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九月末,九月吃雌蟹,十月吃雄蟹,咱们倒是还能尝尝地道的阳澄湖雌蟹味道。”空蝉笑眯眯的看着桌上的大螃蟹,回过头来:“螃蟹性寒,这么吃可不成,晴空,去烫两壶黄酒过来。”
晴空赶紧去了,她一手温酒的功夫极为出色,很快就温了两壶黄酒过来,几位主子已经入座了,晴空很有眼色的送上黄酒之后,自己也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几位主子。
“说起来大皇子妃似乎打算从自己娘家找个姐妹一起伺候大皇子。”朱迅景剥开大螃蟹的壳子,慢慢的蟹黄立刻露了出来,配着调制好的作料慢慢地品尝着,说起自己知道的消息:“这回的寿宴一定很热闹,大皇子妃想的不错,找个自家姐妹帮忙固宠,可是大皇子未必就愿意给越家这样的机会。”
大皇子妃家给大皇子这些年,越家早就成了大皇子一派的,根本就分不开了,这个时候浪费一个侧妃的名额给越家,很明显不划算,不如另外拉拢一个家族。
“你们府上好像就有合适的人选,说起来定国公府可是有兵权的,仅次于东南西北四王了,大皇子指不定就打你们家的主意。”定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自然不会给人做侧妃,虽然名字好听,等同平妻,还不是被大皇子妃压着的。
不过,定国公府有两个年纪相符的庶女,若是做一个侧妃,那是抬举她们了,大皇子若是真的娶一个定国公府的姑娘为侧妃,不管定国公怎么想,外人眼里两家关系总是不可能分开的。
朱迅景喝了一口黄酒,赞叹一声丫头温酒的好手艺,不屑的翻白眼:“你以为我们家的庶女跟你们家一样金贵?想凭借一个庶女就把定国公府拉上战车,那实在是小看了我那父兄了。”
老定国公和定国公世子可都不是蠢人,皇上春秋正盛,这个时候就闹出来站队的事儿来,绝对落不着好,只要跟着皇上走,做个绝对的中立之臣就行了,定国公府手里握着兵权,也不在乎别人的小小威胁。
空蝉剥好了螃蟹,放到面前的小瓷碟里,推到连胜卿面前,十足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连胜卿几乎忘记了昨夜里这位贤妻还给他身上留下了好几处不浅的牙印儿。
“你们两个,饭桌上不要谈这些话题,小心消化不良。”空蝉无趣的说道,对着朱迅景嫣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这些都是大厨房按照以往的习惯安排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嫂子别见外,这很不错了。”朱迅景只得把满肚子的政论收起来,挤出一脸笑容来,瞧见一旁连胜卿悠然惬意的享受着妻子无微不至的服务,顺便时不时的斜眼鄙视自己,顿时怒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略微阴险的笑容来:“嫂子也不是外人,再说这件事儿要是不告诉嫂子我心下难安啊,为了避免以后连兄经常被逼的落荒而逃,嫂子你还是抓紧时间清理一下内院吧!”
连胜卿听着不对劲,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朱迅景瞪着一双妩媚的眼睛,巴拉巴拉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说的连胜卿俊脸泛红一脸难堪的扭过脸去,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
空蝉面上的笑容却越来也浓郁,本来今天看到柳空鸾和贺应怜的样子,加上侍墨气愤的样子,她就心里有数了,虽然还没来得及问侍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迅景就来做客,不过也不妨碍她大体的猜出来事情的经过。
两个对年轻英俊位高权重的小侯爷倾心的女子,找到机会避开了夫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动作?
贺应怜借口带着柳空鸾去换衣服,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很大方的任由柳空鸾自己挑拣衣服穿,自己却寻了机会悄悄的溜到了连胜卿和贺应怜的院子里。
她是连胜卿的表妹,又长的花容月貌,表哥之所以没有什么表示,就是碍着新婚不久的妻子而已,毕竟是皇上赐婚的,不能太不重视了。
现在好不容易表嫂不在,几个大丫鬟也被带走了,天赐良机不能轻易错失了,贺应怜很自信的去找连胜卿投怀送抱了。
哪知道柳空鸾也是个揣着小心思的,贺应怜前脚走,她后脚就出去了,悄悄的跟在后面到了连胜卿那里,目睹了贺应怜这狐狸精不要脸的投怀送抱的举动,顿时气炸了,跳出来就把她拽开,指着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说这话的时候柳空鸾绝对是脑子发昏了,她为了小侯爷百般谋划到如今,不仅一向看不起的嫡姐空蝉成了心上人的妻子,还有个狐狸精想趁机会插足!气的口不择言的冲出去,以正室自居一样的斥责贺应怜,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同样什么都不是,两个人半斤八两而已。
最后的结果就是连胜卿拂袖而去,难得的一次机会两个人谁也没能落到好,彼此互相埋怨敌视。
空蝉按住了嘴角,原来是这样,比起自己脑补的部分差远了,按照小说里看到的狗血情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美人换衣裳被帅气多金的男主撞上,无奈之下只得纳了对方为妾的么?
