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道:“看似沈家小姐卷入风波无辜,但主子莫忘了,当初主子答应娶妻只是为了麻痹夫人与副庄主,以便更好的韬光养晦,如今……实不应因小失大!”
“少夫人的事,主子还是少管的好,属下谏言,还望主子深虑!”
赫连玦听着沉了脸,面对着窗口站了半晌,不知过了多久才扯动了嘴角,微敛了暗眸,低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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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晨光明媚的早晨,沈如薰一大早便爬了起来,梳妆打扮,踱着小碎步便敲开了赫连玦的房门。
“夫君,你起来了么?”一缕阳光照了进去,整张小脸也小心翼翼的凑上了前,透过推开的门缝看里头的风景。
只见房间中幔纱飞扬,而床榻上,案桌边,皆不见赫连玦的身影。
太奇怪了,沈如薰端着早点的手颤了一下。
☆、我惹你不高兴了?
左看右看都不见赫连玦,正想先踏进去,蓦地从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如薰急忙回头,看见是赫连玦,一下高兴起来:“夫君!原来你在这里!”
只见赫连玦站在庭院中的大树前,虬曲的枝节将他衬得格外俊逸,如墨般的眸子也裹着看不清的神采。
沈如薰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兴高采烈的与他打招呼,把手中端着的早点也高高举着:“夫君,昨儿的事情我想谢谢你……所以一大早就去下厨,亲自做了一些糕点……你过来尝尝!”
语气中带着笑意,小脸微红,讨人喜欢得很。
赫连玦看着她,还是如常的样子,只是俊眸微敛:“哦。”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的声调极平,像是那一望无垠的原野,沈如薰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夫君,你怎么了?”
一脸的不解,好奇的凑到了他身前来:“今儿……谁惹你不开心了么?”
赫连玦没理她,只是一反常态的将脸转走了,颀长的身子一顿,提步越过了她:“没什么。”
沈如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愣,呆了一瞬才急忙提步追了上去。
赫连玦是回到了房中,以为沈如薰会被他的冷漠激走,却没想到她依然顶着一张发红的小脸进来了,眸中暗涌掀起:“你进来做什么,还有什么事?”
沈如薰被他冷冰冰的问话吓了一跳,顿时就委屈了起来:“夫君,你怎么了……”她记得她没有惹他呀,昨儿不还好好的么……
下意识的就上前去凑近他,像是想要为他解忧,又犹豫:“夫君,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么?”
手中捧着糕点,一脸期盼的望着他,小心翼翼问话的样子让人心疼又不舍。
这模样一下子便让赫连玦沉了下来,勾动了嘴角,最后还是将心中的所想压了下来,只轻扯了唇畔,依旧淡淡道:“今儿没什么事,不用你随身照顾了,将糕点放下便出去吧,待会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沉了声:“若还有事,自会有丫鬟前来侍奉,你以后也不用常来了。”
“夫君……”沈如薰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似是忽然得有些难以接受,张着小嘴愣了半晌,最后红着眼眶问了出来:“为什么?夫君……你是讨厌我了么?”
赫连玦没有回答她,昨儿暗卫一句话说得好:看似沈家小姐卷入风波无辜,但主子莫忘了,当初主子答应娶妻只是为了麻痹夫人与副庄主,如今……实不应因小失大!
他不惧因小失大,只是她频频被卷入这场风波中确实有些无辜。
赫连玦沉沉的出了声:“嗯,厌恶你,无一是处,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怎能照顾好我?日后那些琐事还是让下人来做吧,你只要好好呆在房中,照料好自己,少给我添麻烦,待我归西,你还可改嫁。”
沈如薰听完,眼泪就决堤了:“夫君……”
奈何赫连玦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打断了她:“听清了没有?”
☆、有些话只说一次
沈如薰难过得掐了嗓子:“听清了……”
赫连玦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便回房去吧。”
沈如薰望着他抽了抽泣,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夜变成了这样,只得顺着他意:“好,那我走了……”放下了糕点出去。
走之前,在跨出门槛那一刹,又回了头:“夫君,有些话我想说一次,我不会改嫁的……”
声音轻轻的,却蕴涵着一种力量。
似坚定,又让人心中一暖。
赫连玦心里一惊,终于不再平静……
将脸转回来,只见门外一道娇小的身影正缓缓离去,虽然难过,却依旧将腰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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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薰走出了房间,本想在院内随意找个地方散心,可不知怎么地又鬼使神差出了落棠院,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陌生的地方了。
“吼、吼、吼……”熟悉的练武声一声声传来……
一下子就让沈如薰像回到了家中一样,怅然若失又近乡情怯,沈如薰停下了脚步。
心里头一酸,又要眼眶泛红的落下泪来……
想想这些嫁到莲庄后的日子……
沈如薰忽然拦下了恰好路过身侧的丫鬟:“我,我想问个问题,这是哪儿?附近是有练武的地方么?”
