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点了点头。
依悦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大幅说了句,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家主子扶到内堂养着。
依悦这才高高兴兴的将齐太贵妃扶了起来。
新皇按照贵妃的礼仪大葬了齐太贵妃,对外宣称是病薨,刘家和皇上私下说定了什么条件,刘进连穆幕茗都未告知,穆幕茗也懒得理会。
照顾齐太贵妃的责任就落到了红云和依悦的身上。
齐太贵妃虽无姓名之虞,但是身体仍旧虚弱得无法醒来。
刘老国公爷每日克制着内心的紧张,只是累坏了大福,不时的往西菊园和东厢房两边跑。
齐太贵妃被安置在了西菊园临正房的位置,因刘府管教森严,照顾齐太贵妃的只有红云和依悦两人,所以除了刘进夫妇及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之外,连月娘和月季都不知道已逝的齐太贵妃就住在隔壁。
穆幕茗也没打算瞒着月季和奶娘,索性检了个不忙的时候跟月娘说了,月娘毕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世家里面的各种秘史也没少见,就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月季一时未接受,但是面上也是平静如水。
穆幕茗点了点头,月季已不同以往,成熟了许多。
只是苦了红云。
刘进对穆幕茗说了红云的身份来历之后,穆幕茗心里像浸在冬水里一样寒冷,若是当初自己未阴错阳差的救红云,那红云是不是会因为齐太贵妃的救命之恩对自己动手,实在是不可预料。
红云总想跟穆幕茗解释,穆幕茗却是有意无意的避着。
依悦在宫中多年,看出端倪,笑着对红云说道:"你就不要着急了,依照少夫人的性子,若是容不得你的话,早就把你赶出府了,现在却还来让你照顾主子,那就说明原谅你了。"
红云心里一活络,想了想,应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少夫人总是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心里没底气,干什么事情都没劲,吃什么也都是索然无味。"
依悦眨巴了下眼睛,笑道:"小丫头,你不会是有了吧!"
红云满面羞红,说道:"我看你是越发没大没小了,还是个姑娘家家的,就寻思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事情,你要是思春了,我去求求少夫人,给你指门好亲事。"
依悦被说得恼羞成怒,站起身来就要走。
正好碰到迎面进来的穆幕茗。
"怎么样,你家主子醒了没?"
依悦赶紧整理了上下,仔细回道:"回刘少夫人的话,我家主子一直昏迷不醒!"
穆幕茗说道:"恩,我知道了!"
说完看都没看红云一眼,扶着月季出了房门。
红云只觉得一阵胃酸,使劲的呕吐起来。
跨出半只脚的穆幕茗回头说道:"病了就要去看大夫,别硬挺着。"
红云欣喜,少夫人对她说话了,强撑着回道:"是,是,我这就去。"
穆幕茗似乎想到什么,"正好你家那位办差回来了,让他陪着你一起去吧,月季,你也跟着去看看。男子都粗心,你去我也安心些。"
穆幕茗独自出了房门。
月季扶起红云,轻声道:"怎么,傻了,还不赶紧走。"
红云喜滋滋的站了起来,回道:"谢谢姐姐了!"
月季就有点不高兴,"我们两还客气什么,你再啰嗦,少夫人那里我可再不说一句话了。"
红云连忙改了面容,笑道:“姐姐还不知道我的脾性,这些日子,多亏了姐姐在少夫人面前替我美言。”
“好了好了,别罗里吧嗦了,你家那位还在外面候着呢。”月季半打趣的说道。
红云就不好说什么了,一门心思跟着月季出了院子。
齐太贵妃的病情渐渐好转,刘老国公爷就开始像交代后事一样,日日把刘进和穆幕茗叫道跟前用饭,每日用完饭之后就和夫妻两个说一个时辰的话。
穆幕茗每日都不语,感觉离愁的思绪越来越强。
刘进一反常态,每日反而他的话语最多。
两人思绪不一,刘老国公爷交代的话语刘进听进去大半,而穆幕茗却神游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去了,想着要是哪日能跟着进哥哥去体验下,那也不枉此生。
“幕幕。。。”
穆幕茗正在神游当中,刘老国公爷叫了几次都没听见。
刘进用手臂推了下她,她才啊了一声,反映过来。
“父亲有何吩咐?”穆幕茗想着公爹这几日的动作,知道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京都去西域了。
只为了实现年少时的一个承诺,齐太贵妃就算是死在大漠,也无憾了。
“我这一去,你们两个我倒是不担心,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婷儿。”刘老国公爷双眉紧蹙,“如果可能的话,你让你大哥收了她吧!”
