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揽过阿旺肩膀,愧声道:“儿子,娘没能耐,让你跟着受委屈。”
阿旺心中一热,喉头发堵,泪水一下涌上眼眶,瞬间模糊了眼前这张给了他温暖和爱的面容。
“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别人越是踩我们,我们越是要强给他们看。”温氏柔声地说着,抬袖为他拭去眼泪。
“嗯!娘,你放心,我和弟弟一定好好读书,光耀门庭,让娘扬眉吐气!”阿旺悄然握紧拳头,眉眼间愈显坚毅。
“哼,就那猴样,还想当官?咱罗仁镇十里八乡都没贤人了,轮得到个地窿钻出的杂种?!”
人群散去,那几个菜贩也慢慢踱回来,各自一脸戒备盯着阿旺,可阿旺和温氏根本不瞟他们,这才悻悻回到各自菜摊前。那离得最近的一铺菜摊摊主,刚好听见这话,当即出声讥讽,话里不离辱骂。
那边厢,刘阿福收回目光,奇怪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转头跟邻摊闲聊起来。
这么一闹腾,温氏卖菜受到了一些影响,往常半个时辰多的光景,就能将菜卖完,今天卖了一个多时辰,三个菜筐的菜,还剩余近半筐菜没卖出去。
58遭变
阿旺扫过那些个闹腾的菜贩,看见一色的幸灾乐祸。心下发冷,平时一副和气笑脸,原来都是装的!
蔡家嫂子和几个街坊邻居挎着菜篮子来到菜市,得知刚才发生的事情,气得当场就骂了几句。女人最紧要的就是名声清白,被不怀好意的人背后散布流言中伤名节,跟逼人家拿白绫寻死有什么区别?!
“蔡家嫂子,我没事,我也算见过一些风浪的人,这点闹腾,压不倒我。”温氏淡淡说道。
“没剩多少了,咱们一人多买一把,你就不用剩着菜回去了。”蔡家嫂子如是说道,几个街坊邻居也纷纷出声同意。
温氏心中微暖,微笑道:“你们吃不了那么多,多买回去也是浪费。蔡家嫂子,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再守一阵,应该能卖空。”
蔡家嫂子追问温氏是哪几个人使坏,温氏不讲,也拦着阿旺不让讲,只说过去了,就算了。蔡家嫂子和几个街坊邻居好言安慰了一会温氏,提着菜篮子离去。
又坐了两刻钟光景,这期间只卖出不太到九斤的菜。温氏抬头看了看天,决定收摊不卖了,剩下的菜,留自家吃的外,都拿去送对他们好的那几家人。
“娘,咱再等一等吧。”阿旺看着菜筐里的菜,还剩些芥菜和青菜,估摸有十七八斤左右,其中芥菜多点,芥菜五文钱一斤,青菜四文钱一斤,少卖一斤就少四到五个铜板儿,如果能全卖掉,就能多六七十文收入。
温氏其实也想能尽可能多卖些,她是看太阳炽烈,阿旺被晒得直冒汗,心疼,才想着不卖了。听阿旺这么说,她点点头,怜爱地帮他擦汗,从钱兜里满抓了几把铜板给他,“那你先去肥老八那买一副筒骨,一斤一刀切,再称半斤豆芽,两斤水豆腐,两个鲈鱼头,咱中午晚上就吃这些…能记得住不?”
“嗳,能记住,错不了。”阿旺接过钱,将要买的菜名、斤两数复述一次无错。
温氏含笑点头,“钱不够的话,跟他们说声,把菜拎回来就给他们送去。”阿旺高兴应着,装进口袋用手捂着去了。
片刻后,阿旺两手提拎着回来了,一一放进另一只空的菜筐里,对温氏道:“娘,我先买豆芽、水豆腐、鲈鱼头,最后才去买骨头和肉。筒骨三十八文,一刀切十五文,豆芽四文,水豆腐十八文,鲈鱼头二十五文。”
“哎呦,那钱不够,你算算,还差多少?”温氏忙问道。
阿旺笑道:“娘,你刚才给我一共是七十四文钱,买这些一共花了一百文钱,还差二十六文,欠着肥老八的。”
“算得挺快,你妹妹这套珠心算真是管用。”温氏笑了,打开钱兜子,取了二十六文给阿旺。
阿旺自豪道:“那是,十个人都顶不上妹妹一个呢。”说完拿着钱去还给肥老八。
又守了约莫两刻钟,眼看太阳渐渐往当空移,还剩近十斤的菜,温氏打定主意不卖了,收拾好摊档,装上骡车,母子俩一路聊着往家去。
快到落日村时,忽见前方快速奔来一辆马车,马车后面扬起黄尘滚滚,阿旺眼尖,惊讶地说道:“是常爷爷家的马车。”
“常爷爷!您赶急着去哪?”阿旺探身大声喊道。
温氏将马车靠边行,缓缓停下。
“吁~!”