富贵春归 第九十一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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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迅景眼巴巴的瞅着,等着连胜卿那个温顺可人的小妻子发怒,眼睛眨的几乎抽筋了,眼前的人却还会笑眯眯的没什么特别反应。
于是某个想看戏的男人郁闷了,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嘟囔:“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这个表现,是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把这家伙当回事儿对吧?”
连胜卿陡然冷下一张脸,冷飕飕的目光瞪过来,心里也忽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一般来说女人知道丈夫遇上这样的事情,即便不痛哭流涕或者大发雷霆,脸色也会变化的吧,为什么自家媳妇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真像是朱迅景说的那样,是因为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空蝉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朱迅景诡异的眼神,猛然发觉连胜卿冷着的脸上居然带着一点微微的……哀怨?瞬间汗了一下。
“怎么会?只不过我对夫君很有信心的。”空蝉不敢再看热闹,要是自家夫君性子上来了,到时候吃苦头的岂不还是自己?“不管是柳空鸾还是贺应怜,如果夫君有心的话,怎么可能一直耽搁到现在?况且,两个弱女子而已,真要对付的话夫君一只手就能解决掉了,不过是因为亲戚关系不好过份了。”
连胜卿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略带鄙视的看了朱迅景一眼,自己找不到媳妇就来挑拨别人,小人一个。
朱迅景倍受打击的看着吃饱喝足的夫妻两个施施然离开,好在空蝉临走还记得安排好房间,就算是定国公府的公子,晚上宵禁之后也是不能乱走的,反正这小子在永安侯府也不是第一回留宿了。
连胜卿斜倚在床上,看着妻子摘下头上的首饰,拿着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长发:“你把朱迅景安排在那个地方,想做什么?”
虽说那个院子够幽静风景也好,可是紧邻着不远就是他那所谓的表妹贺应怜的住处,柳空蝉若是没什么打算,他敢把自己脑袋摘下来。
空蝉梳理好头发,放下木梳坐到床上去,连胜卿立刻伸开手臂把娇妻搂进怀里,空蝉也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丈夫怀里,一手顺着连胜卿垂下来的头发,一边笑起来:“不是很好吗?刚刚嘲笑你被女人算计,转眼自己也遭到这样的待遇,明日见了他你就可以报仇了。”
朱迅景的身份贺应怜不可能不清楚,这样一个模样身家样样俱是首选的贵公子放在身边,她会毫无动静?
空蝉可没忘记知道朱迅景来了之后,贺应怜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光彩,她不傻,今天的情形大概足够她明白连胜卿眼里心里没有她的事实了,想要留在京城,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除非找一个显赫的夫家,朱迅景出身国公府,比起侯府还要高一等,加上人长的出色,年轻女孩子爱好好颜色是通病,朱迅景就是贺应怜眼睛里的一块大肥肉。
连胜卿立刻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古怪,按理说那是自家兄弟,放着不管看他倒霉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可是谁叫朱迅景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时时刻刻想着看自己的笑话,再说,今天这事儿可是妻子为了给自己出气特意安排的,光这么一想,心都要化了,谁还管什么兄弟不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有点廉耻的人可以断手断脚,却不会光着身子裸奔……
丢开烦恼,新婚燕尔的亲热劲儿就涌上来,连胜卿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探入空蝉衣服里面细致的抚摸着,注意到妻子面上的动人的红晕,轻声一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大红罗帐落下来,掩住了一室暧昧。
这样甜美的夜晚,却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以往舒适的高床锦被也变的难受起来,贺应怜只觉得一颗心万分焦躁,抱着被子坐起来,明明屋子里面还没有升起火盆取暖,她却感觉自己有些汗流浃背。
是不是要铤而走险一次,白天在表哥那里已经丢了颜面,表哥表嫂一生气,说不定就会把她送回老家去,老祖宗根本就不会护着她,孙媳妇一进门,她这个侄外甥女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要是被送走,老太婆恐怕一句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