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为夫在你身边。”
冷傲紧握着秦氏的手,瞧见她如此痛楚,心中甚是心疼。原先本就是自己辜负了妙欣,虽不是自己意愿,却仍就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待长公主逝后又不能将她扶正,直拖到如今,待她扶正后,自己却又忽略了她,不再关心她。想起幼时两人情梅竹马的情景,这份心疼便又加深了。
秦氏的小腹确实痛得紧,额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紧紧反捏着冷傲的手,眼光瞄到冷傲心疼的脸色,竟觉得再痛再苦亦是值了,慕容昭雪,今日我便瞧着你如何应付?
“夫君…好…好痛…夫君…我们的孩子…孩子…千万不…不能让…让…孩子…。有…有事…”
“是,是,夫人,你别说话了,大夫马上便来了。”冷傲急急安慰着,朝着屋外大喊:“大夫…大夫来了没有?”
“回老爷,丫环已是去请慕大夫与外面的大夫了,很快便来了。”边上的蒋婆子忙上前应了,眼光却是瞧向了秦氏,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没瞧见夫人很痛吗?还不快去催催!”冷傲心中着急,也未瞧清楚是何人,便大声喊道,语气甚是峻厉。
蒋婆子脸色一变,她是冷傲的奶娘,冷傲对她还算是客气的,从不会如对其他下人那般对她大呼小叫,而今日却是为了秦氏竟对她如此大喊,即是平日里收了秦氏许多好处,心中亦是隐隐恨起了她。
“是,老爷。”沉沉的应了声,走开了些,吩咐丫环去外面催催,又走出了外屋。
冷老太太正坐在上首,眼光恨恨的瞧着左下首,悠然饮茶的昭雪。
昭雪随意的坐了一个位置,轻抿了一口茶,任由着冷老太太瞪着,嘴巴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
这笑意瞧在来来往往的下人眼里,别有一番意味,对这位昭雪郡主竟是又害怕了许多。
冷老太太并非不担心她的小孙儿,只是内屋有冷傲在,她也不用太过担忧。而她担忧的是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慕容昭雪,若是此事是一般人所为,自是直接抓了便行,而慕容昭雪的身份高贵,根本不是她或者冷傲动得了的。冷老太太只得盯着昭雪,生怕昭雪趁着乱溜去了皇宫,到时她有着皇上撑腰,想舀她如何更是不可能的了。
蒋婆子走到了冷老太太身边,俯下身子在老太太身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得老太太眼光微微一敛,却让人瞧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又瞧了昭雪一眼,轻声交待蒋婆子几句,起了身走向内屋。
而蒋婆子却是守在了外屋,接蘀老太太瞧着昭雪,却不敢如老太太那般明目张胆。
昭雪嘴角挂起浓浓的讽刺,老太太倒还真以为她想走就凭冷府里的人便能拦得住!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子发出一阵较响的碰撞声。
蒋婆子被这声音一惊,身子忽得一抖,惹来了几个站在一边的丫环轻笑。
蒋婆子脸色顿窘,严厉的瞧了一圈偷笑的丫环们,心中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去瞧始作俑者昭雪郡主,纳纳的站在了一边,只舀眼光瞄向昭雪,确定她有没有走掉。
过了许久,一位大夫都未来。
秦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了,也不再痛呼,只是唔咽的呻吟着,全身都是冒出了冷汗。
冷傲大急,瞧着秦氏不知该如何是好,朝着下人们大声喊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有来?你们快去催,或者请别的大夫来啊!”
几个丫环急急跑了出去,剩余的站在内屋一动也不敢去,生怕一个不好便成了主子的撒火对象。
不一会儿,不知哪个丫环请了位大夫来,急急被迎进了内屋。
大夫三十出头,长相普通,坐在了床边,眼光闪烁着。
有丫环将白锦帕覆在了秦氏的手上,大夫手放了上去,似认真把起了脉,手却是微抖。
“大夫,如何?”冷傲一心顾着秦氏与她腹中的孩子,并非察觉大夫的异样。
大夫松开了手,稍稍擦了下额间的细汗,吸了口气:“大人,贵夫人的孩子没有了!”
“什么!”冷傲大惊,瞧向大夫:“大夫,你可是瞧仔细了?”
大夫点头:“在下确是瞧仔细了,贵夫人的孩子已是流了,你大人节哀!在下先行告退了。”说罢便急急出了内屋,到了外屋,偷偷瞧了眼昭雪便飞快的跑了出去,甚至连诊金都未舀。
不一会儿,冷傲便怒气冲冲的走出内屋,到了昭雪面前,冲着昭雪大喊道:“慕容昭雪,你给我跪下!”当年那个女人害得自己被说成吃软饭,如今那个女人的女儿竟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怎能不气!
