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防夫之心呢?”子虚笑了起来。
乌有冷哼,道:“我不仅针对你一人,若是过不来心魔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原以为,有我在,你会放心。”子虚无奈摇了摇头,却也不多解释,转身就走。
“你站住!”乌有急急追上。
“你若真想入堕魔之地,你自己去,我不想破坏了魔道的规矩。”子虚答道,头都没回。
乌有也不追,却是大声,道:“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下嫁给你,为的便是权力的相互之约,不仅仅是约束我,更主要的是约束你!历届魔刹人选都是在左右二使者里选,其实每一届都是你血族之人为魔刹,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你这个时候何须多同我谈感情?”
子虚止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乌有,一贯沉静的双眸却是渐渐猩红了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若是真对我有情,为何不随我入堕魔之地,寻出血族的死穴呢?”乌有冷冷质问道。
子虚没有说话,却是骤然凌空而起,双手里流传出两道黑色的光。
乌有大惊不已,正要防备,然而,子虚却是落在了她身后,同那扑来的血兽搏斗了起来。
乌有缓过神,唇畔却是渐渐泛起一丝冷笑。
她还是毒赌对了,就知道子虚不会弃她而去的。
她要寻出血族的源头,灭了血族,到时候,即便是魔道里的长老都阻止不了唯有独尊,毒霸天下。
分权而治,她早已厌倦了!
退了几步,就远远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血流喷涌而起,看着鲜血四溅,看着子虚一身白衣淹没在鲜红色中,看着一头头巨大的血兽轰然倒下,瞬间化成了一堆白骨,不见丝毫一滴血迹……
这是最原始的厮杀,野蛮而血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阴沉的嗷嗷声渐渐消失了,只留下终年不断的风声。
已经看不到子虚的身影了,一身白衣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是不沾血迹的。
就连同他那温雅的脸,他那温润的手,都是鲜红鲜红的。
而背上,被血兽撕扯出的伤口不停地留着血。
地上没有血,一堆堆白森森的尸骸上也没有血,似乎所有的血都在他身上,他手上,还有他双眸里。
“子虚……”乌有低低唤了一声,亦是头一回见子虚如何大开杀戒,心下终于有些畏惧了。
子虚缓缓转过身来,那噙着血迹的唇畔却渐渐勾起,还是笑了,道:“没事了,你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我就知道你会从着我的!”乌有很是兴奋,也不怕这肮脏的血迹,快步奔过来,挽着子虚的手。
子虚却是有些不自在,另一手偷偷地擦去脸上的血迹。
爱情里,似乎就有这么一些人,一味地忍让,一味地歉疚,一味地地卑微着。
或许,这就是因为爱情。
或许,这不算爱情。
只是,无论如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似乎就够了。
两人继续往前行,终于见到了那高达巍峨的石碑,“堕魔之地”四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到了,一定就是这里了!”乌有兴奋了起来。
“小心点,跟在我身后。”子虚仍旧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身后,这才迈出了步子,绕过那巨大的石碑,往里面黑暗里走去……
故事讲到这里,那尖锐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四周一旁死寂,羲雨早已蹲了下来,抱着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再给她将这个故事,她只知道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那日入了堕魔之地,便跌落了血池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艘小船上,而这个血池却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根本望不到边。
耳畔时不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仿佛跟她诉说这一故事,故事里有魔道历史上最有名的那代君王的名字,子虚乌有。
“哈哈哈……子虚,你居然丢下我,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
那声音再次传来,尖锐地仿佛是利器划了玻璃的声音,刺耳无比。
羲雨终于忍不住,捂住耳朵站了起来,大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困住我想做什么?”
“呵呵,我就是乌有,那故事里的乌有!”女子骤然怒声。
“那关我什么事,你快放了我,我要去找我哥哥!”羲雨亦是怒声,已经将一切都豁出去了。
“你也是血族之人吧,我就缺你这么一抹孤魂来破身上这封印!”乌有说着大笑了起来,之前她放走的一个男子,不过是让他出去给子虚提个醒罢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依旧可以对她不理不睬,现在一定独享了魔道江山了吧!
