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沅一幽眇蓝眸透着异样的波光,居高临下,看着正在为自己束腰带的娇小的身子,清露胜雪般清丽脱俗容貌,只是那脸上冷的如寒冰一般。
一念洞明,好似抓住的心绪烦乱的根源,一直以来就怀疑她是一个女子,或许一直就把她当做女子来看待。一直不肯拆穿她的女子身份,就是因为她和其她的女子不同,怕会失去心中那份期待,还有那份奇异的感觉。
在蛮夷女人便是男人胯下的玩物,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是对于拓跋沅一来说,苏绾全然颠覆了他的认知。原来女人如此柔弱的小东西,竟然可以搅动人心不安。
苏绾伺候着为他穿戴整齐,也不言语,垂首敛眸,直接站到一旁。
拓跋沅一与生俱来便是王者威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未有人胆敢如此漠然无视他,心里总感觉闷闷的,堵得慌。
继续刁难道:“伺候本王梳头!”
苏绾神色微怔,恍然觉得自己好似他的贴身侍婢。又不想激怒他,接过梳篦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梳理深褐色的长发。
拓跋沅一深褐色略显蓬松的长发,坚韧柔顺,带着波浪的弧度,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平添了些许迷人的气质。
苏绾低垂着眼眸,无心的为他梳理着,面对拓跋沅一怪异的举止,让苏绾的心中更加不安,却不敢表露半分。
拓跋沅一微微蹙眉,明知故问道:“你有心事?”
苏绾最大的心事就是逃出去,听到他的话微顿神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在他的身边,随时都有危险,却也不想激怒于他。
试探问道:“既然那些奴隶你已经赐给了我,我想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
闻言,拓跋沅一雨暴疯狂的心湖泛起滔天巨浪,脸色霎时间就变了颜色。她竟然妄图逃脱自己的掌控,宁愿选择和那些又脏又臭的奴隶呆在一起,也不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直接站起身,大手掐住了她芊细的脖颈。
苏绾心里猛然极跳,没想到一句话还是激怒了他,被他的大手卡住咽喉,窒息的都要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苏绾痛苦神情,若换做是从前,定会毫不怜惜的拧断她的脖子,可是手上却迟迟没有用上力道,狠狠的将苏绾甩到一旁,喉间发出极为冰冷的低吼。
“滚!”
如果可以离开,苏绾是能避开他多远就走多远,咽喉处传来痛楚,苏绾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朝牙帐外走去。
苏绾回到了她原本居住的毡帐,激怒了拓跋沅一的后果便是,她再次被软禁,又要忍饥挨饿了。与其待在他身边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也算是好的境遇。
整整一个上午拓跋沅一一直留在牙帐内,那脸色阴鹜的很,厨子送来的食物看都没有看一眼,没人敢上前说一句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枉送了性命。
午时刚过,萨穆一身黑衣,站在牙帐外。他已经接到了探子的密报,苏绾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原来那个大周的小子果真是个女人。而且那样特殊的身份,绝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拓跋沅一听到了牙帐外的禀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蓝眸微敛,兀自的忙着公务。
萨穆直接迈着步子走进了牙帐,脸上明显带着喜色,“王,那个大周的小子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听到了萨穆的禀告,手上的动作微顿,并没有抬起眼眸看他,只是冰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王,据探子回报,大周正在找寻失踪的琅王妃,那个女子极有可能是大周主帅琅王祈寒的王妃苏绾。”
此言一出,拓跋沅一碧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诧,“她是琅王妃?”
第八十七章 浓浓杀机(今日两更)
拓跋沅一已然知晓了苏绾的真正身份,他早就判定苏绾的身份绝对不一般,碧蓝眸中幽深潋滟,随着苏绾身份的改变,心中那份感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古井无波的心湖乍起丝丝涟漪。
命萨穆准备晚上要举行宴会,欲在宴会之上揭穿苏绾琅王妃的身份,此等与众不同的女子,他要定了。
又命托格准备一身月白色男儿衣衫,还有吃的东西送过去,此时的苏绾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身在毡帐内忧心忡忡坐立不安,拓跋沅一的行为越来越怪异,苏绾隐约的有一种感觉,拓跋沅一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可是他没有揭穿,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今的苏绾是自身难保,她最害怕的就是拓跋沅一违背诺言,再次用大周人的生命来要挟她。
自己挨饿也就算了,还要连累那上百名的大周人陪着自己挨饿,不知道这样的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停歇,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自己。
正待思索间,托格带着拓跋沅一命他准备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苏绾见到满桌子的点心,还有那身看上起很精美的白色华服,还好是男子的样式。
心中弥散着层层迷惑,拓跋沅一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一定有阴谋。
苏绾并没有动那些东西,谨慎的问道:“你们不是又要玩什么游戏吧!”
