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时刻盯着,不能掉以轻心!”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须卜氏和丘林氏真有那么“乖”吗?须卜也刚要把女儿嫁给禺疆,丘林基泰也带着女儿来了,不知意欲何为,他真的不为儿子报仇吗?
“天亮时,在黑沙岗发现五千骑兵,应该是呼衍氏部落的骑兵。”洛桑低声道。
“应该是呼衍揭儿带来的,单于知道吗?”杨娃娃忧心忡忡道。
黑沙岗距离部落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呼衍揭儿此次前来,还带着五千骑兵,莫非有所企图?
他回道:“已禀报过单于,单于说,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她颔首,吩咐他密切注意各个部落的动向。
他转身离去,步履沉稳,背影清绝。
突然,赛马场那边爆发出激的叫声与呼声,紧接着,传来马蹄踏击草地的“嘚嘚”声,草地似乎在震动,惊心动魄。
真儿激动道:“阏氏,赛马开始了,我立即让拉拉队喊口号?”
杨娃娃知道真儿恨不得立刻去看赛马,就让她去了。
不远处,禺疆和塞南、伦格尔正在闲聊,轻松,愉悦,不时露出笑意。
突然,杨娃娃感觉有两个人靠近,转过身,看见两个女子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须卜珑玲身穿粉紫色轻便绸装,笑盈盈地揶揄道:“阏氏在看单于吗?”
“居次今日真是英姿飒爽,若我是男子,一定会设法赢得居次的芳心。”杨娃娃含笑回敬,接着看向另一位女子。
须卜珑玲身侧的女子,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身穿青色劲装,虽也长得美,却比须卜珑玲多三分英气。
这女子直视杨娃娃,微含挑衅。
杨娃娃笑道:“这位是丘林氏部落居次丘林非澜吧,昨晚休息还好吗?习惯吗?”
丘林非澜的脸冷若冰霜,淡漠道:“谢阏氏关心,非澜很好。”
她是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野的姐姐,尚未婚配,比须卜珑玲还傲,是一个傲慢的冷艳美女。一双丹凤眼飞斜入鬓,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五官端正,却多了三分硬朗,少了点女子的清秀柔和。
“你们慢聊,我去赛马了。”丘林非澜冷冷离去。
“非澜姐姐向来如此,阏氏不要介意。对了,阏氏不去看赛马吗?”须卜珑玲尴尬道。
“不去了,我还有点事。”杨娃娃温和笑道。
她目送须卜珑玲离开,诧异不解。
昨日的须卜珑玲,清冷孤傲,今日却不太一样,语笑嫣然,亲切随和,为什么变化这么快?
禺疆没有提起须卜也刚嫁女一事,她也不会问,他想说自然会说。
她望向禺疆,正好他也看过来,挥手示意。她淡淡含笑,转开目光,望向赛场。
禺疆挑眉,怪了,让她过来,她为什么不过来?一个人在那边做什么?
塞南望着赛马场热火朝天的竞技比赛,听见那女子拉拉队的呐喊声,摇头失笑。他收回目光,正色道:“真不知阏氏的头脑是怎样的,竟然想出这么有意思的拉拉队,让这些女子一起为勇士们呐喊助威,那些小子就更卖力了。”
伦格尔想起禺疆说过的一句话,笑道:“阏氏的头脑,抵得上三千骑兵。”
禺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句话,回敬道:“年初,你的阏氏染病走了,何时再娶一个?不如我给你挑选一个,如何?”
“不敢劳烦单于。”伦格尔赶紧摆摆手,“塞南,没发现什么不妥吧。”
“我会注意各部落的动静,你们放心,那些小伙子多英勇,你们不去露两手吗?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非澜好像也参加了,我听说,这个居次年纪不小,有二十二岁了吧,还没嫁人。据说,丘林兄弟给她挑了几个勇士,她一个都看不上,高傲冷艳,从不服输。”塞南粗犷的脸孔漾着笑容。
“虽然美丽,但是太冷傲了。不知丘林兄弟打什么主意,不会和须卜也刚一样嫁女儿吧。”伦格尔意有所指地看向禺疆,窃窃地笑。
塞南低头沉思,眼睛蓦然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笑道:“假如真娶了须卜氏、丘林氏两个居次,就不怕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不支持单于,两个女儿捏在我们手里,他们多少会有顾忌,单于以为如何?”
