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郡王不愧当得起‘儒王’二字,”永璂冷不丁的开口,目光并没有投在对方身上,“园子里一木一石皆是别致得很呢!”
“小十二眼光甚好。”信郡王在这个别院里头花费的精力可谓是不少,听得永璂如此夸赞,薄唇微翘,显然心情不错。
几人边说边聊,行走之间时不时的有人前来与信郡王打招呼。而这位王爷,对着那些清贫文人,态度反而是温柔可亲,平易近人得很。
永瑆也是个文人,还曾因为过度沉迷,被弘历申斥过。但仍旧不改,在景娴干涉之下,也只得随他意了。只是平日里住在阿哥所内,难得碰到与他有共同兴趣的。像今日这般能够与人畅所欲言,讨论自个喜欢的东西,兴致自是高涨。
刻意放缓了步子,由着二人在自己前头走着。含着浅浅笑意的永璂,悠闲自得赏着园子美景。许是走得久了,但见信郡王步履有些阑珊。“信郡王可否累了?”既然看见了,提醒一下也是应当的。
信郡王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转过身子,道,“老毛病了,走得久了,这腿便会有些发颤。倒劳弟弟忧心了。”
“瞧我真是粗心。”永瑆忍住挠头的冲动,呵呵一笑,抬眼瞧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道,“信郡王,十二弟,咱们不若去那儿坐坐如何?”凉亭离地颇高,东西二面以石阶相连。掩藏在葱郁的竹林之中,极其清幽。
“不了!”永璂摇摇头,“你二人说得,我又不感兴趣。”顿了顿,眸子移向哥哥旁边的郡王爷身上,询道,“我倒是想四下走走,不知王爷您?”
“无妨!”信郡王举手一挥,“随你。”今个本就是邀了诸多学子文人,哪有那么多的顾忌。“再过半个时辰,赏文会便要开始了。届时小十二你也来吧,就在湖心的竹雅苑中。”
同时,永瑆也眼巴巴的瞧了过来,“十二弟,你可要来啊!”
“好!”瞄了眼不争气的永瑆,笑眯眯的冲着信郡王说道,“那是自然。”言罢,便离了凉亭,四处溜达起来。园子里三三两两聚着些文人雅士,富贵贫贱皆有。其中不乏有人偷偷的瞧来个一两眼。迎上了旁人的目光,永璂也微笑着轻轻点头,算是招呼。但让他主动攀谈,却是没有那个兴致。
皇阿玛信任这个郡王爷,无非是因着此人在他的眼里可是个直臣。只不过放眼望去,诸多市面上不常见的珍贵花草却是随处可见。也许是个直臣,但绝不是个廉臣。微微垂下眼,永璂浮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难得见到这些奇珍异草,所幸大饱眼福一番也未尝不可。
不多时,便是那所谓的赏文宴开始了。永璂自幼聪敏,长于记忆,过眼后东西几乎不忘。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文采并不亚于永瑆,只是这位看起来最温柔的阿哥,极其不喜无病呻吟的东西。在他眼中,与其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多想些于国于民的策论来得好。
隔得老远,就见得那位儒雅出众的王爷,立在众人之间,如同那众星拱月,光彩夺目。离着不远的就是他的那文弱秀美的哥哥,看着郡王爷的眼神,满是赞叹敬佩。有人作了一首诗,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七嘴八舌的道着恭维之语,也不乏有那羡慕嫉妒的,私底下说着一些酸言酸语。永璂不动声色的将诸人的言语一一纳入耳中,不知听了什么,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散席之后,永瑆仍有些意犹未尽,拉着弟弟絮絮叨叨,直至回了阿哥所还住不了口。
“十一哥,十二哥!”清脆的童音在背后响起,语调中带着些意外。
正滔滔不绝的永瑆闻得动静,立即闭口不言了。挂着矜持的笑容扭过身子,道,“哦,原来是小十五啊!下课了?”
