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说起来，家世倒是很不错，模样也长的出挑。”赵氏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犹豫片刻之后说道，“本来这是好事儿，姑娘嫁的好，咱们也高兴不是？可是这位公子他是有妻子的。”
空蝉嘴里一口红枣茶险些喷出来，饶是如此也给呛着了，背过身去就咳嗽起来，慌的满屋子的丫鬟们赶紧上来伺候着，赵氏也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是人家的事儿，你操什么心？”
空蝉摆摆手：“我没事儿，就是一时吃惊呛着了。”任她怎么想也是想不出来的啊，居然是个早就有了妻子的：“那照你这么说，难不成空鸾打算给人做妾不成？”
“做妾倒还不至于。”赵氏满脸的晦气，一提起那人来就是满心不舒服：“那林公子家里倒是很不错，有位姑姑在宫里头，还有个妹子，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他那妻子出身也不错，就是头回生产的时候难产坏了身子，这些年来一直缠绵病榻，也没法子再有孩子了，虽说是生下了嫡长子，可是一个女人，不能再生育，还病怏怏的，怎么可能在那样的大院里站的住脚跟？那孩子也是祖父母带着的。”
赵氏喝了口茶，润润喉咙：“他那后院里头通房小妾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回看上了空鸾好颜色，加上空鸾出身还算好的，到底是官宦人家出身，加上你这个姐姐嫁进侯府，就打算求娶空鸾做个平妻。”
说是平妻，那位正妻都已经不管事儿病怏怏的了，柳空鸾嫁进去了不就相当于正室夫人？等哪天这位正房熬不住了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了。
“温姨娘和父亲都同意？”空蝉略略一想，也就知道对方是哪家了，十有八九就是林青螺他们家：“是我糊涂了，这样好的条件，又是空鸾自己看上的，他们哪有不同意的。”
事实也是如此，本来温姨娘还担心自己女儿是不是给人骗了，叫人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自家女儿本来就是庶出的，想嫁进林家那样的人家做正妻那是不可能的，做个平妻也不错，那个正妻包不住哪天就熬不过去了，自家女儿就是林家的主母。
只要早早的生个男孩子，再想个法子把前头那个嫡长子祸害了或者养残了，林家偌大的家业还不是她外孙的？
“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这么快两位妹妹的事儿就全都定下来了。”空蝉感慨两句，有些奇怪，林家这样的人家，空鹂是怎么结交上的？她怎么就能断定林公子跟柳空鸾之间能成事儿？
“夫人，小厨房送了锅子来了，您跟赵夫人还是边吃边聊。”王嬷嬷走过来，带着几个丫头收拾了桌子：“这外头雪景不错，奴婢开一扇窗子，夫人可以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锅子一边赏雪景，也免得夫人总是觉得无聊。”
“这主意好。”空蝉顿时眼睛一亮，看着丫鬟们把桌子收拾好了，小厨房送过来的锅子也上了桌，这锅子是黄铜制成的，上下两层，底下那一层放着无烟的木炭，可以保证锅子里头的汤汁儿一直是沸腾的，不会落凉，打开盖子，乳白色的汤里面飘着各色各样的丸子。
冬天了青色的蔬菜少见，因为空蝉怀孕，什么好东西如今都是先可着她，除了锅子里面已经放进去的各种肉丸鱼丸，还有那切的薄薄的牛羊肉，丫鬟们端上了碧绿的菠菜、新鲜的白菜、温泉庄子上送来的小油菜、茼蒿等等，加上莲藕、山药……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大桌子。
赵氏不禁笑起来：“我们娘儿俩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瞧瞧这满桌子的东西，这大冬天的青菜可是个稀罕东西，瞧着就叫人觉得有食欲。”
正说着，外头小丫鬟掀了帘子，连胜卿大步走了进来。
“小侯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空蝉愣了一下：“不是说进宫去了？”
“这大冷天的，自然是有什么事儿说了就赶紧走。”连胜卿跟赵氏点头打招呼：“三婶来了，正好，空蝉整天在家里嚷嚷无聊，三婶若是有时间，不妨经常带着妹妹过来坐坐。”
赵氏赶紧应下，能跟连胜卿打好关系是件好事儿，她只有高兴没有不乐意的：“那敢情好，我还说一家子人都会山东去了，自己也是闲着没事儿呢，这话我可是当真了，以后我经常来，小侯爷可不能嫌我烦才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善举
赵氏带着柳空蒙逗留到很晚才离开，离开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了，纷纷扬扬的，昏黄的天空底下一片一片像鹅毛一样。