禺疆紧眉沉思,须臾便道:“听起来好像不错,你们两个不要让我失望。伦格尔,你不会怕了那个冰美人吧。”
“只要是我伦格尔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伦格尔对丘林非澜没有好感,只是有点好奇心,她为什么看不上她阿爸为她挑的勇士?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凭什么挑三拣四?
“既然如此,还不去?去晚了,她就把我们部落的勇士都比下去了。”禺疆笑呵呵道。
伦格尔拍拍塞南的肩,自信道:“兄弟,看看你我谁先赢得丘林非澜的芳心。假如我赢了兄弟,你的女儿就要嫁给我的儿子。”
塞南刚要说话,伦格尔已经跑了,“这个伦格尔,单于,我到处看看。”
禺疆点点头,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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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场传来激烈的喧闹声,马蹄声、尖叫声、哄叫声和女子拉拉队的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声震天,热火朝天。
禺疆看见杨娃娃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腿,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她,使得她玉雕般的侧脸萦绕着璀璨的光。
从她身后包抄,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她,蹲下身搂着她,偷得片刻温存。
其实,早在他走近之时,她就听到他的脚步声。
熟悉的阳刚气息漫卷而来,萦绕在口鼻之间,她觉得很安心。
他坐在她身后,抱着她,“我让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
“我以为你在跟我打招呼。”他的热气喷洒在颈间,杨娃娃情不自禁地一颤,在他温热的怀中,她总会四肢绵软,总会迷失了自己。
“为什么不去看赛马?”禺疆握着她的双手,轻轻揉着。
“你不参加,我还看什么?”灵光一闪,她故意叹气道。
“假如我去赛马,那些年轻的勇士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再者,你不担心别的女子看上我吗?”禺疆朗声一笑,转过她的脸,俯首啄吻她的唇,鼻息渐热。
“那是别人的事,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虽然被他调戏得有点晕,她仍然清醒。
他心中一动,她的意思是:她想阻止,她在乎,是这样的吗?
假如他真的娶须卜珑玲,她会如何?
他紧箍着她的腰肢,犹豫须臾才道:“雪,你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可好?”
杨娃娃撇撇嘴,“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她心中清楚,也许他要说的是须卜珑玲。
“须卜也刚想把女儿须卜珑玲嫁给我,我总觉得他别有企图,你觉得呢?”禺疆不眨不眨地盯着她,担心她真的生气。
“如果你不娶,会激怒须卜也刚。”她没想到他以这种方式告诉她。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禺疆不动声色道。
“须卜也刚有什么阴谋?”杨娃娃淡淡道,心中空落落的。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了统一草原不择手段的男人。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她担心的事终于来了,以后还会源源不断。
禺疆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微妙的表情变化,说明她很在意这件事,很在乎他。
心中甜蜜而满足,他轻捏她纤巧的下颌,“我知道你在乎我,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阏氏,你忘了吗?”
闻言,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波澜迭起,心潮起伏。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记得这个承诺。
杨娃娃不知道他能不能信守承诺,会不会不受任何人的胁迫,“可是,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拒绝,无须任何理由。”他斩钉截铁道。
她被他笃定的语气、霸道的话震住,望进他的眼中。
在他的眸心,住着一个女子,就是她。
她应该安心,也应该庆幸,他终究没有违背承诺。
禺疆的目光又深又浓,炙热的鼻息呵在她的侧颈,吻着她的耳珠,“不要怀疑,我只要你。”
“你捉弄我,你坏。”她推着他,毕竟众目睽睽。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在意我再娶阏氏。”他捏着她的下颌,凝视着她漆黑的眸,眸光深深。
“那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知道了,你不许我再娶阏氏。”他紧抱着她,呵呵低笑。
“对了,呼衍揭儿的五千骑兵驻扎在黑沙岗,我总觉得有古怪。”杨娃娃突然想起这事。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呼衍揭儿会不会再和须卜氏、丘林氏合谋?不过,我已安排妥当,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意外。”
杨娃娃一怔,许久未曾看到他这般骇人的表情了。
转瞬之间,他的面色由温和变成恶魔般的冷酷与嗜血,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