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虬面带笑容,如清风拂面,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说道:“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次我特地从太医院请来刘太医来给你看看。”
林黛玉望了一眼薛虬身后的刘太医,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刘太医了。”
刘太医已经将近五十岁,头发黑白相间,但气色很好,并没有穿官服,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衫。刘太医一直都是为皇后和妃子把脉诊治,这次是薛虬特地请他过来的。刘太医自然知道薛虬的身份,恰好今天不当值,也就愿意给薛虬这个面子,过来看一看。毕竟薛虬堂堂一个镇南侯亲自来请自己了,自己也不好拒绝。
刘太医笑着摆摆手,“不敢当,这是镇南侯来请的老夫,你要谢就谢镇南侯吧!”
林黛玉低头浅笑,不在说话,走到红花沉木四方桌旁坐下,并吩咐下人给薛虬和刘太医上茶。
刘太医放好自己的药箱,打开取出手枕和丝带,就给林黛玉把起脉来。薛虬也不敢在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望着刘太医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
林黛玉倒不在意自己这病来来回回一直不见好,倒也没太大的指望,只是看着刘太医渐渐严肃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刘太医?我这病是不是——”
刘太医瞧了一眼薛虬,才问道:“你是不是每逢刮风下雨之时,就会犯病?以前是不是还险些撑不过去?”
薛虬心里很是慌乱,很怕林黛玉会像《红楼梦》中写的那样,很早就去世。
林黛玉点点头,“刘太医,我这病自生下来之后就一直有,现在也就是吃些外祖母给配得药丸。”
刘太医脸色一正,“药怎么随便吃,要知道药有三分毒。虽说是什么调养身子的补药,也不能随便吃。把那个药丸拿来给我瞧瞧。”
一旁站着的紫鹃赶紧把收好的药丸拿来给刘太医瞧一瞧。
刘太医拿着药丸反复瞧了瞧,又碾碎闻了一下,尝了些许,良久才把药丸放下,说道:“以后这药就不要再吃了。”
林黛玉心里很是不解,问道:“刘太医这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刘太医点点头,“你的病是先天不足,再加上忧思过滤,寒气入体,这药本身没问题,只是烈属补药,这一阴一阳在你体内纠缠,会直接耗了你的本元。”
林黛玉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薛虬却是直接焦急地问道:“刘太医,那这要不要紧?会不会——”
刘太医望着薛虬,没说什么话。薛虬却是心里一沉,他已经看出了刘太医眼中的含义,心神恍惚,却强撑问道:“刘太医,你看要不要开个方子?”
刘太医点头说道:“自然是要的。”起身走到书案旁。早就有小丫环已经在书案上准备好了纸笔,刘太医提笔写完之后,拿着方子说道:“林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太过忧思。”
林黛玉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刘太医,我这病是不是很严重?”
刘太医摇摇头,并没有回答林黛玉的问话,只是说道:“这方子是固本培元的,里面的一些药材都很普通,只是补血顺气。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看。”
薛虬赶紧躬身行礼说道:“那就多谢刘太医了!”林黛玉一看也赶紧起身谢过刘太医。
刘太医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薛虬,眼神中的意味不需多想,是要出去谈一下。
薛虬心中忐忑,但面上依旧平静,对林黛玉说道:“黛玉,我先送一下刘太医!”
林黛玉点点头,不疑有他,只是对刘太医说道:“刘太医,恕不远送了!”
刘太医不再多说和薛虬一同走了出去。
······
“你说什么?”薛虬很难相信刘太医说的话,震惊地问道:“难道没有办法了?”