“这,父亲言中了,我大哥是个什么脾性的人,您应该清楚,如果强求,只会有弊无利,而且公主那边,也是不可能通过的。”穆幕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将坏事先放在前头。
“哎,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当年要不是我,婷儿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我欠她的,更是刘家欠她的,进儿,你还是找个时机跟晨儿说说,他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让婷儿后半生过得舒坦些吧。”刘老国公爷的一番话让穆幕茗陷入沉思。
公爹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大姐和大哥参合在一起的吗,怎么如今却是这副态度,不但不反对,还要我和进哥哥一力撮合。
一团迷雾摊在穆幕茗的眼前。
正文 第二零一章离去
第二零一章离去
齐太贵妃的身子日渐好转,刘老国公爷带着齐太贵妃去了西山别院。
三月后,当穆幕茗拖着身子与刘进去给刘老国公爷送行的时候,漫天的柳絮弄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齐太贵妃换了平民的装束,但其中的气质仍旧是遮挡不住,穆幕茗再次直面她,感觉大不相同。一直在内心认为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却未想到是一个心机叵测,一切过往都是她设计,穆幕茗仍旧不敢相信。
齐太贵妃对着穆幕茗的表情,淡淡一笑,对坐在身旁的刘老国公爷耳语了几句,刘老国公爷点点头,依悦扶着齐太贵妃下了马车。
“进儿,不介意让我和你的夫人聊几句吧。”齐太贵妃的眸子里都透着欢快,没有了往日的深沉和怨恨。
刘进点了点头。
红云与穆幕茗一起下了马车。
“红云,你有了身子,就不必跟着了。”穆幕茗不客气的挽了齐太贵妃的手。
两人站在田埂上,久久不语。远传的风景敲打着穆幕茗的心,不知道齐太贵妃看到眼前的景色,会作何感想。
“丫头,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当初年少的我和你一样,也是清澈的眼眸,平静的心灵,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但是当我在万般无奈下被父母送进宫时,当我的孩子在被奸人所害时,我心里的期盼一点点的被磨灭,你就比我幸运多了,进儿不失为一个好丈夫,他对你的信任千万不要辜负了,只是人心隔肚皮,你还要是要小心宫里的人,不管是谁,就算是再好的心性,一旦进宫,总是会变的,不要因为你的善良害了你身边的人。”齐太贵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喘。
“多谢您的告诫!”穆幕茗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指的到底是谁。
“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就此与你别过。”齐太贵妃打算转身。
“等等,您能告诉我大姐到底是谁的孩子吗?”穆幕茗总想解开心中的迷雾。
齐太贵妃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穆幕茗,穆幕茗直面迎上,干净清澈,没有一点杂质。
“你想知道的话,去问进儿吧,不要太执着,这些都是上代人留下的冤孽,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刘婷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明明是千金小姐,却得到这般的。。。。哎。。。。”齐太贵妃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挽着依悦的手,向马车行去。
“等等,您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们进哥哥的亲身父母在哪里吗?”穆幕茗仍旧不罢休。
齐太贵妃连头都没抬。
“知道得太多,你和进儿都没有好处,回去吧!”
齐太贵妃一身素白的长衫随风起舞,与路旁的一排绿色交相辉映,显得格外醒目,穆幕茗作为一个女人,都看得有点呆了,何况是一直都在意的刘老国公爷。
隐藏在内心多年的感情,现如今得到圆满的解决,心中已经无憾。
“齐儿,我们走吧。”
一声轻唤,将齐太贵妃飘渺的思绪拖回现实,她不敢置信的问道:"大哥,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刘老国公爷轻轻掐了一下柔弱的手背,齐儿啊了一声。
"你说这是不是做梦?"
齐太贵妃泪盈于睫,"大哥,我真的以为这是梦,我真的好害怕这是个梦,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日,可以走出这个让我生生死死的长安城,可以去我一生向往的大漠,大哥,我们还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