等她出去,她一定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
“你是乌有?那你跟子虚后面怎么了,子虚又再哪里,那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活着?史书上不是说你和子虚是一起老于龙脉顶的吗?”羲雨问道,多多少少听得了方才的故事了。
“历史?史书真是这么说我们的?”乌有急急问道。
“我干嘛告诉你?你先放了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羲风趁机讲起条件来了。
“你没有资格同我讲条件!”乌有厉声,语罢,血池里的血竟是渐渐满了上来,漫过了船舷。
羲雨不过是一抹孤魂,却竟是可以触碰到那血,惊得连连后退,这血是热的!
“我告诉你我告诉!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子虚没有统治魔道!”羲雨脱口而出,不敢再多提什么条件了。
……
这里,故事说到了一半,是乌有所知道的故事,两人同入堕魔之地后,一并沦为堕魔,子虚竟然囚禁了她,而自己出了魔塔。
这笔帐,她记了千百年,怎么可以不讨回来呢?
而魔塔外面,太虚仍旧坐在石阶上,唉声叹息,故事亦是说到一半。
“你快说啊!你再不说,我就告诉司徒忍他们,你偷偷到魔塔来了,还有事情瞒着大家!”无情急急问道。
正是无聊随侍卫一同来了魔塔,却被他发现了太虚。
“我说我说,憋了那么久了,不说来我也难受!”太虚又是长叹不已。
“那你之前说的是假的了?乌有没有死,而是被子虚封印起来的!子虚为何封印她,又为何自己逃出来呢?”无情继位问道。
“子虚入堕魔,本身就是血族,一入堕魔便更甚于乌有了,同为王者,第一念头便是要血族一统魔道,怎么能不把乌有囚禁了!”太虚说道。
“那你呢,你不是堕魔之地的守护者吗?怎么一直没提到你自己。”无情问道,随时听了一整夜了,却一点都不迷糊。
“当初子虚乌有能过血池,便是因为他俩合理取出了那把青铜匕首,那匕首若真正发威之时,可化作长剑。后来子虚把那长剑带出了魔塔,同当时的右使抗衡之时,被右使拔了那匕首,一剑刺死。就这么巧合,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太虚道长说道。
“那您呢?还是没说到您!”无情不耐烦了起来。
“我就是那匕首的守护者嘛,敌不过子虚乌有就擅自逃出来了,幸好当年子虚下了结界封印住了乌有,我才可以逍遥至今啊!”太虚说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十分别扭。
“太虚道长,这乌有还没死一事可大可小,是不是……”
无情的话还未说完,太子道长便急急打断,道:“你小子刚才怎么答应我来着?男子汉最基本的是什么你知道不?”
“是胆识!”无情脱口而出。
“错!是信用!大丈夫言而无信,岂能算是大丈夫?”太虚道长反问道。
无情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会儿,认真问道:“道长,你确定一定不会有事发现,乌有能一直被镇着?”
“我确定,都那么多年了,何况羲风不也入了堕魔之地,还不是自己出来了,没有乌有任何消息,我看羲风也没能见到乌有,说不定乌有早就魂飞魄散了!”太虚开起了玩笑来。
“道长,我没同你开玩笑!”无情却是认真无比,这一老一小的,仿佛角色互换了一般,都做着对方该做的事情。
“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吗?等你那两主子出来了,你可别说出这真相,反正我自然会说服他们一起彻底封印了这魔塔,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太虚认真交待道。
“你确定可以说服他们?”无情一脸不相信。
“那是当然,我都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不过他们两年轻人呢?”太虚道长自信满满,只是心下却是另有算计,对于凌司夜他有些畏惧,而对于白素他却是完全的害怕,那主子太厉害了。
这事情铁定是要宁洛和涟俏来同他俩说的,他可不亲自出马。
无情看着太虚,没有说话,他不着地乌有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活到了现在,但是太虚,他如果是守护者,而非血族里的重要人物,他怎么可以活那么多年呢?!
岁数是太虚道长最大的漏洞,看样子这老头还是没有说实话了。
到底要不要继续问下去,还是等两主子出来了再告知他们呢?
太虚都说谎了,是不是他也可以不遵守承诺了呢?
无情径自纠结着,太虚却是站了起来,绕着魔塔转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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