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胸口,热气腾腾的,她的一双眼睛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水淋淋的……这样一瞧,真是有不堪蹂躏的娇羞感觉。原来她竟有这样的一面!
那男人发现,自己的兴致忽然就有了……“翠蓉,你这样很美。”
“呲……”地一声,她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用手指头紧紧抓着木桶,居然划出那样大的声响,连手指头都生疼。她愣了一会儿,看进他的眼睛里去。却见他的眼睛里幽深又黑暗,远远地像是望不尽似的。
“我……”她咬牙。能怎么办,他是她的夫!装作面无表情的,装成一座浑不在意的冰山,对他冷淡地说一句,“请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裳了。”
他却笑道,“咱们是夫妻,你又何必要避着我?”
夫妻?有这样的夫妻吗?“景哥可怜可怜我罢。”半晌,她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她与他一起长大,从八岁到十五岁,深深地知道他的喜好。小时候,伺候不好他,便要受吴老太太的打骂。她又怎能不好好地揣摩他的心思?
他喜欢柔媚的女孩子。每次自己装可怜,就能够获取他难得的怜惜。就像李春宜,那一款的女子,总是他的心头好。就像地上白月光。
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带点期冀的目光凝神看着他。他果然叹息一声就转身出了去。
桌子上有一杯热茶,居然是他倒好给她的。等她穿衣出来,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景哥现在越发地知道讨女人欢心了。”一句讽刺的话,被她用赞美的口气说出来。吴景细细地琢磨一番,还是将那疑心去了——她必定是在感激自己对她的体贴,便忙笑道,“翠蓉,你是我的妻,这么几年,你辛苦了。”
她的脸颊因为洗澡而通红,越发显得肌肤如凝脂。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她,却被她“不经意”间避开。
“你从广州回临城,那么远的路,也该累了,怎么又来我这里?我已经将好景轩给收拾好了,你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现在就叫金枝过去弄好……”
“娘子!”他打断她。她的心一跳。
“什么?”
“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景哥想要休息,我自然是叫金枝过去……你觉得怎么样?唔……”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瞧他!他怎么敢?他怎么居然敢?他居然二话不说,走到她面前,搂住了她的腰,那一张嘴,居然立刻就堵了上来。她只觉得这厚颜无耻的嘴唇,软软的如蜗牛一般,又如蚯蚓在蠕动!怎么这么恶心?人真的可以不要脸至此吗?
屋子里的蜡烛都跳了一跳。这一刻,她心如刀绞。
十四岁的午后,蔷薇架下,他们两个人一起捣着凤仙花汁。十七岁的少年笑着对她喊,“翠蓉,把那碟子给我拿一下!”他们两人一起卖着自制的胭脂。吴家的胭脂,在整个临城都是极有名的。每隔十天,这两人就要捣鼓一批新的货出来。胭脂单子是祖传的,不能泄露给别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仿佛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他笑嘻嘻地凑过来接碟子,只不过身子站得不稳,他的唇,猝不及然地,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蔷薇的花瓣落在她的脸上,空气里头都是脸红心跳。她一回神,就发现已成过往。
那柔软的,殷勤的,英俊的少年,早就成了眼前这一个让人见之憎之,闻之恶之的青年了。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终于推开了他。
“吴景……”她听得自己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到仿佛说下一句就会断了。
“唔……”他也气喘吁吁,带着迷离的眼看她。是否他也想到曾经?想到曾经有过的好时候?还是这一刻,让他失神的,只是欲-望?
“你累了,你快去休息吧。”
他一愣,随即带了嬉皮笑脸道,“我是累了。今晚在你这里休息。”
“……”
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了一个拒绝的理由,“我生了脚气,见人就要传染的。你还是不跟我睡觉比较好。”
“……”
虽然自我诬蔑是一种让人心生不爽的行为,总比与禽兽共枕的好。她是多么了解吴景,这人跟所有开屏的雄孔雀一样,有一点点的洁癖。她是非常相信,他就算想要嫖-娼,也是要求那妓-女里三层外三层地洗一遍的!这种人的生意最不好做了!
“那我走了。”他纠结犹豫半晌,往外头走了半步,然后又掉头回来说了一声,“我会给你寻治脚气的房子的!放心,我不会让你独守空房的!以往也就罢了,现在我回来了!”
