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推开他,步步后退,惊恐地瞪着他。
不能背叛禺疆!不能背叛他们的爱情!
然而,未蓝天已经欲火焚身,再也无法自控,怎会轻易放过她?
尝过这般美妙的滋味,怎会放弃?
他捉住她,纵使她拼力抗拒,也无法阻止他。
他抱着她上了床榻,制住她两只手,压着她的身,让她无法动弹。
杨娃娃正想开口,却被吻住。
湿热的唇舌堵住她的嘴,吮吻她的丁香小舌。
她看着他意乱情迷的俊脸,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自己。
狠狠地咬下去,她只能这么做,逼他停止。
舌尖一痛,他完全清醒,看着身下惊惧、娇喘的女子,有些愧疚。
他竟然疯狂至此!
虽然是一时沉迷,但他知道,只有她才会让他沉迷得忘记了所有。
未蓝天坐起身,杨娃娃也坐起来,整理着衣袍,思忖着接下来该说什么。
静默,一片死寂。
半晌,他侧首看她,目露尴尬与歉疚,“是我不好,以后……”
“不要说了……”她打断他,分外委屈。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惧怕柔弱与,怜惜道:“不会有下一次,相信我!”
杨娃娃轻轻点头,楚楚动人。
他揉着她的小手,笑意里带了些苦涩,打趣道:“往后不许这么看着我,我会受不住。”
她抽出手,别过脸。
未蓝天看着她,深邃的俊眸漾着微笑,心中甜蜜。
————
“你们在做什么?”
静寂的夜,突兀地响起一道怒喝,打破了内寝的宁谧与情意流转。
伴随着怒喝声的是外室的大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心动魄。
坐于床沿的一男一女惊惧地站起身,看向大步流星闯进来的男子——月氏王。
月氏王如风如火地冲进来,仿佛裹挟着雷霆之势,甩开帘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们,脸上风起云涌,怒气如火龙从胸中狂啸而出,“蓝天,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冰寒的夜风涌进来,掠起垂幔,飞扬如鹰,就像两军对垒的帅旗猎猎招展,大战一触即发。
未蓝天有一刹那的失神,呆呆地看着月氏王。
月氏王满面怒容,喝道:“你如何解释?”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可从这对父子俩的脸色来看,杨娃娃猜到了大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月氏王必定震怒,必定怀疑,月氏王子会如何解释?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唇角微勾,准备看一场好戏。
“我……父王决定封她为王妃?”未蓝天冷静地应对。
“是又如何?”月氏王反问道。
“父王,万万不可!假若真的册封她为王妃,我月氏子民必会议论纷纷,诸臣和王公贵族也会极力反对。”未蓝天冷峻道。
“住口!我要封谁为王妃,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警告你,再有下一次……”月氏王厉声道,语声饱含怒火。
“父王会如何?”未蓝天打断月氏王的话,嗓音冰冽刺骨,眼眸冷如寒潭,“把我杀了,还是把我逐出月氏?”
月氏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火冒三丈地吼道:“纵使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未蓝天讥讽一笑,“我知道你会杀我,为了女人,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住口!”月氏王怒指着他,忍耐力似已达到极限,“我警告你,不许再踏进飞雪苑一步!”
“王子先回去,我没事。”杨娃娃劝道。
她知道,月氏王当场逮住“奸夫淫妇”,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月氏王听不懂匈奴语,不解地看着她。
未蓝天担忧道:“假若父王对你……你如何是好?”
杨娃娃凄涩道:“你父王应该不会对我怎样。”
月氏王怒不可揭地吼道:“蓝天,还不滚!”
