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这儿跟吉祥哥玩,我进去帮忙。”林初荷一听这话,立马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转头就进了厨房。
临近晌午,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老赵家是山中猎户,家里也没几个钱,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痛痛快快就答应将自个儿的女儿嫁过来。这一趟来送亲的,是赵家闺女的两个叔叔,此外,她的两个婶子和一个大嫂也随行而来。
新娘子到了,接下来便是一应不能免去的礼俗,拜过堂之后,新娘子被送去了新房,林家就在屋子前面那一片空地上支起了桌子,准备喜宴。
自古以来,结亲的两家,对于送亲的队伍,是势必要好好招待的,赵家闺女的两个叔叔各在一张桌上坐了,三个女眷都算是眼力见儿的,也知道给李氏帮点小忙。好容易等饭菜上了桌,未开席之前,就站在空地上聊闲篇儿。
林初荷忙活了一阵儿,此刻闲下来,也和简吉祥站在一旁等着开席,也直到这时,两人才有时间好好说句话。
简吉祥朝她脸上看了看,有些迟疑地道:“妹子,我瞅着,你咋好像还是不大高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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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第124章人心难测
正文 第125章新媳妇
第125章新媳妇
“也没啥。”林初荷低着头抿了抿嘴唇,“不过,那么多的钱,说没就没了,我心里咋都有点不舒坦。”
她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对简吉祥叮嘱道:“哥,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在我哥和我弟——尤其是我娘的面前透露,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不是滋味。我哥今儿的大好日子,别给人添堵。”
“瞧你说的,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连轻重都不知道分?”简吉祥连忙摆了摆手,“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不少字咱家里人一向都是老老实实的,你瞅大哥大嫂他们,哪个不是本分的?等闲下来,咱再想法子查一查,咋说,那些钱都是你辛苦攒下的,不能……”
“到时候再说吧。”林初荷好容易心情好点,是实在不愿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对我好,生怕我吃了亏,不过咋说都是自家人,要真个查起来,那未免就会伤了面皮,不好看。”
“可是……”简吉祥还想说话,冷不丁地,忽听见前来送亲的那几个女眷凑在一处嘀咕。声音不算大,可偏巧就是能让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穿一身黄的丫头是谁,长得挺俊啊,也是他们老林家的人?咋从没见过哪!”说这话的,是赵家闺女的二婶子金氏。
另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嘴里吐出一口冷气,不阴不阳地道:“嗬,不就是我钏儿妹子的小姑子吗?论起模样来,那的确是没得挑,可惜天生贱命,年前被卖去山下那个叫啥村儿的,给人当童养媳了!”
赵家闺女本名叫赵钏儿,这女人,正是她嫂子范氏。
林初荷听那几个女眷大大咧咧地议论自己,也不避着人,便皱了皱眉头,抬眼朝她们看过去。
“啊,真有这事儿啊,我还当旁人是瞎扯的哪!”另一个婶子陈氏忍不住张大了嘴,“咋说都是自个儿肚皮里扒拉出来的亲闺女,钏儿她婆婆,还真狠得下那心哪!”
“有啥狠不下心的,这不是穷怕了吗?”范氏得意洋洋地梗了梗脖子,一低头,“扑”一声冲地上擤了一把鼻涕,“不是我搬嘴,两位婶儿你们想想,那李婶子对自个儿的亲闺女都能下狠手,往后还能指望着她对我钏儿妹子好?他家那槐小子,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也是个要啥没啥的,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要不是这样,能熬到都要二十了才娶上媳妇儿?”
“要我说啊,咱家钏儿妹子模样也不差,咱也不图那正经有钱的人家,但找一户比他们家强的,怕也不难吧?不少字我老公公是不计较这个,我冷眼瞧着,却是替钏儿妹子不值啊!”
“行了行了!”金氏连忙拉了她一把,“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好歹儿小声些,仔细被人听见了。那……那丫头身边儿的那个,又是谁?”
范氏拍起掌来,笑得愈加厉害:“说起这个,就更可乐了!那丫头被卖去给人当童养媳,许的,不就是这个姓简的半大小子吗?你瞧那丫头才多大,还没圆房呢,我听说这小子倒跟着她回了好几趟林家了,哈哈哈!”
“你笑个啥?”陈氏有些迷糊,推搡着她道,“话别说半截儿啊!那小子这么看着不挺好吗?长得文文秀秀的,个头也高,过二年,跟那丫头,那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现在就肯陪着她回娘家,那成亲之后,指定是个知道心疼媳妇儿的呀!”
