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青衣坐在椅上,抬眸看被吊在面前的五个美婢。
她的美貌被夺去,本就恨美婢,所以暮谷中无美人,全被她弄成了阴阳脸。留着那些人,是为了替她守着五彩池,五彩池对冰之珠至关重要。
她在暮谷养着这些女人,原本是为了让她们为她去办事,如今这些人已经没有作用了,又生了反心,不如去死。
“先给你们玩。”
她一抬手,黑衣男子们便扑过去,如兽一般在几个女子身上凌|虐发泄。各种手段器具用在几个女子身上,几乎让她们死过去。
锦青衣看了会儿,起身走开。
她本不想如此狠毒,以前也不想和人界为敌,可惜颜千夏毁了她的一切美好,爱人不再爱她,天界不再留她,她的恨无限膨胀着,只欲狠狠报复回去,要令颜千夏失去所爱,失去儿子,失去一切,让她痛苦不堪。
可颜千夏有龙气护身,只有用冰之魄来融了龙气,才能毁掉她的灵魂,让她形神俱灭。
那些惨呼声继续在谷中回响,这些黑衣死士早就被她养得变态了,怎么让人痛苦,怎么来。
慕容安定看了一眼司徒欣柔。
她面色惨白,躺在一边,紧闭双眼,呼吸一急一缓,看样子在运气调息,试图恢复功力。她的脖子上有两个血色牙洞,是昨日被锦青衣咬的。
锦青衣吸了她的血,功力不知又增了几重。
“司徒欣柔,可还有路出谷?”
他低声问。
“没有,等死吧。”
司徒欣柔冷笑。
“出谷之后,寻个好地方,好好过日子,这样的魔功,不练也罢。”
慕容安定盯着她,低声说。
“慕容安定,你还真可笑,我练了魔功又如何,我可伤害过你?倒是你心心念念觉得善良的云皇后,把你捆成了这般丑样!”
司徒欣柔冷冷讥笑,睁开了眼睛。
慕容安定哑口无言,脸色也难看起来。若云慕也是那样的女人,他便对天下女子都失去信心了。
人人都耍心机,人人都有目的,人人都心怀叵测,让他情何以堪?
门轻轻推开,锦青衣慢步走了进来。
青衣加身,却无仙气,慕容安定不懂为何上仙之中会有如此恶毒的一员,难道真是,不管那地方有多美,都会暗藏着一只恶心的蟑螂?
“青衣仙子?”
他沉声问。
锦青衣坐下来,手扶着椅子扶手,盯着慕容安定看,笑着说:
“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托你母亲的福,我失去了一切,名誉,地位,爱情……我真是想迫不及待地去感谢她。”
慕容安定看着她高傲的样子,淡淡地回她:
“是吗?我看,是你自己心思恶毒,所以才会失去名誉地位和爱情,这是你的因果。”
“呵,果然是她的儿子!”
锦青衣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轻抚着自己的袖子,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我最爱听故事。”
慕容安定镇定自若,丝毫不因自己落进了敌手而慌乱,倒是有帝王的气度。
锦青衣又抬眸看他一眼,这才缓缓说:
“你们的母亲,一定说,是那人爱上了她,她忠贞于爱情,追随那人几世?”
“你错了,我母亲一直说,那人从不爱她,她痴心地追随几世,终于醒悟,要珍惜身边的人,这才和我父亲结成永世良缘。”
慕容安定更加镇定,他母亲从来不隐瞒自己的弱点,是好是坏,都呈现在众生面前。他这一生,都想找到母亲那样明朗的女子,胸怀坦荡,爱恨勇敢。
“你撒谎!”
锦青衣声音陡然尖锐。
慕容安定拧拧眉,偏过头,低声说:
“还是请仙子先讲故事,让晚辈听听,母亲到底是何等人物,那个男人又是否真比我父亲要强。”
锦青衣听到后面那句话,神情又激动起来。
“强,当然要强!”
