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月不做声的颌首,芳儿皱着眉宇稍稍叹了一口气,摆手起身。今日之事,她若是不出去,荣兰定会沒完沒了了。移驾走至殿外,抬眼便见荣兰颐指气使的对着乌苏嬷嬷说着,“你只是坤宁宫的一个掌事嬷嬷,本宫沒这个闲工夫跟你这个沒有什么地位的人啰嗦,你快进去将皇后娘娘叫出來,否则本宫就坐在这坤宁宫不走了。”
“荣常在莫不是住厌了蔷薇苑,想移居本宫的坤宁宫?”芳儿听着不忿,忍不住出言说道。移身略过荣兰,见她面色稍有颤抖,又见乌苏嬷嬷一片淡然,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淡淡邪扫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稍等落座之后方才看见东珠安然的坐在梨花椅子之上,淡然的喝着水,品着茗。
但见她一身素白宫服,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纤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玲剔透璎珞串。浅黑色描出了大而迷人的杏仁眼,独独嘴唇上不加任何修饰,留下了自然的朱红。精致的玉颜上施有一层薄薄的粉黛,未有过多的修饰,丝毫不失倾国倾城的姿色。
“荣常在,你日常怎么样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你踏入了这坤宁宫,本宫就不得不嘱托你一句了。这乌苏嬷嬷是太皇太后派遣到本宫身边做掌事嬷嬷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本宫的意思。你若是瞧她不起,那便是看我整个坤宁宫不顺眼了。”
荣兰闻言颤动着身子,尴尬的虚笑两声,微微福礼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怎敢有看不起娘娘坤宁宫的意思,这偌大的后宫谁不知道娘娘是皇上心间上的人?臣妾就算问天借了胆也不敢有这个心思。”稍作解释,深怕皇后将她的话给记在了心上。若是如此,她将此事告知皇上,那她就更沒有出头之日了。“实在是今日之事涉及到淑贵妃娘娘,臣妾拿不定主意才來打搅皇后娘娘。”
芳儿闻言“哦”了一声,却那么不在乎。天气渐冷,她自茗烟手中接过手炉抱在怀中,而后才缓缓开口道:“事关淑贵妃什么事儿?今儿个若是说不出什么大事儿來,饶你是大阿哥生母,单凭你他一个常在诬蔑贵妃,本宫就严惩不待。”
荣兰虽然心惊了一下,但随即稍定心神,款款道來:“今日惠贵人姐姐途径翊坤宫,见淑贵妃一身素服祭祀,心想定是在祭拜宫中什么先人,也就沒有在意。回到咸福宫,稍一细想才知道不对劲。若是祭拜宫中先人,定有内务府着人办理,哪里会让淑贵妃私下拜祭?便召唤臣妾前來商议,我姐妹二人久久商议不下便來打搅皇后娘娘了。”
“既是惠贵人挑起的头,怎么不见她來坤宁宫?”
“临出宫门,惠贵人姐姐稍感不适,臣妾怕她动了胎气,便请缨前來了。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么?芳儿心里压根不信荣兰的说辞。可当中的缘由却叫她捉摸不定。若是惠欣有意,依照她往日的性子定会亲自前來,深怕造成误会。可这惠欣临行不适,正巧置身事外,当真是个巧合么?还是荣兰深怕一人承担责任而将惠欣拉下水?
“宫妃私下祭拜确实有违规矩。”芳儿喃喃说道,侧首看向一脸平波如常的东珠,“淑贵妃有什么话说么?”
东珠稍稍抬眼看了下坐在对面的荣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然后缓缓将杯子放置一侧,稍稍起身,对着芳儿弯膝福礼,“臣妾私下祭拜亲人却有不对之处,未能提前告知皇后,使得皇后静养期间还要为臣妾的事情伤神,亦是臣妾的过失,臣妾愿意听后皇后娘娘的处置。”
芳儿知道今日是林志泽的生忌,饶想是她和惠欣接连有孕导致勾起了她往日的伤心事,才由此一举吧。虽知其意,却也不能言明,如今她自己承认,事情倒也好办。便道:“既然淑贵妃都承认了,那本宫也就不追问下去了,只是希望贵妃牢记宫中的规矩,下次切勿再犯,今日之事就这么……”
还未等芳儿将话说完,荣兰便打断了,她出言说道:“此番作罢也未尝不可,但若日后其他宫妃有样学样,皇后娘娘你岂不是费神?”