范氏翻了翻眼睛,满面不屑地道:“过二年?他有没有那个命还得另说呢!婶儿,我告诉你们吧,那小子一年之中,倒有大半日子是窝在床上下不来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痨病鬼儿!”
“啊?!”金氏和陈氏同时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林初荷被他们这一番议论,弄得心头顿时火起,撸了袖子就要冲过去。
早知道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是最难伺候的,但谁能想到,这大喜的日子里,他们也能毫不避讳地在那儿编排人家的事儿?当着矮人不说短话,什么童养媳,痨病鬼,这些话是能轻易出口的吗?她们说的话,她林初荷听见了,周围离她们更近的人,肯定是听得更加清楚,保不齐明天就在这寒鸣山漫山遍野地传开了!
“妹子别去!”简吉祥见她脸色有变,忙使劲将她拽回身边,正色道,“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要说,你还能拦着不成?你现在拦下了,她回家之后不照样还是要叨咕?今天是家槐哥的好日子,你不许胡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林初荷说话时,有了两分管束的意味。林初荷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跺脚道:“不是吧你,这你都能忍,你是忍者神龟啊?”
“什么……龟?”简吉祥摸不着头脑,却仍旧是正儿八经地道,“不管是住在村里还是山上,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难免会传这些闲言碎语,挡不住,倒不如听之任之。再说……她们也没说错。”
“你气死我了!”林初荷恨不能给他一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哪,那起长舌妇都议论到他头上了,他还这么云淡风轻的,练的是哪门子功夫啊!
“这就不算是个事儿。”简吉祥冲她笑笑,“要搁在从前,我肯定比你还生气呢,可是现在,朱大夫替我瞧病之后,我不是好多了吗?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就能彻底把这病给甩开,到时候,谁再想说我,那也找不着把柄不是?你听话,别闹。”
林初荷无语地闭了闭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咬牙道:“哥,你争点儿气,一定得快些把病治好,我要让这些个碎嘴的妖精,一个个儿排成一排,自个儿打嘴!”
“行,我一定努力。”简吉祥忍俊不禁,“你消消气,脸都皱成一团了,多难看。”
话虽如此说,等到喜宴正式开始,林初荷仍旧瞅准了那几个媳妇坐的桌子,偷偷叫来林家柏,趁着上菜的时候,让他往盘子里吐了一口唾沫。
林家柏向来跟林初荷好得很,她吩咐下的事,自然连问也不问,痛痛快快地照办。菜上了桌,林初荷瞧见那几个女人吃得喷香,忍不住躲到一旁捂嘴狂笑。
人都说,这些个长舌妇,上辈子都是吃了猴儿尿的,既这样,让她们再尝尝猴儿的口水,也不算太过分吧?不少字
这一顿喜宴,直吃到下晌方才结束,送亲的人与林家道了别,回了山坳那头,前来道喜的亲朋,也纷纷告辞回家。
林初荷和简吉祥跟着林家柏,又进山里去看了看野果子,见那林子中各色果子长势喜人,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什么闲言闲语,什么丢钱,统统去他的吧,只要猴儿酒能卖得好,她的好日子,也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林家柏像个小将军似的,背着手在山头上走了一个来回,十分严肃地对林初荷道:“姐,这山上的野果实在太多了,就算我们每五天就往山下送一批,仍旧会剩下不少,回头就全烂了,真可惜。”
林初荷也恰好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和简吉祥商量道:“哥,咱家现在每个月酿的酒,全给了镇上的石记酒家,别说卖给村里的乡亲了,就算咱自家想开一坛喝喝都不能够。要不,咱每个月再多酿一点,留着自己卖,只要不跟别的酒楼合作,那不就行了?”
“这向来是你说了算,就怕到时候人手不够。”简吉祥沉吟着道。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照应好几个酒缸,到时候,再让顾叔也帮帮忙,咱多酿几缸,不正好多赚几个钱?”林初荷胸有成竹地道。
“那行,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也别太辛苦。”简吉祥点了点头。
这天的晚饭,林家又请前来帮忙的邻居们吃了一顿,大多是中午剩下来的菜,大家同住一个山头,也没那么多讲究。为了怕怠慢简吉祥,李氏又格外炖了个野鸡崽子汤,说是最补人的。饭后,她将简吉祥和林家柏安顿在自己平常睡的那张床上,另外铺了一张地铺,领着林初荷一起睡,屋子中间拉了张帘子隔开,将就着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