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她会回答,听出他的心了。
他在说喜欢她。
却没想到沈如薰只是不解风情的抬起了头,又是支吾了一声:“唔……”
唔了半晌:“夫君,你的心跳声真好听……”
赫连玦原本略带暖意的眸子又一沉……
停留在她身上的手也忽地用力,恨不得掐死她。
沈如薰只觉得腰上一痛,差些又被赫连玦掐得渗泪,吃疼的声音:“夫君……别……别掐。”疼……
赫连玦听着她求饶的话语,原本就够幽深的眸子更暗了,似是微恼,直接敛了眼底的暗光,将方才无意中倾露的暖意都收回来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顿了声。
竟笨到如此地步……
他的心是他最贵重的之处,他的胸膛亦是最不能让人靠近地方,学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被人近身,所有夺命皆在心间那一刹,他已经如此了,她还不明白。
竟然还与他说,他的心跳声真好听?
“哼。”似是一声闷哼,剑眉一挺,眸中的邪魅也慢慢收敛了。
停在她腰间的手也收了回来,直接放开了她。
“夫君?”沈如薰忽然得了自由,不被掐着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回味着他方才的话,似是不解:“夫君,我……”
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他又骂她了,方才还说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笨女人,现在又再抱怨了一次。
不由得委屈的垂下了眸。
赫连玦看她委屈低头的样子,轻扯的嘴角看不出喜怒来,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也忽地再一深,最后只沉沉的出了声:“罢了……”
略带暗涌的语气,像是在气恼,却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无可奈何。
蓦地幽敛了眸子直接看向了别处。
“啊……”沈如薰听到他说罢了,这才鼓起了勇气抬头看他,“夫君?”
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回廊中,赫连玦似闷了一股气堵在胸膛间,投眸在别处,看了半晌,才再次缓缓回过头。
再一次看向她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几分魅惑的气息了,只斜凝了她一眼,勾唇:“没事了,走吧。”
倏地站直了身子,一下子又高出了她差不多一个头。
沈如薰站在他身边,就像是小鸟依人一般……
还没回过神来:“啊……”又傻傻啊了一声。
赫连玦却是已经提步走人了,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在回廊中,从外头照进来的光影也将他影子拉得好长,华贵邪肆的身影说不出的魅人,暗藏了几分气势……
沈如薰又看得有些呆,也不知道他这是又怎么了,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夫君……”紧张的出声喊他。
奈何赫连玦只是往回廊的出处走,似是要回主卧了,沈如薰一急,只得拔腿再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条长长的回廊,顿时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落棠院中,万籁静寂,早上的喧闹声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此刻似风浪过后的宁静……而此时,莲庄中的另一个地方,却接连的闹了起来……
潇湘院中,碧竹依旧,兴许是渐入深秋的缘故,竹叶都变得些许微黄了,风一扫过,就是几片枯叶掉落下来。
柳氏原在庭院中赏竹,身后的小楼依旧精致得很,将她也衬得媚人万分,刚准备张嘴喊人,便听到院外七八张嘴一齐开口讲话的声音:“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柳氏安静赏竹的时候最厌烦吵闹,听到了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凌人的眸子立即闪掠过一抹不悦,眼底媚色流连:“又怎么了,这大清早的就来我院中闹腾。”
话音刚落,身侧的丫鬟急忙的想要出去看,制止这吵闹的声音,结果外头一帮子丫鬟就都猛地失魂落魄似的跑了进来,一个个满脸的深仇大恨,似是要来诉苦似的。
一见到柳氏就跪了下来:“夫人……不好了……”
挤眼泪的挤眼泪,打哭嗝的打哭嗝。
柳氏原本清净被扰就不快活,此刻看见忽然跪了一院子的人,脸上的神情更加不悦了,也不看竹子了,回过身便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
有丫鬟,有仆嬷,全都是落棠院里头的人。
一下子便拧了柳眉:“这是怎么,落棠院里头出了什么事了?”
大清早的都不在落棠院里头做活,跑到她这潇湘院里头做什么?还一脸哭哭啼啼的样子……
柳氏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似是愠怒的征兆。
底下的丫鬟不敢哭得太过,看到柳氏回过了身,直接就扑了上来,张嘴便开始哭诉:“夫人……落棠院里出大事了……您不知道,今儿少夫人真是发疯了,也不知是怎么,身侧的陪嫁丫鬟竟然大清早的便嚷嚷了起来,硬说是奴婢们毁了少夫人的嫁妆了,引得少夫人出来了,一出来便说要惩治奴婢们。”
柳氏微拧了眉头:“然后呢。”
丫鬟们继续哭:“然后奴婢们……奴婢们气不过就与少夫人争执了几句,再后来就惹恼少夫人了……少夫人端起了庄主夫人的架子,直接将奴婢们都赶出落棠院了……”
她们现在都几乎不算是落棠院里头的人了。
“还让奴婢们去洗茅厕……”其中那两个换药丫鬟哭得最厉害。
☆、请她小酌一杯
赶出落棠院?洗茅厕?毁嫁妆?