刘太医叹了一声,说道:“只是很难有孕,但也不一定。她的身子虚弱,就算以后有孕,能不能生下还是一个问题。她这病只能慢慢调理,我不敢用药性太强的药,只能是温药慢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一直服用那个药丸,只怕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就算是停了那药,只怕寿命也不长。”
薛虬头一阵眩晕,恍惚不知身处何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刘太医的衣袖,横眉冷皱,一脸煞气,厉声说道:“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刘太医并没有因为薛虬的失态而生气,只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薛虬冷眼直视着刘太医的目光,最终只是陡然地松开了手,沉声说道:“你一定要救她!一定!“
刘太医沉默着没说话。
“碰”地一声,紫鹃站在不远处,手中的茶杯跌碎,白瓷碎几块,尖锐的破裂处闪着冷芒,茶水很快地浸湿了那石砖。
薛虬红着眼睛,回头冷冷地瞧着紫鹃,不发一言。
紫鹃看着薛虬的目光浑身发抖,自己仿佛置于冰窖之中,冷风袭来,寒意逼人,冷彻心肺,冰入骨髓。
······
良久,薛虬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后果——我会让你会知道的!”薛虬清楚地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果传出很难有孕,并且寿命不长,这件事有多严重。
紫鹃战战兢兢地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薛虬刚才那眼神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仿佛就像是一匹饿狠了的狼,随时都可以将她撕碎。
薛虬转头对刘太医说道:“刘太医一路好走,我就不多送了,这件事还要刘太医尽力。”
刘太医没说话,他知道那个丫环是自己撞上来了,自己明明想着避开下人,但没想到她还是跟上来,怨不得谁。刘太医点点头,往潇湘馆门口走去,那里自有婆子会带他出去。
薛虬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一挥衣袖,进了屋内。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众人百态
林黛玉看着薛虬眼睛红红的,有些奇怪,问道:“云啸,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薛虬用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眼睛里面进了沙子。”薛虬坐在林黛玉身旁,看着林黛玉瘦弱的身子,想着刘太医说的话,心里很沉重,但平静地说道:“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林黛玉灿颜一笑,如莲花绽放,刹那风华,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浅雀看着他们两个坐在那里只知道望着对方,心里为他们叹息,对着屋子里面的丫环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丫环躬身出去,浅雀给薛虬上了茶,也出去了。
林黛玉一直带着笑容,仿佛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给薛虬倒了一杯茶,开心地说道:“听府里面的人说,你已经是侯爷了。我心里好欢喜!”
薛虬心里一直想着刘太医的话,看着林黛玉的笑颜,心里很疼,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黛玉,我们成亲吧!”薛虬心一直猛跳,猛跳,最后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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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一愣神,手一顿,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刚才说什么?成亲?我们能成亲吗?
薛虬伸手握住林黛玉的双手,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会对你好的!”
执手相握,凝眼相望,美丽如画,窗外的风轻轻吹着,木扇“咯吱咯吱”地响着,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在屋子,阴影被剪断,隐没金色的画界,淡淡的菊花香在风中流淌,与风缠绵。
“可是——,可是我们——”林黛玉笑着流出了眼泪。
薛虬躬身低下头,额头靠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放心,一切有我。”
林黛玉看着薛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没有再说什么话。
薛虬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流了一滴眼泪,泪水轻轻坠落于地,渐渐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
薛虬心里想着一切都有我,我会让你嫁给我的,一定会的!
······
“侯爷快进去,老太太和薛姨妈都在里面等着了。”鸳鸯笑着打起帘子,将薛虬领了进去。
薛虬神色淡淡的,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怨恨,并没有什么笑脸对贾府的人。想着贾府给林黛玉配的药丸,心里就有一股子火气,即便他们也不清楚这件事。
贾母却不知道这件事,笑着说道:“你可是来了,可叫我们好等!”
薛虬冷着一张脸,并没有浮现一丝笑容,只对着薛王氏和薛宝钗行了一个礼,“见过伯母!见过堂姐!”
薛王氏赶紧扶起薛虬,看见薛虬额头上的那一道伤疤,一愣神,但很快回神说道:“你现在可是镇南侯了,可不敢让你给我们行这个礼。”
薛虬平静地说道:“哪里,这些规矩自然是不能少的!”
薛王氏瞧着薛虬好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冷冷的,怕是上过战场的人都这样,薛王氏心里这样想着。
薛虬看薛王氏的脸色憔悴,知道她肯定是因为薛蟠的事而忧心,说道:“伯母放心,再过几天堂兄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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