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小道上,一匹骏马疾驰着。
马上一男一女,男子带着一顶银白假面,却是难掩深邃的五官轮廓,身材很是高大,将那娇小的女子完全拥怀里,炯炯有神的双眸直视前方,谨慎而小心。
曲折的山路上这般疾驰,一不留神便很有可能马失前蹄了。
纵使颠簸,女子却是睡得很深,小脸上是疲惫,已经奔波了好几日了,都不见一处人家可以留宿的。
本打算得好好的,借着唐梦的名义能寻到一大批人伺候,谁知道凌司夜和唐梦留山这边的人却是数被天帧帝的人马给收了。
玉邪终究是不放心,还是想亲自将林若雪送到西界。
终于,马蹄声渐落,前方山脚下出现了一座村落了。
怀里的人似乎醒了,他胸口上磨蹭着,双臂很是自然地伸出***住了他的脖颈。
“醒了?”玉邪低头,笑着问到。
“到了?”林若雪双眸惺忪不已,懒懒问到。
“山脚下有村落,咱休息几日再走。”玉邪说到。
林若雪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来伸了伸懒腰,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找我爹爹去。”
“这里离帝都也不远了,不差一两日。”玉邪解释到。
“就是嘛,也不差这一两日,这村子我知道的,专门留宿路人的,过了这村子就能进帝都了。”林若雪说着,朝山脚下看了去,如果她没记错,淑妃陵也附近了。
“你都送了好几封密函了,你爹爹一封都未回,怕是忙着调兵遣将了,天帧帝这回的动静这么大,又要瞒着,这几大将军定然是要忙得不可开交的。”玉邪说到,一路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还真就没有现什么军队的痕迹了,真是揣测不出天帧帝此次调兵究竟是何目的,这军队都藏哪里去了!
“我爹爹再忙都回给我回信的,除非他不西陲一带!”林若雪若有所思,爹爹镇守西陲,总是西疆一线从未离开过的,天帧帝亦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看来这一次天朝的动静确实是大了。
“定是离开西陲了,幸好没有把你送到西陲去,咱从西北一路走来,也好长一段时日了,若是调军也该差不多了。”玉邪猜测到。
“你可同孤城联系上了?”林若雪突然问到。
“还没有,等这唐梦给消息呢。”玉邪说到,如今他俩算是完全偏向唐梦这边了,只有确定唐梦和凌司夜到孤城,他才有办法把这调军之事报过去。
“不谈他们了,说说你自己,如今天帧帝同凌司夜关系未定,得了那册封印章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林若雪叹息到,本还想着依靠了凌司夜,便可得天帧帝信任,稳坐了狄胡之王的位置,到时候兵权握,天帧帝后悔也莫及了,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真傻,天帧帝即便同太子殿下决裂,又如何会公开此事,这册封印章依旧有效。”玉邪笑着说到。
林若雪却是白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忘记了,如今天下人皆以后太子殿下仍旧失踪,生死未卜,若是你拿出这册封印章来,天帧帝还不反咬你一口说你杀了太子!”
“那就要看谁动作快了!”玉邪冷冷一笑,眸掠过一丝精光。
“怎么说?”林若雪不解地问到。
“下山,天黑之前让你吃上一顿热食!”玉邪笑着说到,并不打算多解释。
林若雪睨了他一眼,也不多追问,相信他自有主意,道:“下马,想多走走,老是窝马上,肚子也难受。”
玉邪一蹙眉,随即翻身下马,将林若雪抱了下来,却犹犹豫豫地,似乎想做什么又不敢。
“干嘛呢?还不走?”林若雪说着牵着他的手便要走。
玉邪抿了抿嘴,一手牵着马儿,一手牵着林若雪,眼睛却忍不住朝她小腹瞄了过去。
林若雪大大咧咧地,哪里现到他的紧张,朝山下望去,正寻找着淑妃陵的方向。
玉邪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放开了缰绳,大手小心翼翼朝林若雪那已经有些明显的小腹轻轻覆了过去。
孩子,他的孩子,其实这一路上他还真就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呢!