空蝉一条手臂被连胜卿挽着，以防她脚下打滑摔倒，她仰起头来，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了几片雪花，感觉那种冰凉的感觉，叹了口气：“这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那会儿我还跟王嬷嬷她们说呢，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多少穷人家要遭殃。”说到这里她忽然精神振奋起来，转过脸，脸蛋红扑扑的：“对了，我们商量着要开设粥棚接济穷人百姓呢，把京城有权势的人家全都拉下水来，也免得到时候皇上那里疑神疑鬼的。”
连胜卿怜惜的捏捏她的脸，揽住妻子的腰肢往屋里走：“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好了，不用担心什么，有我呢。”
夫妻两个进了屋，脱掉身上的大毛衣裳，舒舒服服的做到热炕上说话，空蝉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一样：“不如就用皇后和贵妃的名义牵头，明儿个我进宫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如今胎相已经稳了，能出去走动一下也是好事儿，两位娘娘对我都不错，于情于理都该去说声谢。”
连胜卿心里不情愿她进宫去，但是空蝉说的也有道理，一直不露面那是不合适的，怎么也该进宫去走一趟的，以前还可以说是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如今都五个月了，早就没什么大碍了：“你去也可以，必须是我陪着的，否则你就连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是傻子，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呢。”空蝉弯起嘴角，躺下来枕着连胜卿的大腿，睁着眼睛从下面往上看自家男人英俊的脸，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样呢？你要是长的寻常一点，说不得我会少很多的麻烦呢。”
连胜卿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鼻子蹭蹭她的脸，偏了偏头，含住了娇艳欲滴的唇，含糊不清的在唇齿间说道：“那今夜就让我这个招蜂引蝶的好好伺候你，如何？”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顺着空蝉身上小袄的边缘部位摸了进去，轻轻地抚摸过越发娇嫩的肌肤，放到了日渐隆起的肚皮上：“为了宝贝女儿，我可是做了好些日子的和尚，你要好好的补偿我。”
空蝉脸红心跳的在他手底下化成了一滩春水，夫妻两人一夜深入交流不提。
次日一早，连胜卿上朝回来之后，就换了衣裳陪着准备妥当的空蝉进了宫，把人先送到皇后那里，不想宣明帝居然也在，只得万分不情愿的被宣明帝给叫走了，临走还特意嘱咐空蝉等着他过来接着再去连贵妃那里。
周皇后在宣明帝离开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眼神温和的看着空蝉的脸，语气温和：“你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连胜卿是个难得的，谁也没想到当初横行京城的小霸王居然在成亲之后会变成这样的好男人，也不知道京城上下多少姑娘后悔断肠呢。”
曾经因为连胜卿的恶名，没把他列入婚配对象的贵女们可是要后悔的断了肠了，浪子回头啊，模样好家世好还专情，这简直就是女人心目当中最佳夫婿的代表啊！怎么就叫柳空蝉这样一个出身不高的给捡了便宜呢？
空蝉忍不住微笑起来，面对着周皇后精神很放松：“这还要多谢娘娘呢，若不是娘娘出面，事情也不会那样顺利，说起来我应该给娘娘磕个头才是。”
“可别！”周皇后骇笑，连连摆手：“你这个身子还是安生点儿的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小侯爷跑来寻本宫拼命，本宫可受不起。”
这话说的，白芍顿时笑出声来，也跟着打趣：“可不，小侯爷那么紧张夫人，皇后娘娘才不做那恶人叫人心里记恨呢。”
空蝉脸上微微一红，她被打趣的多了，也不怎么在乎了：“皇后娘娘也跟着笑话我，我今儿来除了谢谢皇后娘娘费心之外，还有件事儿跟娘娘商量呢。”
周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微微坐正了身子：“本宫是什么事儿都不管的，你有什么事儿来跟本宫商量？”
空蝉听着周皇后语气里多了些冷淡少了些亲切，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赶紧笑道：“皇后娘娘可别误会，妾身可没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不过是看着今年这天委实过于寒冷，大雪连接下了好些日子还不见停，那些穷人家还有乞丐之类的大概就难熬了，想着借娘娘的名义，召集京城官家夫人们合伙开设粥棚，看能不能救济一些人。”
周皇后愣了一下，她本来还担心空蝉会仗着自己另眼相看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那样可就真是自己看错人了，没想到她开口居然是为了这件事儿，脸上的神情禁不住就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