“啪——”吴景不会知道,他才走出翠微居,里头就摔了一个蛊子。他以为那深爱他,却深恨不能亲近他的王翠蓉,正气得浑身发抖,“去你老娘的独守空房!祝你早日得花柳病,这辈子都不要踏进我的屋子!”
这翠微居的后头,正是那蔷薇花架。但是她不叫人去打理,那蔷薇花早就不开了,只剩下伶仃的藤枝。那曾经一起捣制的凤仙花碟子,也都被她给打烂了。
吴王氏胭脂铺,明儿个终于要迎来它们的吴老板。她凉凉一笑,对着账本核对起来。她可不准备这五年给吴景打白工。该她的,她一分都不会少拿。他回来了也好,终于可以好好分割一下财产,也许和离,是适于她的最好的结局。
她现在很有钱,也算得上绮年玉貌,丢开他,何尝不会有更广阔的天地?只这之前,就先别撕开脸罢。
8第八章 都给你
吴王氏胭脂铺不仅是临城最大的胭脂铺子,在其他几个郡县,也都是十分有名的。
胭脂铺子分为几个档次,有专门为富家千金服务的,也有给小家小户的姑娘们准备的。单单在临城,就有十六个铺子,即使是镇上,都有着分铺的。
吴景觉得,十分地满意。
待他们转了一大圈,走到其中一个铺子的后头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捏住了王翠蓉的手,笑道,“这些年,多亏了你了。”
她只是抽开手,淡笑不语。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俩一起担了货担一起去街上卖胭脂吗?”回忆起往事,纵然是吴景,都觉得有些动情。
那时候家境不好。他爹死后,家里头更加地雪上加霜。他娘训斥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但说起赚钱,却也了了。却是王氏,才八岁的小姑娘,在有一天喂鸡的空隙找了他,一张脸被冻得红红的。
“景哥,我想着咱们这样下去真的不像话,不如咱们做生意吧。”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他是他娘的宝贝儿子,这年头的光景,却也只能早起劈柴。买那未劈好的柴,可以便宜两个铜板呢。那时候的吴家,连这样两个铜板,都得小心翼翼地省。
他劈柴劈得满头是汗,但看着一身破败的棉絮里头紫胀的那张脸,不禁也觉得心疼,“翠蓉,你别多想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娘也不会揍……”
鸡在鸡舍里头乱窜,也是饿急了吧。她蹲下身子,放了一把烂谷子进去,“景哥,你忘了我家里原本是干什么的了。”
“你家是……”他怎么想,都觉得毫无印象。也难怪他。吴老太太成天就吼叫着:“王翠蓉你是我花一两银子买来的,你就是我吴家的丫头,连丫头都比你好!”吴景心里头觉得她十分可怜,不过毕竟也不清楚她的身世。问了也怕她伤心。
“我家原本就是开胭脂铺的。”说是开胭脂铺,还是谦虚了。“不小心得罪了人,然后获了罪,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就将我卖了。好歹留着哥哥的命去……”
她说的并不详细。吴景并不知道,他面前面容灰败的少女,曾经生长在锦衣玉食的家庭里头,曾经见过最富贵繁华的景象。他只知道,她手里头,居然还有胭脂方子!
……
“如果没有你,我们还在喂鸡劈柴,哪里会有今日。我娘半个月都沾不到一口油水,哪能像现在这样,给她燕窝吃,她还嫌弃不好的。”
吴景微笑,看着王翠蓉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有时候都在想,你为什么这么聪明,这么美丽,又对我这么好。翠蓉,你是我妻子,我这辈子都会给你该有的体面的。”
她心想,既然要给我体面,那不如我给我钱吧。
妇人婚后的财产,都是属于夫家的。唯一的方式,便只有——
“你既疼我,不如给我一点钱。哪天你有了旁人,好歹我手里头也有钱傍身。”她说得半真半假,带点含羞的嗔怪,“我是童养媳,按道理说,是没有嫁妆的。你既想抬举我,不如给我几间铺子,算作我的嫁妆。这样人家瞧我,也不看轻了我。哪天你娶了贵妾,也不令我在人家面前落了脸去。你觉得如何?”
她假意娇羞,心中却心跳如鼓声。
她这许多筹划,都跟这一步棋息息相关。
只因为,嫁妆是和离后都可以带走的。要不然,她即使现在手里有许多契约,带走之后,吴家依然可以追究她偷窃夫家财产的罪!尽管是她一手赚来了这一切!这个世道,对女人来说,就是这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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