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他们是这么喊的。”
“也许只是重名?”
“长相如何?”
“唇红齿白的一个俊秀生!”
“有多高?”
“这么高。”伸手比划一下。
“有多胖?”
“哎哟,你怎么那么问,就,就是我的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
“唉,好像是三分之一……”
“水石公子不就在这里?他是见过重月公子的,我们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水公子,他们说的重月公子是那个重月公子吗?”众人纷纷叫道,这条大街被堵得死死的,人多的挤不进来也出不去,许多公子姑娘的小花轿停在街头街尾,有些不耐烦不得不绕道而走。
许多目光聚集道水石身上,他一沉吟,却有一个女声气冲冲回答。
“什么重月公子!那是女的!是重家二小姐,哪里是什么公子!”林彤气愤道,看到盐城那么多读书人都推崇着重月,她心里很不痛快。一个女子她怎能得到那么多瞩目?她从那些平日里十分清高的读书人眼中看到了他们对重月的欣赏,钦佩,尊崇。这才是林彤真正生气的地方。自己有什么比不上重月的?凭什么她能得到那么多的人瞩目,而且还是以清高为本的书生?
平日里那些个读书人即使落魄,也不将千金小姐放在眼中。在他们眼里,女人,即使是贵族的小姐也只是会做几首诗词,而且还比不上他们随口做的。他们或许会谦卑的因为地位而对自己弯腰,但文学上,他们一定会高高在上以一种不屑而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望着盐城千千万万的女子。
一滴黑墨只要不跳出水面,藏在水池中谁也不会在意,林彤也从没有对自己学问太过钻研。也同这里的男人和女人一样认为着,女子可以没有才,女子本来就比不上男子,那是应该的,是顺理成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什么重月这滴黑墨偏偏要跳出水面呢?而且跳得那么高那么闪耀,将一众男儿都比了下去?
王府的诗会,林彤因为有事没有去。但那件事她却是知道的,先前她看到重月都是一身女装也没有怀疑什么,可是今日乍见一身男儿装的重月,听到两拨人口口声声得叫着重月公子,她才终于把一男一女的两个重月联系到一起。
于是林彤那颗骄傲的心便生出了妒忌,所以她要揭穿重月!让所有人都知道重月骗了他们!她不是一个男子,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再小的欺骗放在很高的位置都会惹来无数厌恶,就如同一个小人物可以撒谎,但他们见不得自己崇拜的偶像也这么做,他们会怀疑他的人品。
“重家二小姐?重家有二小姐吗?”一个青衣书生疑惑道。
“好像有的吧?”
“不会吧?我一直只知道重家大小姐重阳和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小姐重星,什么时候出了个重家二小姐?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如果是重家二小姐,以前怎么都没听到什么风声,她的文采很好?”
“没听说过!”
林彤见他们怀疑自己的话,立马说道,“你们不要被重月骗了,她的确是小姐,不信你们可以去重府,一看便知!”
见林彤说的如此斩钉截,终于有人怀疑道,“难道重月公子真的是小姐?”
众人纷纷疑惑道,“看样子,重月的确眉清目秀,长得很好看,有种阴柔美。”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
“难道真是女子?”
“胡说!难道我们堂堂一丈夫还比不上一个女子?”终于有人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听到的几个人纷纷沉默。
一直注意听四周话的水石微微皱起眉头,瞥了眼火红的林彤,也猜出几分她的心思。对于重月的女扮男装被拆穿,水石反应不大,这种事情他知道瞒不了多久。但他没想到这个多久居然这么短。而且还是出自林彤之口,重月的形象只怕要更加跌上几分。
“重月……的文采确实是好……”说话人已经不知道要在重月两个字后冠上公子还是小姐,不得已只好含糊得省略。
“哼,一个女子竟然把一个男子逼到那样程度,她究竟是何用心!”