未蓝天冷冷一笑,站在她面前,眸色异常的坚定,“深雪,我知道你不想破坏我和父王的父子之情,可是,即使没有你,父王对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一定护你周全,这两日你当心点。”
接着,他走向月氏王,眸光凌厉如刀,“父王与阏氏无法言谈,还是让我恭送您回宫吧。”
话落,他握住月氏王的手,劲力如潮,脸上淡笑如风,眸色却渐渐狠厉……
“蓝天,你……”月氏王脸孔紧绷,拼尽了全力,仍然敌不过儿子。
“恭送父王。”未蓝天沉声道。
————
翌日上午,杨娃娃听闻,月氏王与诸臣提起册封王妃之事。群臣反对,声称一个匈奴女子不可册封为月氏王妃,只能册封“夫人”。纵使群臣极力反对,月氏王一意孤行,下令道:如有反对者,削官下狱。
一个大臣冒死进谏,言辞激烈,怒叱月氏王昏庸无道,为了美色不顾月氏大国威仪,枉顾群臣一片忠心。
这大臣竟然以死劝谏,当场撞破脑额。月氏王震怒,将他下狱,留待处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宫流言蜚语满天飞。
十余年来,王妃之位一直虚悬,诸位夫人明争暗斗多年,死伤无数,如今得宠的只有柔夫人、云夫人等五六位夫人。她们的勾心斗角,月氏王看在眼里,却毫不理会,只因他心目中的王妃早已去世多年——悠夫人。
杨娃娃思忖着,月氏王封自己为王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与悠夫人相像?
而他的一意孤行,无疑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可以预见,暴风骤雨很快就会席卷而来。
果不其然,午后,云夫人不顾她的疫症来到飞雪苑。
杨娃娃慌张地“打扮”一番,才开门让她进来。
“秋霜,把我的话说给阏氏听。”云夫人吩咐秋霜,接着握住杨娃娃的手,悲苦地求道,“阏氏,求求你,求你和大王说说,放了我父亲,求求你。”
秋霜逐字逐句说了一遍。
此时的云夫人,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夫人,而只是一个悲伤、着急的女子,为了父亲,她放低了姿态,祈求“敌人”的帮助。
杨娃娃不解地问道:“你父亲怎么了?你父亲是谁?”
秋霜道:“云夫人慢慢说,阏氏不了解夫说所说的事。”
云夫人苦涩道:“今早,大王要册封你为王妃,我父亲劝阻大王,以死劝谏,大王一怒之下,把我父亲关入监牢。阏氏,我父亲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他是为了月氏、为了大王,才冒死劝谏……”
说到后面,已是哽咽。
如此说来,她父亲入狱倒真是因为自己。
不管他父亲是为了月氏还是为了女儿,以死相谏,的确让人敬佩。
杨娃娃轻叹一声,诚恳道:“夫人,不是我不想帮你。你想想,我是匈奴单于的阏氏,何尝想成为月氏王妃?如果我能阻止大王,怎会不阻止?”
“可是,大王这般宠你,你说什么,大王一定会听的。”云夫人急得抓住杨娃娃的手,楚楚可怜地求着,泪光盈盈的双眸漾满了焦虑与凄苦。
“可是……我……我根本……”杨娃娃不知怎么说。
拒绝,或答应,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帮云夫人。
云夫人甩开她的手,恨恨道:“你不愿帮我,就是要我父亲死,是不是?你心肠歹毒,你不得好死!”
秋霜急忙道:“云夫人,阏氏不是这个意思……”
云夫人声色俱厉,“住口!连你也欺负我。”
她瞪着杨娃娃,泪流满面,满目悲愤,“我告诉你,假若我父亲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
云夫人担心父亲的生死,杨娃娃并不是不感动。
如果她向月氏王求情,月氏王会放了云夫人的父亲吗?
她沉思片刻,缓缓道:“夫人,我不是不愿帮你……”
“阏氏真的愿意帮我?”云夫人惊喜道,一把抹去泪水,“只要你愿意帮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云夫人,我会尽量帮你,在大王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过……”杨娃娃故意停顿,吊足了她的胃口,方才继续道,“若我能帮到夫人,夫人便是欠我一个人情。”
“只要阏氏让大王放了我父亲,阏氏若有什么为难之事,我一定全力相助。”云夫人恳切道。
“云夫人果然爽快!不过,我的话是否有用,我无法保证,请云夫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云夫人凄涩一笑,“阏氏不必担心,自从阏氏住到飞雪苑,大王每日每夜都想着来飞雪苑看阏氏,只不过我们几个姐妹轮流陪着大王,不让大王过来。即使阏氏染上疫症,大王也忍不住想来,所幸医官嘱咐大王万万不可来,千方百计地阻拦,大王才打消了念头。否则,阏氏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被大王宠幸?”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