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扯唇戏谑一笑,却是不怒,“昭华的玲珑郡主果真如传言的那般呢。”转身,朝门外走去,末了还加了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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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凤城一皱眉,转身朝牢内的女子看去,里面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手中的镣铐突然停止,屋内顿时安静的恐怖。
他深呼吸了口气,走向那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却没想到她会追着自己来到楼兰。
“笙儿······”他唤她,一如当初年幼时的叫唤,不过此时却是多了一份愧疚和不忍。
她安静的坐在那,对那声饱含情意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过了许久,直到东凤城快放弃的时候,地上的人影动了。
只不过动作太快,快到呼吸间她的手已经透过栅栏扼住了他的下巴。
看清了,两年间她变了许多,比以前更漂亮了,眉宇间那股美能让人甘之坠入地狱。他扯唇笑,挤出几个残破的字眼:“真好···又见到···你了···”
赤红瞳眸底闪过一丝诧异,手下的力量不自觉的松了,入了魔道的她现在早已没了以前的单纯善良,她是罪恶的,她的手上染了无数人的血,却依然无法对他下狠心。为什么?为什么!
她好恨自己!明明说要为绮户报仇的!明明当初立下誓言一定要让他粉身碎骨的!
砰的一拳不出意料狠狠砸在了铁栅栏上,一拳没有揉进任何内力的泄愤,骨节分明的细白手上立刻显出了别样的红色。他忘了刚才她显露出来的杀意,一跃而起,紧紧抓住她的手,心痛道:“不要折磨自己,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她低了头,咯咯的笑起来,笑声透着无端的阴冷讽刺,似从地狱传来。额前细碎的发沾了湿气,却无损她的美,偏了头,斜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骂还有什么立场站在这跟我讨价还价?东凤城,从你决定要毁了绮户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要我的原谅。”
他盯着眼前这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心底又无端的升起怒火,又是绮户!又是他!他堂堂一昭华的皇帝竟然不如她的一个侍卫,叫他怎能忍的了这口气!
胸膛因愤怒起伏不止,无论在心里警告了多少次要冷静,可天生骄傲的皇子即便被人冤枉也不会低一次头。他松了她的手,咬了咬牙,说:“东霓笙,我东凤城在你心里就是如此的肮脏,就是如此的卑劣。”笑声粗哑像是掉了零件的机器再也运转不起来,飘荡在阴暗潮湿的牢笼间。
东霓笙愤愤的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那道光束里。她抓着铁栅栏缓缓坐下,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却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一滴泪。或许,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个人流泪了。
在牢笼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只是有点无聊过了头,每天都会有固定的人在固定的时间内送饭菜过来。地牢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恶心腐臭的味道已经让那个送饭的人跨不出步子了。
东霓笙偶尔云淡风轻的瞟一眼那个人,嘴角扬起讽刺的笑。说什么在乎,还不是只会派个人来给自己送饭,这一个多月来再也没来过。不来也好,再给他些时日,下次再见时她便会毫不犹豫取了他的性命。
一阵器具碰撞声过后,紧接着传来脚步声,东霓笙心知那人已经走远,睁眼看了一眼门外的食物,眼里闪过一丝冷酷与倔强。闭上眼继续运气修行。当体内之气游了三圈之后,丹田处一股暖流似洪流出闸竟有不可阻挡之势。
她心底一惊,没能压得住那股洪流,倒被反噬了过去。嘴一张,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来你的魔性已经入了骨髓了,难怪任玉山那个老妖怪在满世界找你。”耳边传来的声音似鬼魅般无声无息,她本能的以掌撑地一边急速后退一边使出雷霆万钧的一掌。
可那一掌即便夹着波涛汹涌的气势,落在那人身上也如软棉絮一般,竟是没有了半分杀伤力。双眸中隐藏不住的骇然,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杀意。
那人依旧一身黑色的宽大连帽衣袍,毫无修饰,却也一股无法阻挡的压迫力。看不清他的容貌,那张被帽子遮住了的脸稍微朝她的那个方向偏了偏,低沉的笑声自薄唇溢出,“你倒是和那个家伙一般无情,我好歹是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怎么还要杀我?”
