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林初荷和简吉祥就回到了小叶村。草草吃完午饭,林初荷领着简元宝上村南的学堂见先生,钱小乐也帮着花了不少力气游说,终是令得简元宝顺利进了初级班,正式开始了他的学堂生涯。
学堂离简家的新酒坊不远,办完了事,林初荷顺路就弯过去瞧了瞧,和小六子、顾老头打了招呼,问了问他们觉得中午这顿饭菜色如何。小六子跟顾老头都是不爱计较的人,自然满口称好,林初荷和他们说笑一番,又见韦氏将小豆儿背在背上,正蹲在门口的水井边上洗碗,便凑了上去。
韦氏很勤快,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将小豆儿带到酒坊上工,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以理解,却恐怕多多少少会对工作效率和质量造成影响。再者,这满院子都是男人,只有韦氏一个女人在里面忙前忙后,难免也有些不方便吧?不少字
”嫂子。“林初荷走上前拍了拍韦氏的肩,笑嘻嘻道,“你在这儿干了好几天了,咋样,还习惯不?”
韦氏回头一看是她,立即笑容满面地擦着手站起来:“习惯,咋不习惯?俺也是干惯了活儿的,每天就做一顿中午饭,其余事情也不多,还能腾出空儿来把小豆儿带回家喂奶,活儿轻省,俺心里头也高兴啊!俺早晨去给酒坊买菜之前,就把家里的中午饭给做好了,等兴旺晌午回去,热热就能吃,啥都不耽误的!”
“那就好。”林初荷笑着点点头,“你也别太劳累了,要是熬出病来,对自个儿,对小豆儿都不好。”
“不累,不累!”韦氏连声道,“俺心里踏实着哪,为了小豆儿,俺干啥都是心甘情愿,都乐呵!”
正说着,后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嚎叫。
“哎哟我娘,这是个啥玩意儿!”
听起来,那好像是老曾的声音,林初荷心里立时就是一个激灵。
酒坊添了人手之后,各人的活计就分得更细了一些,老曾除了照顾自己手里那几缸猴儿酒,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管后院的酒缸。那猴儿酒是用野果子酿成的,香得不得了,这夏末秋初时分,蚊虫又特别多,万一一个不小心掉进去坏了酒,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不会吧?不少字”林初荷自言自语地低估了一句,脚下却是不停,迅速奔到后院,迎面就瞧见那老曾站在后门边。
“荷丫头,你赶紧来瞧瞧,这是咋回事?”他像是看见救星似的使劲冲林初荷招手。
林初荷定睛一瞧,只见后院墙根儿底下,有一坨巨大的物事,远远瞧着,倒像是一个人蜷缩在那里——不对,不是“像”,那压根儿就是个人哪!
酒坊里的钥匙,除她之外,顾老头那里还有一套,除此之外,旁人都没有,这是她新立下的规矩,目的就是怕横生枝节。再加上,如今酒坊里伙计众多,要有人想混进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眼前这人是活的还是死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回事?”林初荷有点害怕,不敢走过去,只远远地问道。
“不知道哇,晌午伙计们都在休息,这才刚刚准备开始干活儿,我一走过来,就瞧见这家伙躺在这里。”老曾苦恼地道,“荷丫头,你别害怕,过来瞅瞅,他还有气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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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尚未决定
正文 第182章又见面了
第182章又见面了
“你可别哄我。”林初荷哆哆嗦嗦地一步步靠了过去。话说,她觉得自己着实也称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了,然而,唯独死人这种事,实在是恐怖得紧哪!
“真的,是个活人,你来瞅瞅。”老曾冲她招招手,又蹲下去在那人胳膊上摸了一把,吸了吸鼻子,有点莫名其妙地道,“身上还挺热乎,但咋有一股子酒气?哎呀妈,他打了个嗝,太味儿了!”
……所以说,这人其实是个醉汉?
林初荷心里犯起嘀咕来,走到那人身边,也蹲下了。
咦,这张脸,怎么仿佛有点面熟?
“哎哟,荷丫头你来看,这缸酒咋好像少了?”老曾就近往旁边的一个尚未酿成的酒缸里瞧了一眼,立时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这人该不会是偷喝了咱的酒吧?不少字”
林初荷先看了看其他酒缸,又往老曾所指的那个酒缸里瞅了一眼,这么一对比,果然发现这缸酒少了一些。这大肚子石头酒缸足有半人高,能装五十来斤酒,如果眼前这醉汉真偷了她家的酒,那恐怕喝了有四五斤,还真是海量啊!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害怕和胆怯立刻全被怒气所代替,重新走回那醉汉身边,用脚尖踹了踹他,大声道:“喂,起来起来!”