她猛地站起,又缓缓坐下去,小声说:
“别说几生几世,永生永世,我也记得他的模样。”
司徒欣柔也侧脸看来,锦青衣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怀念。
“那时,我还是佛前掌灯的仙子,可从灯火中看到人间烟火,命运轮回。他是人间一修行的行者,隐居于魔宫下的竹林,尽其一生,只想找到内心的平静。他生了一双好凤眼,抬眼看人时,如坠星光,灿烂光华。”
她缓缓诉说,似是回到了那段日子。
她拎着佛灯,下凡与他辩论佛理,她总说不过他,便生了气,拿出更刁钻的问题去问他。从一月一次,到每七天一次,再到每三天一次。
后来被佛发觉,罚她面壁三日,不得再偷下凡间。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三日之后,已是人间三年。她拎着佛灯再下凡的时候,居然发现他的竹屋里多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生得圆脸大眼,活泼俏丽。她正缠着他为她作风筝,风筝上描绘着牡丹花。
她听到那女子说:“你带我下山吧,我不想呆在山上了,我要当你的妻子,给你生好多的娃娃!”
她的脸都红了,这女子怎么这样大胆厚颜?他应该狠狠斥责她,赶她出去!
可惜他只是笑笑,淡然地说:
“你又胡说了,你还不回去,左护\法又要来寻你。”
“寻就寻,他再敢用鞭子打我,我就宰了他。”
那女子说得真狠,那是杀人呢!十恶之首,便是杀生,杀人杀已。这女子真是心狠,可他为何还在笑,不肯赶她离开?
“先生。”
她推开门,拎着佛灯进去,柔柔地看着他。
月光披在她的肩上,她仙姿绰约,清声傲骨,岂是那凡尘的小丫头能比的?
可他只是怔了一下,依然微笑。
“好久不见,青衣姑娘。”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和你辩论佛理的姐姐?”
那小女子扭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很生气,他居然和一个凡尘小女讨论她,这于她来说,简直是侮辱!
“宫澈哥哥,我困了,要去睡觉,你晚上给我把风筝做好,我们明天去放风筝吧。”
那小女子见她冷着脸,也不和她多说,转过头去吩咐他。
他应该拒绝啊!为何要答应?还要亲自送她出去?
她站在书案前,看着他亲手画下的娇艳牡丹,手指轻轻一点,那牡丹就破纸而出,真的绽放了。
若换成寻常人,定会吓得脸色大变。
可他只安静地看着,半晌才说:
“很美。”
她更觉得这男子与众不同,更加喜欢!
她腼腆笑着,也拿起了笔,画下另一株牡丹,和他画的那个成了一双,双双娇艳。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
锦青衣扭过头来,看着慕容安定,面孔上浮现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可没有一会儿,她的脸色陡然大变,变得阴冷可怕。
“全是你的母亲,她毁了我的快乐!”
慕容安定拧拧眉,低声说:
“若是他真爱你,不会变心,不必迁怒于她人。”
“放肆!”
她身形突然闪到,一掌盖在慕容安定的胸前,打得他胸腔里热血翻涌,一口就喷了出来。
“师傅,不要伤害他!”
司徒欣柔脸色大变,立刻坐起来,要挡住慕容安定。
锦青衣又一掌打向司徒欣柔,冷冷地骂:
“贱|婢,他又不爱你,他早就移情别恋,你非要与为师争执,要证明给为师看,说你争得到,你争到了什么?争到了凄惨的下场!不过,为师还是心疼你,明日就让你们结为夫妻,让你们一起烧成灰,掺在一起洒进小潭里,永生永世不会再分开,这样你满意了吧?”
慕容安定拧眉,冷冷地说:
“仙子何不把故事说完?从你说的这些来看,我母亲什么也没做过,不过是去你的爱郎那里要了个风筝罢了。”
锦青衣立刻尖叫:
“谁说只要个风筝?你没听说她要为他生娃娃吗?”
“她说生就能生?或者只是玩笑话,那时我母亲还小,不过十四岁而已。”
慕容安定反问。
锦青衣突然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着慕容安定的脑门说:
“十四为妇,你没听过?你的后宫,又有多少十四岁的小女子?男人都爱最年轻的,最娇|嫩的,一点都不奇怪。”
锦青衣说完,又坐回椅上,冷下了脸。
当年颜千夏喜欢上了宫澈,每日都偷跑下山,缠着他念诗,作画,做风筝,挖笋,甚至结伴下山,去村里为村民诊病,她二人越走越近,可她却是魔宫的守护者,不可以和凡人结合,于是她想着要偷跑,锦青衣发觉之后,暗中通知了魔宫的左护法,左护法及时拦住了她,罚她三日不许踏出房门,可她当晚就爬出了窗子,跑下山去见宫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