路过的丫鬟似是不常在内院走动,认不出沈如薰,只是迟疑的看了两眼:“这儿是玄武湖,附近有个玄武堂,就是练武的地方。”指了方向。
沈如薰笑了出来:“谢谢!”
朝丫鬟所指的方向走去,听着越来越近的操演声,惆怅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走了莫约半刻,绕过了一个湖,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巨大的武殿赫然出现在眼前,两只蛇头龟身的玄武坐立在殿前,威武气派得很……
与家里头小练武场截然不同,但都一样有亲切的味道。
沈如薰收起了复杂的心情,抽咽了两声,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一踏入里头便被里头的富丽堂皇震住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见数百个衣衫鲜亮的男子在拿着兵器练武,阵型排得整齐,严谨得吓人。
有人也发现了沈如薰,只见这操演声蓦地停了一半下来:“你是?”有人迎了上来。
“我……”沈如薰这才回过神来,“我只是随意看看,你们继续,继续……”
以为打扰了这些他们,沈如薰一脸的歉意。
没想到这为首的人没回话,只是讶异的看着沈如薰,盯了她的衣着看了一会,皱起了眉头行礼:“见过少夫人。”
身份被认出,沈如薰更不好意思了:“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
眸光扫过正在练武的人,其中有些是在打基本的招式,沈如薰小脸沉了下来,小心翼翼道:“你们这儿……能不能学武?”
为首的管事吃了一惊:“少夫人,你要学武?”
沈如薰又看了一眼,最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似下了什么决心:“嗯!”
她想学武……
赫连玦说她一无是处,他说她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怎么能照顾好他?
她也觉得是这样,镖局世家,不学武……曾经爹爹不叫她学,可她决定了,她要为他而学。
所以从今以后——她绝不会再这么轻易的任人欺负了!
☆、性情大变是什么时候
为首的管事听罢,又再确定了一次:“少夫人,属下没听错?”
沈如薰还是点头:“能学么?”
管事连忙点头:“能、能!”
沈如薰怎么说都是莲庄的少夫人,而玄武堂只是莲庄的一个分支,纵然再隶属要地,但也大不过主子。
而他也仅仅只是一个管事而已:“只要少夫人想学,我等定当尽力。”
说罢,恭敬的退开,立马朝身后招了招手,走出了几个人:“这玄武堂中汇集了当今学习武林各派招式与套路的高手,少夫人……你看,你是要学哪家?”
沈如薰被他们的热忱吓了一跳:“我……我学些基本的就行了。”
至少下次再有被抓进潇湘院里头的事,她先把那群不会武功的丫鬟、嬷嬷打倒再说。
“好。”这管事也不多话,立即就安排了下来。
整个玄武堂又开始恢复了她方才进来的样子,数百人又一齐排了阵型,摆了姿势,开始拼杀或者操演了起来。
沈如薰也跟着一起学,顿时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与此同时……
忽然有人从庞大的队伍中悄悄退了下来,躲过了管事的眼,另一边,蓦地也有几个人闪身出来,不动声色的朝门口蹿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嘈杂又整齐的操练声中。
潇湘院里,虽然是白天,却忽然格外的寂静。
寻常那些在旁伺候的丫鬟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将院子团团围住,戒备森严的护卫。
琉璃金瓦的精致楼宇中,熏香的气息四周缭绕,白色的缦纱落了下来,将室内层层遮住,赫连啸天与柳氏坐在其中,两人的姿势暧昧。
柳氏从背后抱着赫连啸天,语气媚人而亲昵:“啸天,自从那夜的事情出了后,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好,昨儿终于将那个沈家小姐抓来院子里试探一番了,不过她言语之中皆是装傻充愣,把事儿藏得滴水不漏,滑头得很……”
想到那日沈如薰的事情就来气,继续缓缓道:“本想说继续将她查到底,好不容易弄到了慎行堂里头,准备让苏嬷嬷验明正身,却又被玦儿来坏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