常家马车急速勒停,常四叔一脸焦色看过来,“大侄女,快回去,出大事了!”
“啥?出啥大事了?”温氏一看常四叔不同往常的神色,不知怎的,心里刹那闪过一丝不妙。
“大侄女,你到我这马车来,阿旺驾骡车跟后面。”
常四叔将马车赶到前面岔路口,掉转方向,迅速回到骡车旁,等温氏一上马车坐稳,立即一扬鞭子,马嘶叫一声,撒开四蹄飞奔。
阿旺赶着骡车,满心狐疑地紧跟后头,一路黄尘纷扬,将三人吹了个灰头土脸。
“四叔,到底出啥事了?咱村里出了啥大事?”温氏按下心中不安,用手挡着嘴巴大声问道。
“大侄女,你先答应我,不要慌。”常四叔快速扭头看了眼温氏,沉声道,“是好儿不见了!”
“你说什么?好儿不见了?”温氏脸色霎时惨白无血,一个晴天霹雳照头劈下,直直劈入胸膛,将跳动的心劈成两半。
她身子一个摇晃,常四叔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大侄女,你别慌…村里人已经出去找好儿了,这不见多会的功夫,落日河附近咱都熟悉,一定能找到好儿。”
温氏只觉一阵晕眩,心口闷得窒息,脑海反复回旋的都是,好儿不见了!好儿不见了!好儿不见了…
蓦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噗”地一下,温氏张嘴吐出一口血来,点点随风落下,她反手抓住常四叔的手臂,弱声道:“四叔,好儿不能有事,不能有…”
温氏话未说完,一头昏厥过去。
“大侄女,大侄女!”常四叔一手紧抓缰绳,一手握住温氏胳膊,让她往里靠着,一路飞奔回村里。
常四婶正在大门口张望,看见远远疾驰来的马车,忙站到侧边,待马车停下,看见昏厥的温氏,嘴边沾着血丝,惊慌道:“慧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常四叔跳下马车,顾不得男女之防,将温氏打横抱下,叫妻子过来一起搀扶,“大侄女知道好儿失踪,心急上火昏过去了。先扶她回屋歇着。”
“娘!娘!娘你怎么了?”阿旺驾骡车紧跟后头,常四叔抱温氏下车叫老伴一起搀扶,他亦停下骡车,冲到前面来,一看温氏的模样,顿时心慌害怕,又扯住常四叔衣袖急问道:“常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家又遭贼了?”
“遭贼?”常四叔惊诧闪过,凝重道,“是好儿失踪了。小树哭着跑来找我…阿旺,阿旺你去哪?”
“帮我照顾我娘。”阿旺只听到前头一句,脑中轰的一下炸开,立马掉头撒腿就跑。
“谁这么没天良,缺心眼,干这种黑心事,就不怕天打雷劈。”
常家西屋,常四婶端来小盆清水,给温氏擦拭脸上的尘埃,嘴边的血迹,叹着气,无比的同情。
常四叔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春心,你在家照看,我出去帮找好儿去。”春心是常四婶的闺名。
阿旺一路狂奔回自家小院,看见林大梅正陪着小树坐在院子里,低声劝慰着,小树满脸泪水,眼睛红肿如核桃,看见冲进来的人,立即奔过去一把抱住阿旺,哇的一声大哭道:“哥哥,哥哥,娘呢?妹妹、妹妹不见了!”
从小树口中再亲耳听到,阿旺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他一把按住小树肩膀,低了身子急问道:“小树,你快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人翻墙进来?”
59 失踪
林大梅劝小哥俩,“阿旺,小树刚才哭得差点岔气,你让他静一静,我来跟你说。”
阿旺点头,搂着小树往里走,在小板凳坐下,小树紧紧依偎在他身前,因为哭得太厉害,呼吸颇是费劲。林大梅也跟着重新坐下,将之前小树说的情况给阿旺复述一遍。
原来,温氏带阿旺去镇上卖菜后,小树跟好儿留在家里,小树拿出课本温习了约半个时辰,就说要出去割喂猪草,顺便捡点柴火,好儿也跟着去。小树将镰刀和绳子装篮子里,用根扁担串起挑肩,将大门锁上,牵着好儿往后山走。
这个时节正是捻子成熟的时候,兄妹俩先是摘了一阵捻子吃,解馋后,想多摘些带回去给娘和哥哥,于是兄妹进行分工,好儿负责摘捻子,小树割喂猪草。
谨记着不能往深处走有危险,他们只是在距离山脚不太远的山上活动。小树干会儿活就起腰寻好儿的身影,兄妹俩各忙各的,这期间他们还看见村里的黑五黑七上山摘捻子,他们胆儿大,往山里面走,说那边的捻子个儿大,更甜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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