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天气渐渐回暖起来。原本因为雪天路滑,太后免了各宫的请安,如今逐渐暖和,众人仍旧恢复三日一请安的惯例。
晨起,黎元嘉早早的就换好了衣衫,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宫髻,戴了几支鎏金的凤簪。卿云拿了一件紫水貂毛皮的披风过来,那是昨日魏凰焱赏的,要给她披上。元嘉转眼看见,皱眉说道:“这件太打眼了,我是去给太后请安,又不是参加宫宴,穿这劳什子作甚?去把那件白狐狸毛的拿来就行了。”
卿云转身又去换了那一件,与元嘉披好,仔细看了一眼元嘉的妆容,忍不住抱怨:“别宫的小主、娘娘,哪个不是花枝招展的?就您一天穿的素素净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受宠,不受皇上待见呢!”
元嘉忍不住莞尔,卿云在宫里待了这些时日,嘴巴也厉害了起来,以前在丞相府可是个笨笨的呢。她轻轻一笑:“受宠或者不受宠,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走吧。”
卿云无奈,转身拿了紫金手炉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冬日以来,第一次向太后请安,从除夕宫宴上见了一面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永寿宫。众妃嫔除了第一次联袂而来拜见太后,此后都是分别过来。元嘉进入宫内,发现自己倒是来得早了些,在坐的,除了太后,也只有元敏华与柳寒云,以及玉昭容成玉。
元嘉上前与太后请了安,又与元敏华与柳寒云见了常礼,玉昭容也连忙过来给元嘉请安。
太后微笑道:“天气也没有多暖和,你们也来得早了些,记得多穿些,你们的身子娇贵,切莫要冻着。”
几人连忙恭敬的说道:“多谢太后体恤。”
不多时,其余各宫得妃嫔也都来到,纷纷向太后请了安。
太后一一叫赐了座、上茶。
众人拉些家常,倒也和乐融融。众女心里都明镜似的,私底下怎么争怎么斗,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如果当着太后的面整些幺蛾子出来,那太后决不轻饶。人人都知道,太后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后妃争风吃醋。
人人都在太后面前尽量将自己的贤淑端静外露出来,太后看着很高兴。
忽然,太后略微咳了几声,元敏华担忧的说道:“太后想是昨夜着了风?怎么咳了?可曾招太医看过?”
太后笑道:“不妨事,已让姜太医看了,开了药也喝了。”
柳寒云笑道:“太后可要保重凤体,不然皇上知道了,定要生气宜妃姐姐没有侍奉好太后。”
太后奇道:“哀家咳嗽,关宜妃什么事?”
元敏华也一脸奇怪的望着她。
柳寒云掩着嘴笑道:“宜妃姐姐是太后的亲侄女,理应比我们这些旁人要跟太后亲近些。太后既然病了,那定是宜妃姐姐满身的心思都用到了皇上身上,而没有用到太后身上。皇上仁孝,自然是要迁怒宜妃姐姐了。”她一向与元敏华关系不错,说话也随意很多。
太后笑骂道:“你这丫头,连哀家与皇帝都敢编排,仔细哀家掀你的皮。”
元敏华气的伸过拳头来打她,柳寒云笑得站了起来,向外面躲去,却不想撞到一个人身上。抬眼一看,竟是魏凰焱刚下朝,也来请安。
魏凰焱奇怪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柳寒云见撞到了皇上,连忙低下身子去请罪。众妃嫔纷纷请安。
魏凰焱与太后请了安,不禁笑道:“你们这里好热闹,朕大老远的就听见了,什么事情说出来,朕也乐一乐。”
柳寒云轻笑道:“没什么,就是跟大家说了个笑话,逗太后开开心罢了。”
魏凰焱也没有再追问,仔细看了看太后的面色,说道:“昨日听人回报,太后夜间略有咳嗽,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太后微笑道:“不妨事,小咳疾,过几日也就好了。”她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魏凰焱,眼中带着说道:“皇帝选立妃嫔也有大半年了,怎么哀家没有听见一个好消息啊?皇帝如今也该在**多下下心思,哀家还想早日抱孙子呢。”
魏凰焱笑了笑,元敏华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按侍寝的次数来说,数她最多,可腹中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得不说,实在令她沮丧的很。
此时,坐在后面椅子上的玉昭容忽然站了起来,面带娇羞的说道:“回皇上、太后,臣妾不敢隐瞒,臣妾已有身孕三个月了。”---------------------求推荐和收藏~~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支持红歌哦!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求助
满座哗然。
太后与魏凰焱都是一脸惊喜,其余的宫嫔却心思各异,不想第一个受孕的,竟是一个小小的昭容。元敏华的脸色却早已铁青了,玉昭容本就是与她一起住在钟乾宫,却不想如此谨慎,竟然怀孕三个月才说出来,竟连自己这一宫主位也瞒的死死的。
与玉昭容一起住钟乾宫的王美人也立马站起来向她道喜。
太后对身后伺候的宛秋说道:“去敬事房拿记档来。”
魏凰焱大步来到玉昭容面前,脸色激动,这是他即位以来,第一个孩子,他满心满目都是欣喜。他握着玉昭容的双手,紧张地问道:“当真吗?可找太医看过了?你如今觉得怎么样?”