“嗯!”永琰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着些许的亲近之意。“十一哥,十二哥你们出宫去了?”虽是询问,但他心下已经认定眼前的两人肯定是从宫外回来的。眉眼间满是羡慕。
“我与你十一哥,如今有了差事在身,自是要常常出宫去的。”永璂接了话题道。看向永琰的眼神温和而又宠溺,便如同寻常百姓家里头的哥哥一般,哄道,“待你大了,皇阿玛指了差事给你后,自是如同我们一般可常常出宫去了。”
飞快的抬起眼瞅了下永璂,然后又迅速垂下头去,点了点小脑袋,算是应了。“那弟弟我先回去了。师傅布置的课业,还未完成呢。”话音还未落下,人已走得没影了。
“这小家伙,性子还真急!”永瑆摇头叹道,语气之中,倒没有多少厌恶。十五阿哥乃是令贵妃所出,但甫一出生就被抱给了庆妃抚养,倒给养成了副憨厚羞涩的性情。与他那位喜出风头的亲生额娘相比,一点也不一样。
永璂不置可否的淡淡地应了声,举步向着自个的屋子行去。同时口里道,“十一哥,你也回去休息吧!明个可还有办差的。”也不待对方回应,兀自回了自个的院子。他明日可是要有一番硬仗要打的。得养好了精力,不然明个没了精神,失了气势可是不好。
好生睡了一觉之后,永璂由着宫人伺候着洗漱之后,便去上朝了。聆听着诸位朝臣与皇阿玛的治国方略,漆黑黑的眼珠子则是向着某一个方向。
下朝后,列位朝臣各归各位,各回各的府衙办差去了。信郡王也去了宗人府上差,只不过身下的椅子还未捂热。便见十二阿哥笑容可掬的来了,温声细语的道明,刑部目前有桩案子需要信郡王前去配合查案。面容温柔,眼中含笑,但他的整个人却是透露出一种不容人拒绝的神态来。
信郡王深深得看了眼这位十二阿哥,抿紧双唇,起身便随着他去了刑部。案子并不难审,那被永璂藏得极深的苦主一见信郡王,就如同见了鬼似的。目眦欲裂,极其骇人。再然后,老者红了双目,就要上前与其拼命。
“信郡王,若您没有什么可说的话,这案子我便上书了,由皇阿玛定夺。”永璂向着紫禁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今个他将信郡王叫来刑部,其实是不应该的。 自宗人府设立以来,皇室宗亲若是犯罪,不过三司,而是由宗人府受理查案。
但他不在宗人府里担任官职,贸然领着老者过去,莫说查不了什么,更有可能那老人还要折在里头。本来若是五叔身子健壮,管着宗人府的话,还好一些。但如今,这宗人府恐怕到处都有这位信郡王的眼线。只怕一个眼神下去,那老头就没命了。
“小十二,你就不能~”迎着永璂清澈的,带着悲天悯人的眼神,剩下的未吐出言辞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随你吧!
“信郡王,五百多条人命,总归得有个交待!”永璂淡淡的开口,“只有将那真凶缉拿归案,方能告慰这么多枉死的冤魂!”
“你?”信郡王惊愕的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喉中干涩,连着吞咽口唾沫也是苦难无比。
后宫风云 第二百六十四章谣言
第二百六十四章谣言
永璂漆黑黑的双眸,带着些许惋惜,瞧向眼前的这位儒雅的郡王。许久,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松大哥,你就要这般护着那人么?”
听着这话,信郡王只觉一声炸雷在耳旁响起,脑中顿时空荡荡的,嗫嚅道,“你都晓得了?”
眸光一闪,永璂的面上尽是了然,“我私以为能作出那般干净通澈的画作你,岂会是这般残暴血腥之人?”垂于腰畔的手滑过系着的玉佩。说道此处,盯向信郡王的双眼轻轻垂下,承了母亲的浓密长睫掩住了里头的所有思绪。“信郡王,那五百多人也是我大清的子民,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其中不乏老弱妇孺!信郡王,难道你就为了自个的那点私情,不顾一切么?”抬头,敛目,这个温柔秀气的阿哥第一次露出了身为皇子的威严。
“你让我再想想!”似是对方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他的稻草。信郡王退后一步,身形有些不稳。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永璂,“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永璂的声音毫无起伏,不带丝毫情绪。信郡王张口还想要解释什么,永璂已然开口,“来人,送信郡王回府!”他不愿意再听对方认命无力而又苍白的言语,直接着人送他回去了。
来回踱了几回步,永璂只觉这案子扑朔迷离的紧。他就觉得奇怪了,一切都来的太过巧合。一村被屠,仅余一活口,本就是极难得的,何况还能从追捕他的人手里逃出来,偏偏跪倒了自个的马前。一切都巧合的令人生疑。摊开手里的卷宗,里头所写的证物赫赫是一块印信,不用多想,自是那信郡王的印信。无疑得,光凭这物证,基本上就能断定信郡王就是那幕后主使。然而,这证物是不是来得过于容易了?
能让十一百般推崇喜爱的信郡王,怎得会是个这种残忍之人?他的十一哥,自个还是了解几分的。虽然这个哥哥没有什么从政能力,但看人去极准,也可算是他的独特天赋了。便起了个念头,乍一乍他。算是歪打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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