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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女医 (修身齐家)


飞蛾蛊没有辜负阿幼的信任,在阿幼走了四十里三路之后,飞蛾蛊在靠近惠州的岭南山区找到了一棵野生的槟榔树。莫小看这一棵槟榔树,槟榔树初生时像直上的,一节一节的没有分枝从心抽条,顶上的叶子像蕉叶笋竽,三月时叶子突起一房,自行裂开,出穗共数百颗,大如桃李。这一棵槟榔树的果实可就是无数的槟榔。
虽然不够大军普遍使用。可攻打岭南的几日之间,派发与重要岗位的官兵那是没有问题的。阿幼把孩子交给洛谦夫妇照顾,自己亲自押送着一车槟榔,去了涿州。
裴大郎看在阿幼此举立了大功的情况下,就算军中事务繁忙,裴大郎还是以自己为洛四郎处理公务为代价,放了四郎半天假。
这半天的假尤其珍贵。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没什么比平安团圆更可贵的。
两人携手,牵着马,并肩走在回岭南的路上。是团聚,也是送别。
一路上,聊着孩子,洛谦夫妇,洛六郎在军中的故事,缓缓而行。
西行三里路,阿幼指着路边的草坪,道:“坐下来吧!你再送我,就来不及回营了!”
四郎笑笑道:“我只是想多送你一程!”
阿幼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好,让我回去也是为我好。我会乖乖回去的!”
四郎刮了刮阿幼的鼻子道:“懂事了!只是说到要做到才好!”
阿幼拍开四郎的手,皱了皱鼻子,道:“鼻子塌啦!”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阿幼缓缓说着孩子的趣事,半响没听到四郎的反应,转身一看,四郎已经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阿幼看看疲惫的四郎,不忍心打扰他,看着四郎熟睡的脸,一脸胡渣的脸此刻却如此的孩子气,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
直到太阳西斜,拉长了两人的影子,阿幼才把四郎摇醒。
四郎惊道:“我怎么睡着了!”
阿幼心疼的笑笑道:“你太累了!别送我了,时间不早了,回营吧!”
四郎忙摇头道:“说好陪你一下午的,都让我睡过去了,我在送送你吧!”
阿幼怒道:“回去睡觉!好好的回来!我和孩子等你呢!”
阿幼知道四郎的为难之处和不舍之情,擦了擦眼泪,骑上了马,打马快步,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四郎也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营。
阿幼只和洛四郎匆匆见面,说了几句话,看了看他的脸,交接了那一车槟榔,就回家了。洛四郎也舍不得阿幼,只是阿幼在军营不方便。一来,自己忙,阿幼在,自己势必要陪陪她,这样便加重了其他人的负担;二来,军中并没有官兵家属随军,阿幼在,势必要动摇军心;三来,战乱之地,毕竟不安全;四来,这军营全是男人,阿幼一个女人在这里,也不方便。
有了一车槟榔,克制瘴气总算有了章法,虽然管不了几日,可也比没有强。既然头疼的问题解决了,攻打惠州就上了日程。
惠州一面是山,一面是海。而涿州、通州、岭南三地和惠州相邻的地方,或高或矮都是山。攻打惠州,必须面临的就是登山。这一片片山岭中瘴气最重,虽然正午时分,阳光普照之时,薄雾淡去,要稍好一些。可也不是北边过来的这群人可以抵抗的。
裴大郎自忖身体好,又不爱嚼槟榔,坚持硬撑着。结果还没等他抵达惠州建营,就病倒了。




