跟前,作为长辈自会多看顾她些。即使后院的事儿忙,兴许我遗漏了什么,也还有三弟妹在呢!”薛茹拉着卢秀的手,不让她再跪下去,
卢秀一听说三夫人,脸色都吓白了。不提楚珍养在庄子里,性子倒还稳妥些,那楚珠养在三夫人身边,活脱脱另一个三夫人。蛮不讲理,见风使舵。况且三个小人儿素来不和,楚婉玉又做了那事儿,不记恨才奇怪!
“嫂子,就让玉儿搬去靠近宁儿的院子,姐妹俩住得近也好照顾些。”卢秀边掏出锦帕擦着眼角的泪水,边低声哀求道。
三夫人在旁边不由得撇了撇嘴,上前几步作势搀住卢秀的手,娇声道:“二嫂也真是,宁儿是我们侯府的大姑娘,整日跟着嫂子还要学理家,哪里有功夫管旁人。要我说啊,我们珍珠旁边还有座院子,玉儿要是不嫌弃,收拾了就搬进去得了。她们三个正好还是同岁的!”
卢秀听了不由得浑身一抖,楚婉玉把双胞胎折腾成那样,现在离了父母,若是丢在双胞胎附近的院子,指不定得被磋磨成什么样。况且她下了狠心,才让楚婉玉留下,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有什么差池,楚婉玉可不就变成残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