玉昭容满面羞涩,低了头低声说道:“回皇上,臣妾觉得一切都好,就是最近爱吃些酸的。”
太后喜道:“爱吃酸的好啊,酸儿辣女。”
片刻,宛秋已将敬事房的记档拿来,太后翻了翻,果然是三个月前,玉昭容有过一次侍寝。
太后微笑着对众妃嫔说道:“你们要多学玉昭容,好好伺候皇上,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众妃嫔躬身说道:“是。”
魏凰焱心情极佳,说道:“你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不必拘束,只管告诉了内务府叫他们办来就是。”
玉昭容含笑谢过。
太后笑着对魏凰焱说道:“玉昭容怀有龙嗣,这位份也该晋一晋了。”
魏凰焱点点头:“她如今是从五品的昭容,那就先晋到正五品的昭仪好了,等到临盆以后,再做晋封。”
太后颌首:“这样最好。”
玉昭容喜不自禁的再次躬身行礼,魏凰焱连忙拦住她:“你有了身孕,以后就莫要再拘礼了,朕以后会多来陪你的。”
一时时间也已不早,众人纷纷告退,太后独留下了元敏华。待殿中再无别人,太后眼中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她眼中神色严厉,“你这肚子也太不争气,半年多了,你虽不是独承圣恩,却也恩宠雨露最多,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却让一个小小的昭容抢了先?还是跟你一个宫里的呢,你竟一点察觉都没有?哀家还想着你能早些受孕,能凭子嗣坐上皇后之位呢!”
元敏华泫然若泣,面露委屈:“皇上虽然来我宫中最多,却甚少有床帏之事,即便有,也只寥寥几次,这怀不上,我又有什么办法?”
太后怒其不争:“你这不中用的,如今后妃空悬,多少人都在瞪着这个位置,你再不加紧点,这皇后之位可就是别人的了。哀家如此扶持于你,你可要挣点气才好。”
元敏华冷冷哼道:“玉昭容倒也不笨,胎坐稳了才说出来,谅谁也动不了她吗?她有本事怀,也未必有那本事生出来!”
逐渐到了将近四月,宫里的女子逐渐将厚重的比甲换掉,颜色新鲜的各色春衫都穿上了身,一时间春红柳绿,使得皇宫各处都添置了无数的春色。
这日,从前朝传来一个消息,两江总督吕为正,贪赃受贿,草菅人命,已被朝中御史联名参奏,皇帝震怒,遣人去细查。遣去的钦差回来报告:吕为正身为两江总督,在职八年有余,贪污三百万两,为官期间,冤狱、错狱无数,草菅人命的案子多达三十五件,其余恶行数不胜数。
皇帝一怒之下,将吕为正打入大牢,并斥责:你名为“为正”,却行不端,品不正,何以为正?令将名中“正”字去掉,改名“吕为”,命三堂会审,仔细交待其所犯下所有恶行,一但确案,立斩不赦。
黄昏。
二道行色匆匆的纤细人影在一个幽静的的小道上急速走着。一个是宫女模样的年轻女子,一个身着浅碧宫装,脸色却极为难看。
宫女扶着那宫装女子,面色焦急,脚下却也不敢有所缓慢,只匆匆说道:“娘娘您也慢着些,小心别摔了。”
那宫装女子仿佛体力不支,忍不住也停下歇息,喘息不止。
她心急如火,恨不得此时就已到了那里,只可惜她的住所离那里又很偏远,坐肩舆过去即缓慢,又惹眼,此时决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所以她才尽量拣些偏远僻静的小路来走。
略略休息了一阵,二人继续前行,又过了盏茶的时间,方才远远看到了前方那座锦绣繁华的宫殿。
宫装女子长长吁了口气,脸上现出激动之色,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进了宫门,下面侍女通报以后请她进去,她扶着侍女的手慢慢走了进去。因为刚才走得太急,脚下一片生疼,想是已磨破了一片皮肤吧。她却顾不得这些,径自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