☆、第八十八章 病

第八十八章 病
裴大郎的病并不是单纯的瘴气入侵。在涿州忙碌了整整一个月,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士兵分作三班倒,而裴大郎只有一个,本就劳累过度。
惠州的天气很奇怪,刚刚还是大晴天,一会儿又下起雨来,风雨交加之际,行军步伐并不能停,一停,错过正午,瘴气更凶猛。大军不避风雨,裴大郎也不列外。这病中又带了风寒。
其所感风寒暑湿,不一而足矣。直到到了惠州,积邪所感,猝然皆发,一病不起。
军医过来,把过了脉,开了大补的药剂。然而一补,邪气大作,寒热交加,昏迷不醒,胡言乱语,脉空数无根.
换了个方子,神气散乱补泻兼施,毫无效果.有郎中认为这是阴疟阳虚,便开了金匮肾气加参一方的;有郎中认为是虚证似疟,开了补中倍加参附的方子,结果三服药吃下去,裴大郎深陷昏迷之中,气喘吁吁,虚汗如雨下,脚冷,就快虚脱了。
洛四郎忙派人快马加鞭把裴大郎送到岭南苗若思处。苗若思一把脉,脉如水上羹,刻刻欲脱。寒热交替发作。因为病了许久,精气两虚,邪气正是作乱之时,治疗不得法。
医林俗语有“伤寒偏死下虚人,伤风亦有戴阳证”句。这里的“下虚”指元气不足,脉气无根,为病之本;“戴阳”是证候,为病之标。合言之,即外感热病,可因气虚不复,转而成为虚阳浮越的阳亡证。
感冒病为外邪时病,若体质素健,常可数日治愈。但亦有少数病人,由于心气夙虚,感邪较重,外邪乘袭于肺,稽留数日,旋即内舍于心,加之过用汗法,致使营不内守,随泄于外,汗愈泄而气愈乏,气愈乏而阳愈虚。如此,便会出现阳气暴脱证。
伤寒偏死下虚人,何况裴大郎这样的瘴气和风寒暑湿都夹杂着,越来越厉害,乘着裴大郎体虚,全都发作开来的症状呢!
苗若思想了半天才开了一副五积散加附子、人参,去麻黄而易羌活。
裴大郎好容易才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可这人才好一点,就忙着下床,想要回惠州去。
洛谦赶忙过来制止,道:“你和四郎本是结义兄弟,我且用长辈的身份规劝你几句。”
裴大郎虚心受教。不受教也没办法啊!人家说了,人家是长辈,说你两句,你愿意听也得听,不愿意听也只有受着。何况,这不仅仅是结义兄弟的父亲,还是三娘的父亲呢!
洛谦看着裴大郎安静下来,虚心受教的样子,缓缓开了口,道:“你奔赴惠州,不外乎不放心战事。你可是不放心四郎统军?”
裴大郎摇了摇头。自己兄弟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下属也是服气的。
洛谦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不放心将士?”
裴大郎沉默了。
洛谦继续说道:“不放你走,本是担心你的病情。四郎是知道苗医擅长治疗此症才送你回来。我们不能辜负四郎的信任,定要把你治好。其实你并不该走:一来,你并没有好透彻,你赶过去的路上,要是再病了怎么办?二来,你病的时日不短,从这里赶到惠州去的路途并不近,耗时也久,待你过去,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了吧!第三一点,你若过去,四郎还呀哦派人专门照顾你,你也就成了此战的弱点。你回惠州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了阻碍,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裴大郎听完这话,蒙头半晌不语,过了半日,再也不提惠州之事。洛谦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
裴大郎心中却有了很严重的挫败感。原来没有他,战事也会进行,而且会进行得很顺利。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病倒的他反而成为战争的负累,成为其他人的软肋。
二十多年以来,裴大郎第一次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苗寨天天的歌舞,日夜的喧嚣没能抚慰裴大郎的心伤,裴大郎突然有一种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这一个少年成名,鲜花掌声捧出来的年轻人第一次清醒的认识了自己。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也是会病倒,也是会失败,也是会成为别人负担和软肋。
然而,兄弟的关心,苗人的热情还是烫慰了他的心,他承认,被这么些人关心着的情况很不错。他们关心的并不是大名鼎鼎的裴大郎裴将军,而是一个病人。他们会关心自己病情的进展,会拉他一起载歌载舞,虽然他拘谨且什么也不会。
渐渐的,裴大郎享受着这种平和的日子。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体会着三娘在苗寨的生活,第一次这么靠近着三娘的生活脉络。
渐渐的,裴大郎参与了那些燃起篝火,载歌载舞的日子。他会用笛子帮他们吹奏一曲,也会用并不熟练的舞步加入他们的舞蹈,虽然被善意的取笑,可他也在他们的指导下慢慢的进步。
若不是前线传来消息,李烈陛下也宣召他回京。裴大郎觉得日子就这样过着也不错,岁月静好,外界的一切纷争都不能扰乱这一片净土。
然而,圣命难违,裴大郎还是收拾行李,回京复命。
苗寨的同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舞会,欢送裴大郎的离去。这里没有哭泣,就连离别都是欢乐的,都是歌舞着的。
裴大郎回到上京,才惊觉什么都不一样了,也许是裴大郎自己变了,也许是上京变了。
虽然他还住在大将军府,虽然他的职位没变,功勋涨了涨,虽然每天面对的人还是那些,可他总觉得有什么真的变了。
这些变化让他窒息,有一种离开水的鱼一般的窒息感。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突然怀恋在苗寨的日子。
裴大郎突然领悟了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原来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他的心态变了。他开始厌倦勾心斗角,厌倦日日征战,他爱上了平静祥和的日子。比起现在拥有的,他宁可和一般的苗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娇妻幼子,平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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