“唔……”那人嘴里含含糊糊地嗡隆了一声,“别闹……”
“谁跟你闹了,给我滚起来!”林初荷的嗓门愈加响亮,无奈那人醉得实在离开,甚至干脆翻了个身,仿佛嫌她吵似的,还捂住了耳朵。
林初荷简直要给气笑了,转身就对老曾道:“去弄一桶凉水来,把他给我泼醒!”
“这……不大合适吧?不少字”老曾人品吼道,有点犹豫地道,“现在到底是咋回事,咱还不知道,别回头再冤枉了人家。虽说现在天气还热,那一桶水淋下来,也够他受的,再生了病,咱可就给讹上了。”
“哼!”林初荷冷笑一声,“不管他有没有偷酒,只单凭他偷偷跑进人家院子这一条,我就已经可以给他点教训了。这么个大男人,身子板儿又是那样壮实的,淋点水有什么打紧,快去。”
老曾没办法,只得回屋里打了满满一桶水,站在那醉汉跟前,兜头“哗啦”一声淋了下去。
“哎呀,哎呀呀!”地上那人立刻弹了起来,像狗抖毛似的哆嗦了一下,又浑身水淋淋地在后院转了一大圈,最后朝林初荷和老曾看过来,走到他们二人跟前,有点气急败坏地道,“什么情况?!”
直到他站起来,林初荷才看清楚,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相貌平平身材平平,几乎毫无可取之处,整张脸上最醒目的,就要数那一颗又圆又大的酒糟红鼻头。
嘶……不对,这人真是越看越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什么情况,我还想问你呢!”她冷冷笑道,“你擅闯民居,是想偷东西吧?不少字被抓了个现行,还敢这样理直气壮?”
那人听到这话,就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忽然一拍脑门,仿佛十分懵懂地道:“咦,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啥地方?”
“别装了!”林初荷一眼瞥见他腰间的酒葫芦,趁其不备,劈手就夺了过来,扒开塞子一闻,脸上的笑意更深,“还说你不是来偷东西的?你这酒葫芦里装的,正是我家酿的猴儿酒,除了我们简家酒坊,别说附近这十里八乡,就算是整个府城辖下,都再没人能酿出来这种酒!酒还没熟呢,你就又吃又拿的,你也不怕喝瞎你的眼睛!”
那人被当面戳穿,就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姑娘,不要那么小气嘛,不就是喝了你两口酒,你这么凶干啥?我就是从你们后院外头路过,隔着围墙,就闻到一股酒香,那味道,真是……哎呀我都不知道该咋描述!我这不是一时嘴馋,就从围墙翻进来,偷喝了几口吗?你还别说,你家这酒入口甘爽不上头,可那酒劲儿还真挺足的,我多喝了点,嘿嘿,就醉死过去了!”
“哦,那我还应该跟你道歉咯?”林初荷用杀死人的目光盯着他笑道。
“那倒不用。”那人嘻嘻哈哈地道,“这事儿吧,你也不能全怪我,你们这么大一个酒坊,就用围墙圈着,保护措施很不到位嘛!要不是你的伙计不长进,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进来,你说对不?你看啊,我喝了你的酒,可你家的酒害得我在这儿醉了大半天,把正事都给耽误了,咱都没占着便宜,就算扯平了,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转身就想溜。
这家伙,脸皮厚得还真是……
林初荷摇了摇头,抬眼见他真的要跑,连忙暴喝一声道:“站住!”
“你……你还要干啥?”那人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喝了我家的酒,难道不觉得应该赔偿吗?”
“不用赔偿不用赔偿!小姑娘恐怕是担心自家的酒没酿好,会连累我身子出问题吧?不少字不妨事,我这些年,是走到哪儿喝到哪儿,你家这个酒哇,就算还没熟,与那些小酒坊出的村醪相比,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香又醇,回味悠长啊!我肯定不会有事儿的,那就算真的出了岔子,我也不会跟你们计较,你就放心吧!”
你大爷的!林初荷忍不住在心里飙了句脏话。这副厚颜无耻的嘴脸,真是神憎鬼厌!
哎?厚颜无耻,嬉皮笑脸……这跟她记忆里的某人实在太像了:“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人愈加笑得开怀:“小姑娘,你用这一招搭讪也太老套了,再说,我就是个身无分文的大叔,咱俩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