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往脑袋里头钻了,这七八天来,自她脑中第一次出现第一缕清醒开始,就不定时忽地隐隐作痛,偶尔痛得她双眼朦胧,偶尔又疼得她低低的哭了起来。久久她边再。
受到刺激,痛到了最深处,便会像在大堂中那般直接发狂嘶声裂肺的喊叫,然后晕过去。
此刻只是看着赫连玦的唇,暖暖的指尖停留在之上,又低低笑了起来,而后便是又哭。
脑子疼得很。
赫连玦看到她又反常,此时已经不敢在抱任何希望。
只是看她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只能忍着自己的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如薰……”多想叫她别想了,可是此刻就连他也发不出声音。
魅沉的话语如数都吞落到肚子里,苦涩不堪。
沈如薰本就难受,画面又来袭,听到赫连玦这一声轻喊,就好像是梦回午夜,刻入了她骨子里头的声音,此刻又疼了起来,只忽地发疯了般抱着自己的脑袋:“好痛!好痛……呜呜。”又哭又叫了起来。
赫连玦抱着她的手也只能一松。
像是受伤般放开她。
于是只听到沈如薰那又复而没心没肺的声音:“痛……好难受,好想睡觉,呜呜……”
是不是一个人痛苦到了极致的时候,只想要睡觉?什么都不想去想?
她此刻便就是这个样子,不管还记得什么,忘记什么,只觉得心中缺了一块,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想努力去寻回来,却艰辛万难,什么都没捕捉到,最后却是疼得很。
停在赫连玦唇上的手也蓦地收了回来,像是想要推开他。
好似和他稍微亲近,她就痛苦得不行。
赫连玦此刻看着她,见她抗拒的样子全然没了方才的迷糊,是打从心底里的想要推开他。
一双幽深的暗眸似有些受伤,但终究在她面前牢牢的隐藏起来了,纵然不隐藏又如何,她读也读不懂。
赫连玦只能如愿的放开她:“好,睡觉。”
低沉的话语似咔了什么在喉中,像是心痛难忍。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把自己推得更远。
沈如薰低声呜咽了两声,拼命推开的力道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一下子就把赫连玦推下了床榻:“你……出去。”
赫连玦听着这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声,只修长的身躯更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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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莫相忘,莫相忘,相爱何能忘。旧时人新模样。
☆、大结局:莫相忘(四)
赫连玦僵在原地,而后一瞬才似缓过神来,直看着沈如薰。
沈如薰这般狠狠一推后只抱着脑袋,又似头疼欲裂的感觉,抱着脑袋低低哭了出来,好像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似的。
此刻只要他在身边,她的脑袋就疼得不行:“出……去……”勉强再挤出最后两个字。
不止是推开,还下了逐客令。
赫连玦蠕动了唇角:“好。”
也只是一声轻应,好似也不忍心再看到她这般痛苦的样子。
颀长的身影站得笔直,终于缓缓离开了她身边,越走越远,直退开到缦纱飞扬之处。
室内的炉火啪啦的爆开火花,细微的声响在房中缭绕,烘得一室暖得很,可他的心却是凉的很。
沈如薰看他果真退了几步,离她远了,脸上的神情才终于不那么痛苦,像是在心间松了一口气。
她这一次苏醒,不仅是没心没肺的忘记他,还附带痛苦得想要开始逃避他起来。
她是忘了所有,可没忘的人,却因此而更活得痛心入骨,永远活在悲伤之中。
沈如薰脸上蓦地出现了痛苦厌恶的表情,好像疼够了,她也疼怕了……
虽然是一刹间掠过,但还是落入了赫连玦的眼中。
此刻站在里间与外间的交界处,看到她这般模样,只能缓步再退开,低沉了声:“那我……便走了,你好好歇息,待你醒来,我再让上官青紫替你看一看。”
沈如薰听到他的声音也觉得痛苦得很,根本不待自己听清他在说什么,已经低吼了出来:“夫君,求你了,快出去……”
还记得这般称呼他,却是如此疏离,甚至是憎恨的。
甜蜜中带剑,痛得不能忘。
赫连玦只能扯了扯嘴角,最后终于不再作逗留:“好,我出去。”
最后只是一沉声,而后便是转身……
一步步的踏往出去的路。
这卧房不大,可是被沈如薰这般亲口赶出去,离开两人一起久住的卧房,其独孤的感觉不言而喻。
若对于他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可被称之为温暖,兴许就只有她一人了吧?放在心尖上的人,可到头来怕是伤他最深。
爱而不能求,求而不能得,明明是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何苦……