“救我?”东霓笙挑了眉,从地上站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血迹斑斑的衣袍被内力驱动无风自动。“把我囚禁在此若算是救我的话,还真不知楼王还要问我要什么谢意。”
早闻楼兰国神秘,楼兰国的人长的精致美艳绝伦,而且普通百姓放在几国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来这个楼王拥有着诡异的身手也不足为奇了。
“哦?”楼王挑了尾音,对她的不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意,“原来姑娘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啊!是我失策了。”他的语气极为认真,听的东霓笙一阵无语。
“不过鬼环锁竟然没有要了你的命。”帽子下的那双眼睛似乎朝她脚上的锁链望去,语气里是一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失望。
东霓笙还没做出回答,他早她一步解开了她脚上的锁链,下一秒身形已经移至她的面前,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既然不喜欢这个地方,那就由本王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另一个地狱。充斥着血腥和暴力。无尽的厮杀和呐喊。
她被楼兰带到了一个山顶,山脚下是战场,是地狱,是修罗场。可是这样的修罗场却能激发出她的本能。双眼陡然赤红如血,朝霞也照不进她嗜血的眼眸。
“来吧,加入这场盛宴,你会得到从所未有的快感。想再听听撕开**的声音吗?下去,用你的手把那群污秽之体都毁灭吧!”
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像是有一股魔力注入了体内让她的身体蠢蠢欲动。她,好想,撕裂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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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的脚步却在下一秒顿住,即便失了神智目光混沌,可还是会在一瞬间紧抓住那个身影——白袍轻扬,黑发一支玉簪绾就,倾城容颜在如此情景下更衬得如月之神。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转了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习惯性的勾起唇角,互通心意的一笑顷刻间让世界都静止了。她看到他的嘴唇邑动,抿唇而笑轻声应下他的呼唤。
我来了。
我知道。
我来带你回家。
我明白。
黑色连帽下,那个人撇了头望向东霓笙,挑了眉,“原来如此,没想到即便入了魔,他也是你的钥匙,难怪那些个老不死的急着除去他。”转眸看向下面越发混乱的场面,“你说要是结局换种方式存在会怎么样呢?”
厮杀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尤为突出,身穿黑色铠甲腰细蓝博锦带,锦带所坠挂的玉佩是昭华国皇室的象征。手中扬起的剑,红色麦穗比鲜血还要鲜艳,那是侵染过自己血液的剑穗。
东凤城目光如剑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手中执着的剑凌厉的对准了他,咬牙切齿道:“东燕启,我一直敬你是我的皇叔,可没想到你却如此对我。夺我皇位,害我手足,还毁了我和她之间的一切!”
他可知道他为了今天能手刃于他付出了多少,忍受了多少。他以为以他东燕启的个性还要等上个几年才要决心灭了楼兰,但是没想到东霓笙误打误撞闯了进来,燕皇对这个郡主的喜爱和在乎全世界都知道,他东凤城更是看在心里恨在心里。
一个多月的筹备总算有了点成效,能把东燕启拖到如此之地已非轻易之举。他今天便要杀了他,然后就能得到他心爱的女人!
燕皇,单单一个燕字就能让各国人世闻之丧胆,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袍,即便是上战场他也从不换战袍,跟随他多年的将士都知道他们的主子穿了白袍上战场也会滴血不沾的退出战圈。通常都不需要他出手,底下的暗夜七卫便能顺利的解决一切。
燕皇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如此之崇高还有一个关键点,那便是只要是燕皇的战场,结束永远会停留在半个时辰之内。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战斗力如何,无论是几万还是几十万的军队。
他扬唇无奈一笑:“凤城,皇位我本无意与你争,只是你伤了她,更不该对她动了情,所以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东凤城闻此一言仰天大笑,笑的肝肠寸断,引得周围的士兵俱惊,转了头看向这位昔日的帝王如今的楼兰第一帅将。一滴泪,终是溶了血液,“东燕启!难怪世人总说你是个无心无情之人,论谋略我比不过你,论心狠我比不过,这论无耻我想世上也没有人能和你一较高下了。”
“放肆!”白剑如虹,如流星坠地,却是在途中突生变故转了方向,砰然撞地,声音洪亮。居然是雷霆一击!白衣愕然回头,那人笑面如风,温和依旧,眼底却是冷的如万年冰窖。
拂了衣袖自当退到一边,绣弯弯和槿药几人也是看见了,对爷的这次反应也是很意外,相顾无言,却是做出了一个同样的动作,收剑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