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月自动停下了话语,良久空气中才传来了一声低笑:“若是想她死,以后还有千百种方法,只是此刻,还动不得。”被唤作青隐的男子似乎轻叹了一声,才又继续道,“王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两人看似巧妙的对话并未对白锦歌有所遮掩,然而白锦歌却听得心惊。
知道自己此刻大口喘气的模样很是不雅,可白锦歌却无暇顾及。那莫名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被唤作青隐的男子,不出意外该是时刻跟在苏祈月身边的隐卫。但白锦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存在,不免心忧自己的计划到底有多少是苏祈月和青隐已经知道的。
***,真是防不胜防啊……
没有再看白锦歌一眼,苏祈月低着头沉思许久,才复又抬起。只是脸上的恨意和冷寒早已经不见,换成了满目漠然,却比之刚才,还要让人觉得不安。
白锦歌终于站直了身子与他对视,却发现自己的身影根本照不进苏祈月双目。只见他微扬嘴角冷酷一笑,对着外间喊道:“青龙,传令下去。废去白锦歌王妃头衔充作丫鬟,从此跟寻常下人一般伺候府里的主子们。”说着,故意再添一句,“好好替她寻个住处,能够让她老老实实干活。”
081把握机会
更新时间:2013-4-27 1:04:50 本章字数:7519
自己是该庆幸苏祈月手下留情没有将她杀死,还是该愤恨对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她高贵身份变成了一缕草根?
适才的冰冷对待和侮辱话语犹在脑海中回想,白锦歌紧咬了咬下唇,直接开口:“苏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的很明白,白锦歌,你该谢谢本王留下你一条贱命。”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苏祈月答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跟你大哥团圆的,就算死——也不可能。”
不情愿再跟白锦歌浪费口舌,苏祈月一挥手,便转了过去。
之前便守在门外的青龙很快步入房中,面无表情对着白锦歌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还算是礼遇有加。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事已至此明显没有回头余地。白锦歌真是恨不得将赫连楚和卫翎扒皮喝血,要不是今日他们的挑拨,自己也不会跟苏祈月这样快的决裂。
然而脑海中却突然涌出了在离开皇宫时赫连楚的一番话,他让她好好把握机会,难不成……现在就是那个机会?
那代价,未免过分沉重了。15019251
白锦歌不知道青龙是不是早就应了苏祈月的招呼替自己筹备好了住处,只是看着面前那连挡风遮雨都有些困难的偏僻别院,心里面说不出的郁闷。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过放纵自己,前世的她外出任务时不管睡在哪里,吃什么喝什么都没关系。然而眼下十几年的宫廷生活,显然养成了她过分挑剔的毛病,于是在看到面前的房子时,才会有几分错愕。
“王……”似乎是觉得不能再称呼白锦歌为王妃,青龙愣了愣,随后直接进入主题,“这便是你日后住的地方,府里面下人都是卯时之前便要起来准备伺候主子,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也是很快就离开,仿佛白锦歌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罢了罢了,再去计较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她本就不该奢望苏祈月会好好对待自己。不过刚才对方跟青隐的那些话还是让她心里面有了几分揣测,加之那些侮辱白盛羽的话,让白锦歌不由想到另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苏祈月之所以会如此火冒三丈,难道不是怀疑自己背叛,而是……吃醋了?
缓缓走入空荡的破陋小屋,白锦歌这时放松下来的神经才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步子也有些虚浮。失血过多加上气涌过盛,无人照拂的困境终于让她自嘲地笑了笑,却随遇而安地随手拍了拍床板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
朦胧月色透过窗户纸洒了进来,让原本就阴沉沉的房间更加阴森可怖。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悉悉索索,在这环境中听起来,格外清晰渗人。己己己留想。
白锦歌虽说累得要死疼得要死全身都跟快散架了一般,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抱了几分警觉。
一动不动坐在床板上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大门,白锦歌的手慢慢滑向了自己的手腕处,只因那里还留着早晨出门前备好的几根麻醉针。
原本是想着用在赫连楚或者苏祈月身上的,不曾想到了此刻,竟然还有额外的防身作用,当真是哭笑不得。
身上的鲜血已经干涸,连结在皮肤和破碎衣服上不免难受。想了想还是动手将胸前的破布扯开,内里虽然还有罩衣,可在这夜晚,尤其是在如此环境,白锦歌还是打了个哆嗦。
一动不动盯着来处,竟不知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慢。白锦歌屏息凝神生怕被对方突击,等待良久,却只听见木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发出难听的声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静默着的白锦歌趁着那开门声响一跃而起,仿佛忘记了自己还带着满身的伤,直接便窜至了来者身旁。随后手臂一扬,机关轻轻开启,几枚麻醉针顿时飞出。
然而预想的没入血肉的声音却并没有传来,来人似乎是很熟悉白锦歌攻击的路数,在闪躲跳跃间避开了麻醉针的同时,还不忘将其控制在手指间牢牢握住,大有反击的气势。
饶是白锦歌身经百战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来不及喘气便跟随着来人的步子靠了上去,随后一掌向其胸口拍下。
“锦歌,你不要命了?!”