他每走一步,她好像就欣喜一步。
这般开心的神情,直到最后又“呵呵”的傻笑出来,让他整个人都冷了一般,覆盖了一身霜意。
赫连玦终于走到最后,停在了门口处,修长的指就这般抵在了门沿上,只稍轻轻一推便是那纷扬落下的大雪。
好似以手推门的动作停了几秒,像是在等着沈如薰的开口挽留。
可是到最后,还是只有沈如薰开心的笑声,那般没心没肺,好像高兴他终于要走了似的:“呵呵……哈哈……”清脆的笑声,越笑越开心。
过往一幕幕又掠过眼中,她也曾这般开心的对他笑过,他第一次将她拥入怀里之时,他第一次将她带下莲庄之时,看到那天策城中的热闹,她享受与他在一起亲密的感觉之时。
她……动人之时,他最爱她这般笑,因为觉得一切也跟着变得真实了起来。
可此刻……
赫连玦沉了声,终于不再逗留,径直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一转身一别眸,便是步入了雪中。
而后再从外头把门关上了,轻轻“嘎吱”一声响,把他关在了外头的同时,也惊醒了沈如薰。
房中沈如薰似是心满意足了,脑袋没那么疼了,可下一瞬,她又开始不镇定了起来:“唔……”直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痛苦的哼吟声和方才的不一样,方才是头疼欲裂,这会儿却是觉得心里头有什么正被撕碎的声音。
口中的话语没经过脑子便哼了出来:“夫君……”
这语音,这音调,就好像是另一个她不曾意识到的自己。
好似不是她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沈如薰脑中好像又有什么画面开始掠过了,痛苦得很:“啊……痛!”
又在房中痛苦的喊了出来,这一刻只觉得一颗心也紧紧拧着,满脑袋都是赫连玦方才缓步转身离开的模样,只一瞬便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扑了出去。
这才刚醒,眼中还是清明中带了几分迷糊,没看清脚下的路,所以从床上急忙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唔……”疼得不行,可是这会儿什么都管不了了,只觉得好像心里头缺了一块。
忽地跑到了方才赫连玦站着停着的地方,好似她还能感受到他余留的温度。
“夫君……”沈如薰痛苦的低喊了一声,已经怅然的把门打开了,而后便是看到外头大雪纷飞蓦地花了她的眼眸,好疼……疼……
疼痛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搅在一起般,撕扯间,痛苦的睁开眸子远望……
赫连玦其实并没有走远,此刻好似没有刻意去躲那飘落的雪,没有走回廊,而是径直出了房门便朝空庭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漫无目的。
沈如薰开门便只能望到这样的景象,一道绝然魅人的身姿远走在路上,周遭的雪白都成了映衬他的景色,一头墨发随意在风中飞扬,衣袂也被寒风掀起,看起来这般孤寂落寞,好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独绝立于天地间一般。
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会儿只胸口烦闷得紧。
“夫君……”沈如薰再喃喃出声。
忽地下一瞬,“啊!”一声痛苦的嘶喊,自己抱着脑袋忽然在门口坐了下来。
赫连玦虽然走得慢但也走得远了,何况这风刮得厉害,声音也传不开,于是便也没听到沈如薰在后头这般失常的声音。
他的身影渐渐走远,就要消失在飞雪里了。
沈如薰最后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了,蓦地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像无数光点在脑海里头盘旋环绕最后纠在一起,轰动一声再炸开,头疼欲略——
“咚”的一声,好像难过到了尽头便是寻得了一个出路。
这么多天的痛苦,也在这一刻做了个了解,沈如薰只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地跌下来靠在门边,闭眼再睁眼间,看着眼前的廊景已经神情不一样了,好似眼中的混沌化作了一丝清明。
“夫君!”沈如薰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眼泪就出来了,浑浑噩噩的模样。连连来看薰。
这雪下得还很大,她没穿太多衣裳,刚从屋里头出来也不觉得太冷,一边哭就一边跑了起来。
跌跌撞撞的撑着瘫软的身子就这样追了上去。
赫连玦走在前头,似是没料到沈如薰会追出来,此刻只一直挺了颀长的身姿走在这风雪中,四周都变成雪白了,茫茫一眼望去只看到精致的阁楼檐宇都是雪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