林若雪倒是没有意什么,小手自然而然覆他大手上,注意力依旧山下。
玉邪却是紧张着,手都有些僵了。
两人就这么走着,缓缓朝山脚下而去,偶尔聊一聊唐梦和凌司夜,偶尔又说起了唐影。
到了这留宿村其实就是进入了帝都的范围之内了。
他们并不知道,天朝四方大军,其实皆是朝这帝都而来的,虽然今夜的帝都依旧是一派繁华和平。
东宫已经许久不见灯火了,这几日却是如先前一样,每每到掌灯时分,便是一宫灿烂的灯火。
云容回来了,即便是独守着空空荡荡的宫殿,亦是每日都固执地要亲自点燃每一盏灯火,等待着有朝一日主人能归来。
天帧帝允许云容和哭笑二人离开淑妃陵却是将他们软禁了宫里,这一举一动皆是有人监视,逃不了,亦是同外界联系不了。
紧闭的朱红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似乎是把守的侍卫同什么人争吵了起来。
“呵呵,今日倒是有点人声了!”
“去看看不?”
“懒得管,能进来的自然进得来,咱还是安分点,少给容王殿下填麻烦。”
说话的正是哭笑二人,此时正院子里把酒闲聊,虽是软禁,日子还是得照过的,他俩有的是大时间的办法。
然而,门外的争吵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还是看看去,免得吵着云容姐。”苦哭说到。
而就这时,争吵声却骤然停了,随即大门咿呀一声开了。
走进了的是无情,一身合身的宫装,眉目凌厉,而把守的侍卫们皆没了平日里的气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多吭声。
跟无情走进来的是一个老嬷嬷,手里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走着。
哭笑二人连忙上前来,皆是不解,从未见过这老嬷嬷呀!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容王殿下,这是?”苦哭问到。
“恰巧被我遇上的,来找云姨的。”无情说着便径自朝大殿走去。
云容就大殿里眯眼小憩,自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云姨,这么大的声音都吵不着你?”无情笑着说到,已经到云容面前了。
云容这才睁开双眸来,心下微微一惊,这孩子的轻功进了一层了,看样子义父是全心教他了。
“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说了少到这里来的吗?”云容淡淡说到。
“皇上又去紫阁了,李公公也去了,我就趁着这空闲偷溜过来,要不是太久不来,皇上那老狐狸反倒会怀疑呢!”无情说着,云容身旁坐了下来。
只有这大殿是能说话的地方,她可有好些事要说呢!
云容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见哭笑二人正带着一个老嬷嬷就站门口,不由得蹙眉,道:“这位是?”
“我门口遇到的,说是非要见见你,报答个恩情。”无情随意地说着,心下想着这老嬷嬷定是东宫受过云姨什么恩惠的。
然而,老嬷嬷却是快步走了进来,看着云容,老眸里闪出了泪光,一下子便跪了下去。
“那个宫里当差的?来找我有何要事?”云容冷冷问到,如今的皇宫可不比从前,每一句话她都必须再三考虑再说出,皇上至今没有寻到太子谋反的任何证据呢!单单一个假凝红珠,并说明不了什么的。
“云姑娘,老奴以前就御膳房当的差,后来因打碎了皇上的一道御膳被贬到了浣衣宫里去了,那会儿就是因为云姑娘和晴姑娘,老奴才免于一死啊!”老嬷嬷似乎很是激动。
“怎么今日才想着来谢我呢?”云容问到,心下是怀疑不已。
“云姑娘,老奴被罚浣衣宫里年不得出宫门半步,前几日才期满,一出来就想办法寻姑娘您了!当年晴儿姑娘入了浣衣宫都是老奴伺候的,这恩情老奴算还了,这几年心里头就惦记着哪一日能见见您了!”老嬷嬷说着,打开了食盘来,竟不是什么膳食,而是一整盒的珠宝饰!
嘭……
是无情手的茶盏掉落了,晴儿,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亦是知晓为何太子殿下赐名他“无情”二字。
老嬷嬷看了无情一眼,眸掠过一丝迟疑,却还是大胆地上前来,俯云容耳畔,不知道耳语些什么。
只见云容的脸色一变再变!
无情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小手却是紧紧交扣着,心下的紧张一览无余。
老嬷嬷说完又退了回去,跪地上。
云容却是眉头紧蹙,不知思着什么。
“云姨……”无情终于是忍不住了。
“无情,这老嬷嬷可是做得一手好菜,能不能求皇上让她留东宫伺候呢?”云容开了口。
“为什么?”无情立马问到,他知道,云姨可不是这么一盒珠宝饰能收买得了的,要从浣衣宫调离并不能,但是调到东宫,可就是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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