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心底,怎么能真的当做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呢?尽管心底已经巨*滔天,两人竟一致表现出可怕的平静来。
韩依柔转身就把自己的所见告诉给了庆格尔泰,庆格尔泰告诫她,他必须是她唯一一个说了这事的人。博赤剌深知韩依柔会跟庆格尔泰说,也深知庆格尔泰会管住韩依柔不再跟第三个人说,所以就没有特地找韩依柔说此事。
但是,韩依柔却接到了一个比这还深重的任务。
昭翯王宫果然非同凡响,竟有专门的渠道引来温泉水,还有一个巨大的池子可供洗澡。韩依柔见到这阵仗的时候真是惊呆了,怪不得这昭翯的高位让人趋之若鹜,果然不是一般王族能比拟的了的奢华。
几个侍女侍候韩依柔在博赤剌专属的浴池内洗了一个清香的花瓣浴,出浴之后穿了一身轻薄的薄纱睡袍,如雪细腻的肌肤透过薄纱若隐若现,给人无尽的遐思。
一些年纪稍大的侍女,例如百合,深知这意味着什么,一同伺候的农岑惜当然也明白,却并不去想那些,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则已。只是,心中透出的隐隐酸涩,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众侍女伺候韩依柔洗完澡,擦干了头发,韩依柔便到床上躺下来。然后另外几个侍女又在浴室内伺候着博赤剌洗澡。
趁着这个当口,农岑惜便去找百合要跟她换班,说是自己不舒服。可是,其他人早就得到了密令,今晚谁也不许和农岑惜换班,更不许让她知道她们个个接到了这样的密令。
百合也说自己身子不适,让农岑惜去试试找别人,可是已经找遍了可以说上话的侍女,就愣是没有一个愿意和自己换班的人。
农岑惜咬咬牙,既然是侍女,早晚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里面又不是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这么想着,农岑惜尽管心痛,却还是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不过此时,男子的身影已经渐渐接近了床铺。
农岑惜可以让自己闭上眼睛却关不上耳朵,那里没有开关。女子疼痛的闷哼声和男子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女子喘气微微和淡淡的笑声,肌肤之间摩擦触碰的声音,最后是男子满足的结束声。
多么情意绵绵!
农岑惜巴不得自己此刻赶紧聋了吧,或者时间赶快往前奔跑,真希望转身的功夫就是换班的时间。
可是希望和现实的差距太大,她不禁没有聋了竟越发变得清明,时间不仅不快点过反而慢的好像蜗牛,那两人竟还没完没了了,难道不到天亮不休么!换班的时间也遥遥无期起来。
农岑惜很懊恼,这本来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怎么现在那种感觉好似爱人在自己眼前**却不能发作一样,怎么会怀念起在秘地和博赤剌迷迷糊糊之间的缱绻,又怎么会感觉那次深吻近在眼前?
农岑惜不知道是两人每天都是这样恩爱有加,还是一到她的班就这样,总之,每次她当班都会经历一番内心的苦痛折磨。她拼命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可还是难以掩盖那个她最不想承认的缘由。
她好像,爱上博赤剌了!
对于农岑惜,这简直比死还是一个噩耗!她怎么能爱上别人呢!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不管是童默活着,或是消失之后!而她心中不是一直憧憬着童默还活着,还能和她携手白头吗?她还要找到他们的孩子,到他们一直畅往的地方隐世而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呢!
她忽然想到风成暋和童绮走之前他们见面时说的那番话,难道风成暋早就看出她这份心思了吗?农岑惜不禁苦笑,虽算是知己,但能被人看出这份心思来,说明自己是陷得多深或是多么不注意的流露才能让人有这样的发现啊!
