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南难堪、窘迫,和单于的女人倒在一起,单于会怎么想?别人会怎么说?
禺疆瞪了一眼站在帐口、羞愧的麦圣,问的却是她:“何事?”
他生气了吗?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如果他知道她在大帐门口调戏他的护卫队长,他非得气歪鼻子、狂喷鼻血不可。
“你说过不追究的,为什么把夏心赏给他?”她指向约拿。
“你先出去,稍后我去找你。”禺疆冷冷道。
“不行!现在就谈,立刻!”她叫道,他把夏心赏给约拿,她怎能不着急?
帐中所有人皆是一愣,想不到单于的女人这么火爆,更加想不到她对单于这么不敬,还对单于大吼大叫,这怎么可以?
单于是他们心目中的天神,是高贵、尊敬的单于,这个女子怎么可以这样跟单于说话?
塞南站在她的旁边,劝道:“单于正和我们商讨重要的事情,姑娘还是先出去吧。”
杨娃娃倔强道:“我就是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着?”
塞南本想以自己的凶狠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她的目光比他更迫人,毫不畏惧。
四目相对,谁胜谁负?
她的凌厉,她的威严,她的气度,让所有人吃惊。
“深雪,别胡闹,你先回去。”禺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局面。
“只要你把夏心还给我,我立刻回去!”
她听说,夏心明天就被送到约拿的寝帐,若非事情紧急,她才不想找他。
他不想她再为夏心费心,不想夏心影响他与她,为什么她非要护着夏心?
禺疆加重了语气,“约拿兄弟可以给她一个家,可以照顾她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杨娃娃指向约拿,疾言厉色,“夏心根本就不认识他,根本不爱他,而他呢?他爱夏心吗?他是娶一个繁衍后代的女人,还是玩弄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言辞犀利,字字珠玑。
情急之下,她所说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爱情、婚姻观念,根本就没想到这是战国末年的漠北草原,女人没有地位,只能依附男人而生。
众人惊诧,禺疆更是一震,回味着她的奇怪论调。
爱,这个字眼,很陌生。
她的说辞很奇怪,娶阏氏,和“爱不爱”有什么关系?爱一个女人,才能娶她吗?她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对他来说,女人,只有一个字:恨。
“我当然会娶她,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约拿豪爽道,信誓旦旦,因为他早就看夏心了。
“你闭嘴!”杨娃娃怒喝。
她希望夏心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但是,绝对不是约拿,绝对不是寒漠部落。留在寒漠部落,夏心只有痛苦的回忆和满腔的仇恨,她一定要带夏心离开。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夏心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禺疆锐目如鹰,“这里是寒漠部落,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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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蛋!
他们之间有任何阻碍,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搬开,或者毁灭。
“你混蛋!”如果不是手枪被他扣留了,她早就一枪崩了他,管他是单于还是什么狗屁。
登时,抽气声此起彼伏。
他们错愕,震惊,恼怒,目光各异的几双眼睛中,有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突然,禺疆笑起来,狂肆的笑声回荡在大帐,震耳欲聋。
杨娃娃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狂妄,不过,要挟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也笑,笑得阴风四起,笑得桀骜不驯,“既然你不讲信用,那么,我们的约定就此取消。不过,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一句话:我想走,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他阴沉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那你就试试看!”
再次逃离的后果,她绝对承担不起。
杨娃娃反瞪回去,针锋相对。
两道凌厉的目光撞在一起,霎时,天昏地暗,山崩海啸。
“姑娘。”一道苍老的叫声,在右侧响起。
老人看着二人一眨不眨地互瞪着,缓缓道:“你想把夏心姑娘留在身边,也不太可能了,因为,基也部落的单于上邪已经派来使者,说夏心姑娘是他未来的阏氏,此次派人前来是要接她回去。”
这个老人就是那双平静眼睛的主人,无敏,收养小禺疆的人。
是了,夏心是上邪未过门的阏氏,因为部落之间的争战,夏心的命运发生了转变,变成寒漠部落的俘虏。
夏心说过不喜欢那个上邪的,她应该让夏心嫁给上邪吗?