柳氏听罢皱起了眉头。
只见身前的七八个大丫鬟、十几个小丫鬟还在一齐委屈拭泪:“奴婢们现在连内院都进不去了。”
柳氏听完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站在竹丛边,也不说话,一整个庭院顿时便静了下来,气氛僵得很……
这些告状的丫鬟原本还在大大咧咧的哭着,看见柳氏忽然站着不动,媚眼似有寒意,她们也不敢说话了,只打着哭嗝,拭着泪,等着柳氏发言:“夫人……”
她们原本是被柳氏安排在落棠院里头监视庄主的,名义上是派过去照顾,暗地里却经常听从柳氏的差遣与安排。
不时看看赫连玦在做些什么,或者在药里动手脚……1383957
特别是沈如薰嫁进来后,她们的任务就更加重了一些,还得时时刻刻观察赫连玦与沈如薰的异样……
例如同房,亦或者是其它什么……
现在她们全都被弄出来了,以后这些事儿,可怎么做啊?
一下子从落棠院的高等丫鬟,忽地变成了莲庄里的下等丫鬟,做的还是那些又脏又差的活儿,她们自然不乐意。
看柳氏太久没出声,她们继续张嘴,抽泣:“夫人……您可要为奴婢们主持公道啊!”满是委屈。
柳氏依旧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的话,柳眉稍蹙着,冷了半晌,缓缓出声:“你们是说,今儿大清早,天还没亮,落棠院就唱了这么一出戏?沈家那个陪嫁的丫鬟说你们毁了少夫人的陪嫁嫁妆?然后引了后头的事情,少夫人借口你们与她争执,直接端拿了身份,将你们清理出落棠院了?”
柳氏毕竟掌管了莲庄庄内事务这么多年,早已见多了内院的斗争,听着她们这些哭哭嚷嚷的诉苦声,一下便挑了其中的重点,反述了一二。
底下丫鬟还在跪了一地,听到柳氏这么问,鼻涕眼泪又都一齐下来了:“回夫人……是、是这样的……”当时就是这样的……
柳氏听着她们的回答,脸上的神情显然十分不好,看着她们这些丫鬟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凌厉。
“一帮无用的废物……”只冷冷的骂了一句。
原本媚人的眸子此刻也显得凌人得很……
“还有胆子来与我哭……”这帮丫鬟,怎么就不知道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只怕这出戏,是沈如薰那丫头早就安排好的了……
哪来那么多话语中所出现的巧合的事情?莫名其妙的陪嫁丫鬟就大清早起来嚷嚷?还说陪嫁的嫁妆被毁了?那么多嫁妆,有活物也有死物,岂是这么容易一齐毁了的?除非是刻意……
她们竟还去与别人争执?这不就是等着叫别人抓把柄,除掉她们?
端起了少夫人的架子?赶出了落棠院?
不过是等着唱戏收局罢了……
办事不利,竟然还敢来潇湘院哭诉,这是要她帮她们出气吗?
柳氏想到这一层关系,脸上不悦的神情更甚,直吓得那帮丫鬟都匍匐了下来,一个个伏在地上,似爬着说话:“夫人饶命啊,奴婢们知道错了……”
柳氏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废物,留着何用。”
这些丫鬟听着,似是要被惩罚的征兆,不由得哭得更是厉害:“夫人饶命,饶命……是奴婢们无用……”
“奴婢们怎么知道少夫人会打着这样的主意,忽然就端拿起了架子了……”她们一直都以为少夫人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呀,“上一次少夫人见到夫人只是知道发抖,奴婢们怎么知道她忽然就硬了气起来了。”若是她们知道沈如薰还有这样的一面,打死都不敢说那样放肆的话呀……
似是害怕被惩罚,底下跪了一地的丫鬟也顾不得身份了,先张嘴辩解再说……
柳氏听着,原本一心的微恼,忽然平静了下来,微微的睨着满是媚色的眸子。
“欲除之而后快……”喃喃出声。
她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倒是蓦地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沈如薰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