“的确,这样的女子实在有些过分了……那禾嘉到底是个读书人,如此一来名声尽毁,对他前途不好。”
“禾嘉是重月的未婚夫!”林彤再次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震得地面都颤上几分。
场面在小小的一瞬沉默之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口舌相交,唾沫横飞,有大骂重月不是东西的,有鄙视重月所作所为的,有说重月不知廉耻的,有嘲讽重月要弃旧郎攀高枝的,各种各样什么说法都有。
水石垂着眼静静听着,所有的人都在说着重月的不是,只有少数人仍在坚持着重月是男是女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重阳的话终于在今日灵验了,重月的身份一旦揭穿,将会挑起读书人的怒火。重月不是祭月,祭月是祭家长女,是祭老妇人的孙女,而重月不过是盐城一个小小商人的女儿,什么地位都没有;祭月是年幼便名满陵城,是陵城著名奠才灵童,重月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自己房间写写诗刺刺绣的胆小女子;祭月小小年纪便面见先帝得先帝宠爱,而重月是个连盐城都没出过的闺房小姐。
这种种强大的差距完完全全可以造就不同的后果。
重阳说:你不是祭将军,莫要学她。
因为你没有祭将军那样的姥姥,没有那雄厚的背景,所以在这男子为尊奠下,你不能学,不可学,无法学。
因为——那是一个不可复制的传奇。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25 朕不允
水石听得有些烦了,心里似有一团小火呼呼往上蹭。不就是女扮男装么?这有什么了不起?他最钦佩的女子就是大汉第一女将军祭月祭将军,当年她也不是女扮男装,可有谁说过她半句?那时候他年幼,但他知道世人有多么崇拜祭将军,他就是听着祭将军的故事长大的。天仙楼里有特意为祭将军留下的房间;街头小摊上会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上面写着:祭将军坐过;街头巷尾传诵的都是祭将军的故事,那时候的陵城完全把祭将军当神一样膜拜,那种盲目的迷信,毫无条件的追狂,时至今日想来都觉得是一场华丽的梦境,让人不敢相信曾经大汉会有如此疯狂的时代。
那不是一个人疯狂的时代,那是整个大汉亿万土地千千万万百姓一起疯狂的时代。
可惜……她死了,可不就死了吗。
水石叹了口气,也许正是因为他常住陵城,是在陵城这座繁华而开发的城市长大,所以他难以理解这小小的盐城为何会把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提升到那么高的位置。
对于盐城酸腐的读书人而言,大汉律法,孔孟之礼,这是一个读书人必要的不可缺少的行事做人的品质,必须要严守本分,毫无条件得奉行。而重月恰恰犯了孔孟之礼中的欺骗之罪。更不能让人接受的是一群读书人竟输给了个妇人,而且还是个商家女!
士农工商,商排最后,由此可见这个时代对商人的轻视。
水石厌烦得悄悄溜走,因为街上人实在太多,林彤又忙着给祭月泄底,于是两人很容易被冲散。等到林彤发现时,水石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林彤只好撅着小嘴恨恨跺脚。
水石去哪儿了?站在石鳗街的大街上,咬着盐城独有的小吃贺烙饼的那个吃货不就是吗!他望望身后不见的小伺,歪着头思考自己要去哪里,看样子那群人肯定要到重府闹上一闹,自己现在去重府实在不是个好选择。这银子嘛,肯定要要回来的!虽然他不缺银子,这银子也是旁系水家和他无关,但毕竟只是重月问他要的,这光明正大得能让自己再三拜访重府的借口他干嘛不用?你不知道浪费可耻吗!
而且还强逼着自己帮她,水石想到刚才重月一直低着头拿余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由笑起来,那人啊,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
与明媚的盐城相比,远在千里之外的陵城却是另一片气象,热闹得厉害。
一尾金红鲤鱼从池塘里一跃而出,扑通一声又掉进水里,溅起无数碎钻。池塘边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瘦弱温和的少年,他从一大堆黄色的奏章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飞跃而出的鲤鱼,轻轻一笑,又低下头执笔忙碌。
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少年始终不发一言,他已经在这个地方跪了一天一夜,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却仍然固执得不肯站起来。
欧澈明终于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王衍,你这又是何必?”
王衍抬起头,直视欧澈明,他的双眼目光堂堂,忠心耿耿,一身素白的衣裳将他衬得有几分谪仙神韵,“臣,不能眼睁睁得看着皇上送死。臣做不到,于是臣只好长跪不起,只好以死明志!”
“也许并不是死局。”欧澈明淡淡道。
双手一拱,王衍郑重得低头请求,“臣无法看着皇上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若皇上有半丝损伤,臣万死不辞!请皇上三思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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