一声惊呼使得白锦歌动作顿住无法动弹,终于借着月色看清楚了来人的脸,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幸好那人熟悉她的路数架住了她的胳膊,待看清白锦歌嘴角挂着的血渍时,眼中心疼闪过,口中埋怨道:“都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忘动手打人,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嘿嘿。”像是毫不在乎般的邪邪一笑,白锦歌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一般靠了过去。
姬离双的到来出乎她意料,不过也让她在这深夜静谧时刻中找到了一丝温暖。就这样毫不遮掩地靠向对方肩膀,白锦歌觉得好累,但很快,便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
她知道,现在,只有这个人,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你怎么会在这儿?”明显感到姬离双的身体略带僵硬,白锦歌却难得闭上了眼睛慵懒问道,“是来给我收尸的吗?”
“别胡说八道!”轻声斥责,姬离双的动作却很是轻柔。揽着白锦歌腰身将她扶到床板处,看着那干硬床板时目光明显闪过一丝杀机,却很快想起白锦歌现在的处境,急急将她扶着靠在床头。
一边从随身药箱中拿出棉布和药粉,一边手忙脚乱地寻找着治疗内伤的药丸。白锦歌此时眼睛已经睁开,看着姬离双慌乱样子时还是忍不住一笑,打趣道:“你干嘛慌成这样,这些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比起那一日在树林中时可要轻多了。”
说完,见姬离双并不吭声,依旧行动手上动作,可样子却比刚才好了很多,白锦歌暗道自己是否又说错话了。
“锦歌,你总是这样,把生命当成儿戏。一而再再而三,觉得什么都是小事,什么都无关紧要,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顺从命运安排,何必还要想着反抗!”
姬离双清淡话语中夹杂的怒气让白锦歌有一瞬间愣神,但很快便摇头苦笑:“顺从命运就意味着我要等死,可怎么说呢,我实在是没活够啊……”说着,看姬离双很是自然地卷起她的衣袖,用手中一根较粗的针头扎破血脉,等待其中不同寻常的血液流出。
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病状,这还是在认识姬离双之后的第二年才发现的,白锦歌不知道那无数个疼痛之死的日夜是如何熬过来,即便亲如白盛羽也不知道她身体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那没什么,白锦歌永远是打不死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一定要翻天。
从血脉中涌出一股黑色血液,不像一般污血一样恶臭难闻,反而夹杂着丝丝苦涩幽香,竟不像是人血一般。白锦歌定定看着那血液流动,想起每一次重伤时都必须由姬离双亲手为自己放血,不然存储在身体里面的异物将会苏醒,趁着气虚薄弱时,吞噬她残存的五脏六腑。
原本因着姬离双高明医术已经压制了不少,可是自从踏入赵国境地以后,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她无力招架,一次次催动内息打个你死我活……要不是姬离双,只怕她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白锦歌抬头看着姬离双好看的侧脸,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不回答反而问回去,姬离双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感冒,只紧盯着白锦歌血脉处仔细端详,待放血足够后,轻轻将针头拔出。
“要我猜……苏祈月让你来的吧。”说着,脸上一抹嘲讽笑意很是明显,“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而他很明显又不想我现在死。不知道是怀疑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是真得为我好,才让你这大半夜的赶来替我疗伤。”
说着,越发觉得可笑:“怎么着,这门外是不是还有他身边的隐卫什么的守着,想从咱们的谈话中搜到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