风成暋说得对,等到情意泛滥的时候,想管都管不住了!所以,她必须狠狠心。
农岑惜鼓足勇气走到议事厅门口,里面只有博赤剌和几个侍女在。她缓步走了过去,一个当班的侍女见农岑惜进来,便向博赤剌禀告了。
博赤剌抬首看了一眼农岑惜,总是感觉她和平时不太一样。况且,她已经放了所有她在乎的人的自由,一些人游走江湖去了,一些人还是愿意为辽国效力,只有一些对她无足轻重的人受到了惩处,所以,她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要求他了。
除非,她是想离开了……
想到这里,博赤剌脸色暗了许多,也冰冷了许多。
农岑惜看了两侧侍女一眼,博赤剌思纣之后摆摆手,示意屋内的人先出去。农岑惜见屋内只剩下了她和博赤剌两人,正准备开口,门口却有人禀报,说是有重要东西呈给博赤剌。
博赤剌本就没有想好要如何拒绝农岑惜提出离开,所以就先让那人觐见,好给他自己足够的时间考虑理由。
那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色的锦缎。进了厅内,那侍女缓缓跪地,说托盘中是昭翯皇帝的玉玺,逃走的时候忘记一起带着,现在既然已经臣服了辽王,就要把这宝物亲自呈给他。
博赤剌一味沉浸在思考如何不让农岑惜离开,没有多想什么,便允许那侍女呈上玉玺。
侍女起身的时候,托盘下忽然反射了一束光线打在了农岑惜脸上。
农岑惜意识到不对劲儿,可是博赤剌正在发呆,她也顾不得想的太多,快速扑在了博赤剌身上。那侍女已经将托盘仍在一边露出了尖利的匕首直直朝着博赤剌胸口刺了过去,却没有想到农岑惜竟然先她一步扑在了博赤剌身上。
背心冰凉的刺痛传来又散去,农岑惜甚至能感觉到匕首从后心拔出去时鲜血扑哧迸出的声音。紧接着第二刀又迅速补了上来,却胡乱的刺在了她腰上,接着又是拔出匕首鲜血迸出的声音。
博赤剌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侍女已经在农岑惜身上狠狠刺了两刀。博赤剌抱着农岑惜越发沉重欲落的身体飞旋一踢就将侍女手中的匕首踢落。他大喝一声,侍卫便迅疾围了上来将那侍女生擒住,可惜,那侍女见情势不妙,嘴中微微一动,便毒发身亡了。
顾不得其他,博赤剌紧紧抱着农岑惜被鲜血浸湿的身体,她身体被刀刺,可他心在被刀剜,也是鲜血淋漓,他将她的脸埋在自己颈间,不断念叨她专属于他的名字,“辰儿!你不能有事!千万千万!”
韩依柔的师父是靺鞨著名的巫医,当年博赤剌被风成焱用毒刑毁了容颜,挑断了手脚筋,废了武功,都是因为有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巫医才得以痊愈。
此时正是这个被博赤剌叫做老古怪的巫医受邀来到锦都做客,哈日查盖本来是炫耀加感激才邀请这个老古怪来的,没想到却被博赤剌拖着来给农岑惜治伤。
老古怪本是想响应哈日查盖的建议不给农岑惜治伤,让她血流干直接去死就好了,不过博赤剌用尽各种威胁祈求,就连给命都愿意,再加上韩依柔的各种撒娇卖萌请求,也是看在农岑惜是为了救博赤剌才遇险的份上,这个老古怪好容易才同意给农岑惜治伤。
不过这个老古怪还是很佩服农岑惜的命大,这刀上有剧毒,不过幸好她体内还存留些以前的抵抗毒药的成分才没有马上毙命,而那刀伤很深,却幸好没有刺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只要止了血好好补养,性命也无大碍。
博赤剌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农岑惜,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农岑惜面颊,昏迷中的她在痛苦的隐隐喊着“默”和“孩子”。
当年,听闻农岑惜因为有了风成焱的孩子被封后,博赤剌就不再让任何人说关于农岑惜的事了。不过,后来还是不免听到些边边角角。风成焱的御诏说是皇后丧子心伤去寺庙带发修行,也因此大开后宫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在那之后没多久,农岑惜却出现在了琴雅。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农岑惜并没有去寺庙带发修行,所以很可能也没有丧子一说。
博赤剌一点点感觉到这中间藏着不一般的内情。
“阿泰!”
庆格尔泰应声从门外进来,“王?”
博赤剌紧紧握着农岑惜的手在他宽厚的手掌中,“你去查一下,当年辰儿孩子的事情。”
庆格尔泰深情一滞,转而叩首领命去办事。
庆格尔泰出门之后,屋内又只剩下博赤剌和昏迷中的农岑惜。
“辰西,我是不是误会你了?你能不能接受现在这个我呢?”博赤剌苦笑,将那小手在唇边摩挲,珍爱不已,“辰儿,这次,无论如何,我不能再放你走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没法儿对你无视,无法对你忘情……”
第二卷 第039章难以割舍
第039章难以割舍
博赤剌看着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脸色发着乌青,但五官还是能看的清晰。女侍女就是莫晓晴假扮的,如今一尸两命。
其实她是一个苦情的女子,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失去了太多,包括尊严。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