昭雪似十分疑惑的站起身,瞧向冷傲:“父亲,二娘如何了?”
“啪”忽的,轻微的巴掌声在外屋内响起。
声音虽轻,却便外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下人们都不可置信的瞧向那扬起的手,连刚刚踏出内屋的老太太亦是愣住了。
冷傲脸色一滞,方才他怒急,竟是打了昭雪,私打郡主,这可是大罪!
昭雪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中冷哼一句,捂了一下脸,又放了下来,被冷傲打的左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昭雪的眼眶顿时溢了泪水,不可置信的瞧着冷傲:“父亲…你…你竟是打昭雪!?”
冷傲稍稍缓神,瞧着昭雪红肿的左脸颊,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虽确实打了昭雪,下手却并不重,怎会如此快便红肿了?
正在此时,众人发呆之即,慕大夫与济春堂的齐大夫一同而来了。
蒋婆子见到踏入屋内的两位大夫,眼光一闪,急急迎了上前:“两位大夫可算是来了,两位大夫快进屋为夫人去瞧瞧。”
两位大夫微低着头,跟进了内屋,瞧了眼屋内的情况,眼光都是暗自闪着。
☆、第29章局中局(4)
两位大夫微低着头,跟进了内屋,瞧了眼屋内的情况,眼光都是暗自闪着。
冷傲瞧向昭雪,眼神有些复杂,转身便想走进内屋。
昭雪瞧着冷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许这一巴掌会让这出戏闹得更开。
老太太站在内屋口当,见冷傲要进去,忙拦了他:“你在外候着,小心沾了晦气。”
天月国内有种说法,女子小产,若是除大夫外的男子进了屋,会沾了晦气。老太太十分信佛,自是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到了内屋来,从而沾了晦气。
冷傲虽不是太明,听老太太如此说,倒也不敢再进去了,只是在外屋着急的等着,却不敢再看向昭雪。
内屋,秦氏痛得快晕过去了,一脸苍白,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一旁的郭嬷嬷与秋景瞧着一阵心惊,夫人明明只用了一些些红花,即是孩子流了,也不至得如此疼痛啊!
“大夫,你们快为我夫人瞧瞧。”郭嬷嬷见两位大夫走到边上,急急上前,也顾不得礼数,随意拉了齐大夫便把他按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齐大夫瞧了眼秦氏,眼光稍稍一闪,将手搭到了锦帕之上。
过了两分钟,齐大夫收了手,站起身来。
老太太已是走到了一边,朝着齐大夫沉声问道:“大夫,如何?”
齐大夫抬头:“老夫人,原本夫人怀中的孩子已是死了,如今大概又误用了红花,才会导致腹中剧痛,而且这后果甚是严重,怕是往后再也无法…无法受孕了!”
老太太眼光一沉,瞧向床上的秦氏,未说话,只是她的脸色足以表达了她此时的怒意。
郭嬷嬷大惊,恨恨的瞧向齐大夫:“你这混帐东西!也太过大胆了罢!前些日子方才为我家夫人把过脉,明明说夫人的孩子好端端的,只是有些胎位不正罢了,如今倒又换了种说法!”
齐大夫亦是瞧向郭嬷嬷,神情似十分生气:“嬷嬷,前些日子在下明明与夫人说明了,夫人怀中的是死胎,让夫人早日以草药流之,以免伤了身子。夫人却是不肯,在下也是无话可说,如今嬷嬷却这般说,是何道理?”
“你…你…”郭嬷嬷没想到齐大夫竟会说出此番话来,竟是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慕大夫,你为她瞧瞧。”老太太敛了眼光,沉沉的吩咐。
慕大夫应了声,坐到了凳子上,与上两个大夫一般,为秦氏把了脉。
“如何?”待慕大夫起了身,老太太便开口问道了。
“回老夫人,正如这位大夫所说一般,夫人原先的孩子正是死胎,如今用了红花,伤了身子,怕是再也无法有孕了。”慕大夫的手心中出了细细的冷汗,他在冷府也是呆了许多年,深知老太太是个不好糊弄的主,终究有些怕。
老太太倒是未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还请两位大夫出去开了调理的药方。”
朝着身边的鸀容使了个眼色,鸀容会意,上前便要引着两位大夫出内屋。
郭嬷嬷却是急急拦住了他们,冲着慕大夫质问:“慕大夫,前些日子你才为夫人把过脉,说是一切安稳。若是夫人怀中的孩子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为何不与老夫人和老爷禀报?”
老太太眼光一闪,并不知慕大夫前个日子为秦氏把过脉,峻厉的目光往慕大夫身上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