东珠笑着看向荣兰,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中掩藏了三分不屑三分嘲弄一份可笑和三分无奈。心中清楚万分,今日荣兰对于此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微微抬首看了下上侧端坐的芳儿,已经面显疲惫之色,显然是累着了。临盆在即,芳儿会累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心下叹了一口气,不欲增加芳儿的为难,起身福了福身子,道:“荣常在此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此事确实是臣妾考虑欠佳。若娘娘顾虑着姐妹之情不好对臣妾进行惩罚,那臣妾只能自动请缨罚臣妾半年的奉银了。”
瞥见荣兰大为吃惊的倒吸声音,东珠感觉甚为可笑。
芳儿又何尝不知道东珠此举为何,还不是为了她。东珠姐姐的这份深厚的姐妹之情着实叫她感动呀。“淑贵妃都如此说了,那本宫也就顺着你的意思办了。”侧首吩咐乌苏嬷嬷转告内务府停发翊坤宫半年的奉银,也算将此事做个了解。随之便抬眸道:“惠贵人身子不适,本宫甚为担忧,如今这咸福宫也沒一个可以主事的妃子可以照料,也不是个事儿,待日后本宫禀明太皇太后,让荣常在暂管咸福宫一切事宜。”
荣兰自然听出了芳儿话中逐客令的意思,也不好再尴尬的待在此地。便起身行礼退出了坤宁宫,临走瞧见院子里摆放着品种甚为少见的兰花,心中泛起羡慕之情,隐隐握拳的双手藏在衣袖之下,“有皇后娘娘在的一日,你马佳氏荣兰就休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此话在她的脑海中远远不去,终究荣兰拂袖而去。
“今日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六宫,阮雪此刻定是心急万分,姐姐回宫以后还是好好解释一番吧。”芳儿淡淡的说着。
“阮雪不同你我,若将事实告诉,你不怕会成为把柄么?”东珠噙着笑意问道。
芳儿微微一笑,却不以为意,“依照姐姐的本事,我相信此事不会成为后患。”
东珠闻言亦是淡淡一笑,并不作答。缓缓端起茶杯,优雅的饮下一口茶水,心思却泛起了考量。对于阮雪,她始终不像芳儿一般推心置腹,而是在心里起了一份疏远之意。毕竟她曾经害过芳儿,不得不防。可若今日之事,她当真起了关怀之意,说与不说之间也甚是为难。一切还是等她回宫以后再说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承祜
康熙八年十二月十三日,坤宁宫一片紧张的气氛,一列青衣内侍匆匆穿过廊前,当先一人捧着药炉步履慌忙,其后数人手托药匣急急跟上。他们刚转进内殿,便有几名宫婢端着铜盆鱼贯而出,盆中尽是浓重的血水。再有侍女端了清水进去,片刻出來仍是骇人的血色。
殿中人影憧憧,來往宫人,进退无声。唯有皇后低抑的呻吟声自屏风重帐之后传來。
太皇太后端坐在炕上,手中攒着佛珠,闭着眼睛,唇角微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大概是些菩萨保佑之类的话语。
玄烨坐在她一侧的炕上,双眼焦急的往里头看,耳边不断响起芳儿在殿内的叫喊声,一个忍不住他起身走向寝殿的大门,正要推门而入却让荣兰给拦住了。
“皇上,产房不吉利,您不能进去。”当初自己生承瑞的时候,皇上也沒那么紧张,如今只不过听到皇后几声呻吟便如此焦虑不安,这未免也偏心的过头了。
玄烨冷冷的看了荣兰一眼,冷漠的眼神令荣兰不得不愣愣的放开拽着玄烨衣袖的玉手,诺诺的退到一旁。
太皇太后给了东珠一个眼神,但见东珠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缓步走到玄烨的身侧,拉着他坐回了原处,道:“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女子,定会安然无恙,更何况还有太皇太后和皇上坐镇坤宁宫,天大的坎儿皇后娘娘也会跨过去。”见玄烨眉心若蹙的皱纹略微散去,东珠继续劝慰着:“皇后娘娘这是第一次生孩子,辛苦是难免的,好在孩子也快出來了,皇上就放心看小阿哥或者小公主吧。”
“贵妃姐姐又沒生过孩子,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呀?”荣兰酸溜溜的问着。
东珠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苦楚却又快速的隐去,她扬着笑意看向荣兰,“本宫的确沒生过孩子,但是人都有一张嘴,不懂可以问。毕竟这后宫不是每个人都像荣常在有经验。”见荣兰妖媚的脸上呈现不忿,心中快意,继续道:“本宫要辅佐皇后娘娘掌管东西六宫,有很多事情自然就必须得管了。更何况这皇后娘娘的身份比你荣常在要尊贵的多了,本宫就更不能置身事外了。”
荣兰正欲反驳,却听闻玄烨带着几许不耐烦的话语说道:“好了,皇后在内痛苦不堪,你到有闲情在这里争个长短,是不是要皇后出了什么意外你才甘心?”
荣兰闻言立马跪下请罪,“臣妾不敢。”玄烨冷哼一声,拂袖甩过荣兰的脸庞,微痒不痛却叫荣兰心中极为不好受。
阮雪见荣兰那尴尬的样子,心中虽然极为不情愿,但碍于太皇太后暗中的指示,她还是上前扶她起來,略似善解人意的说道:“皇后娘娘在内受苦,皇上是急坏了才怠慢了荣妹妹,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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