拓跋沅一已经算准了苏绾会问,托格依然知晓了苏绾的身份,依照王的嘱托道:“王命令你穿上干净的衣衫,晚上要参加晚宴。”
一听说晚上要参加晚宴,苏绾丝丝冷意从脚底窜出,无数的冰冷从心底蔓延开来,还记得宴会之上拓跋沅一逼着自己食用那炭烧的乳羊。
还记得那面目可怖的面具,那血腥残忍的杀人游戏,不知道这一次要上演什么样的残忍方式来折磨自己,不觉心中不寒而栗。
来到牙帐七日有余,这七日以来的种种经历,就像经历了千生万死那般煎熬。
托格见苏绾依然站立不动,“王还说,只要你乖乖的去赴宴会,那些奴隶晚上就有水粮。”
果然没安好心,还是那个卑鄙无耻的拓跋沅一,明丽清眸中满是倔强,就算在心有不甘,为了那些大周人,也为了能够活下去不得不妥协。
银灰色的暮霭笼罩着草原,一弯残月高挂天边,清冷的月辉是那么幽黯。
草原上的人们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点燃了篝火,明日就是蛮夷一年一度的塔恩节,塔恩节是寓意着丰收的季节。
夜风吹来,薄凉如水,却依然浇不灭心中的那是烦躁不安。心口处涌起焦躁与不安,就如同当日在玄武关外,那急乱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不安。
跟在托格身后,来到演武场,远远的见到拓跋沅端坐在高台之上,凝神敛眸,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
令苏绾感到讶异的是,她竟然在拓跋沅一身侧见到了司空芸儿的身影。芸儿是拓跋沅一侍寝的床奴,按照常理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司空芸儿也不知道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拓跋沅一突然命她穿上一身红色艳丽的纱裙,命令她在一旁伺候着。
芸儿见到苏绾前来,两女眸光交汇,均怕会给彼此带来灾祸,佯装不识。
此时的司空芸清纯的容貌配上艳丽的大红色,清新淡雅,美丽不失明艳。
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拓跋沅一灿若星辉的眸子闪过一丝锐芒,见着苏绾一身月白的长衫,那冰雪般冷艳的容颜,眉宇间焕发英姿似男乎女。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那眉眼中却透着异与年龄不相符的内敛。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苏绾公然忤逆他,结果害了两条性命,此一次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背负着上百条大周人的生命。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神色变得恭敬了许多,敛眸踏前一步道:“凌傲天见过,王!”
面对苏绾突然的恭敬,拓跋沅一嘴角荡开温雅的浅笑,竟让苏绾不觉的心中猛然一滞,总感觉那笑容背后藏着诡异,笑里藏着锋刀。
“先站到一旁去吧!”拓跋沅一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轻忽飘渺,听在心中却是让人更加的不安。
歌舞升,宴会起,流觞美酒,丝竹绕耳,悦耳琴音听在耳中不觉喜乐,虽是低垂眼眸,眼角的余光一直看向拓跋沅一,很想窥探出他的心思。
此时那双眼眸如同寒潭清寂无波,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坐在下首的兀苏德眸光偷偷的注视着拓跋沅一身侧的司空芸儿,正在拓跋沅一斟满酒杯。
拓跋沅一蓝眸灿起幽诡,出乎意料的将芸儿身子向前一带,司空芸儿便半跌在他的怀中,霎时,酒壶里面的酒液汩汩流淌。
司空芸儿一丝慌乱,胆怯的缩在一旁瑟瑟的发抖,拓跋沅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神情流露出丝丝莫测之意。
台下的苏绾更是神情紧张到了极处,生怕拓跋沅一会迁怒司空芸儿。
“去给本王跳一支舞!”拓跋沅一轻声道。
司空芸儿扶正了由于惊慌瑟瑟颤抖的身子,从拓跋沅一的怀中出离,喏喏的应了一声,“是!”
便踏着细碎的步子,背对高台缓步来到高台之下,翦翦水眸看向坐在下首的兀苏德,眸光透着丝丝悲凉,还有一丝殷切,希望兀苏德能够带她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