杨娃娃冷静地问:“你们有何决定?”
约拿坚定道:“单于,不能把夏心姑娘送给那个兔崽子。”
她冷笑,“整天就知道女人,就因为你,两个部落将会血流成河,将会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去马场刷马。”
每个字,每句话,如钢镚儿,叮叮当当,铿锵有力。
约拿的脸青白交加,说不出话。
当单于把夏心赏给他时,他满心欢喜,却没想到她是上邪的未来阏氏,两个部落可能会因此产生冲突。作为部落里的一员大将,却没考虑到这一层,他很羞愧。但是,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女子数落,他的黑脸挂不住了,悻悻然地坐下。
禺疆早就领教过她的聪慧机智,比得上每一个男子,只不过部落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子就未必懂那么多了。此时看来,她的确深不可测,而且,他发现了一个事实: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
“姑娘这么说颇有道理,只不过这个上邪不比常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举兵争斗,让部属流血牺牲。”无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猾。
“哦?”这个倒是没想到,难道她高估上邪?杨娃娃吩咐道,“把上邪的资料给我!”
帐中沉寂,无人应答。
☆、锋芒毕露
她发现他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呃……作为杨氏集团的年轻总裁,她通常都是这样吩咐下属的,她自嘲地一笑,解释道:“告诉我上邪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他多大年纪了,他的脾气喜好、行事作风等等,越多越好。”
无敏道:“上邪大约三十多岁,勇猛过人,弓马骑射一流,部落里无人能敌,一人对付七八个勇士绰绰有余。十年前,他被基也部落的部民推举为单于,处事冷静,不过,自负多疑,城府很深。他娶过两个阏氏,五年前,兰氏部落兵强马壮,是一个大部落,单于兰扣看上了上邪最美丽的阏氏,向他讨要,上邪自认拼不过兰氏部落,把最美丽的阏氏送给兰扣。三年前,呼衍揭儿被推举为呼衍氏部落单于,上邪选了两个美貌的女子送给呼衍揭儿,说要和呼衍氏部落缔结盟约关系,世代交好。呼衍揭儿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致,差人送了回去。一年前,上邪把另一个美丽的阏氏送给黑氏部落,两月后,黑氏部落的单于突然病死,上邪夜里突袭,打败黑氏部落,黑氏部落尊他为单于。”
杨娃娃蹙眉深思,这个上邪还真是不简单。
在他眼中,女人只是一颗棋子,或者说,别人都是他的棋子。
幸亏夏心没有嫁给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心是寒漠部落的俘虏,他派人讨回夏心,应该知道寒漠部落不会轻易拱手送还的。那么,两个部落岂不是又起争斗?不,上邪不会这么做,对部落不利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对,上邪的目标不是夏心,是声东击西。
“尊敬的单于。”杨娃娃微笑。
“说!”禺疆一直看着她,只是片刻,她就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现在最紧急的,不是在这里讨论,而是派人快马加鞭到加斯部落打探消息。”
她清晰而笃定的话,令所有人震惊,只有无敏面不改色。
匈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凡是进行过武装抵抗的对手,一律格杀勿论;只有在一开始就投降的人,才能保住性命。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的士气,迫使大批潜在的敌人未战先怯,主动放下武器。
几天前的征战,寒漠部落吞并了加斯部落,收编了投降的骑兵,现在寒漠部落整训。而驻扎在加斯部落的寒漠骑兵,只有五百骑。
她不得不佩服,禺疆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军事首领,集合加斯部落的骑兵,进行精神洗礼,效忠于寒漠部落。
禺疆定定地望着她,黑亮的眼眸暗沉如海,深不可测。
杨娃娃惊觉他目光的变化,或许,今天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而且这么的锋芒毕露。
片刻后,他对无敏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接着看向约拿,“约拿,还不去?”
“为……为什么?”约拿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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