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不要怨恨老爷,父女没有隔夜仇,老爷心里还是疼惜小姐的,往后可要常常来府中,夫人她怪想您的。”
福伯的话让苏绾的心间暖融,想起前世父亲的绝情,今生更是将她逐出家门,父亲的绝情都不及老仆的一句话让人心间暖融,从前的万般疼爱都不及那权力二字来的重要。
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想父亲妻妾成群儿女众多,也不差自己一个女儿。
倏然间,远处飘来一声尖酸刻薄中带着嘲讽的女声,“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苏家的大小姐,不是被老爷赶出去了吗?怎么还有脸面回丞相府。”
苏绾不用猜便知道这是父亲身边最得宠的杜氏姨娘,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枚红色的纱裙裹身,衬托出玲玲有致的身段,摸样倒是有几分姿色。
杜氏姨娘先后为父亲添了一儿一女,有些狐媚的功夫,仗着父亲的宠爱就越发的恃宠而骄,根本就不把母亲这个正房看在眼里,巴不得母亲早些逝去,她好做上丞相夫人的宝座。
就算母亲不受宠,自己是皇后命定的儿媳,有父亲庇护,她总会忌惮几分,如今自己被赶出了家门,母亲没了依仗,她倒越发的猖狂起来。
苏绾从前多半也是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软糯的性子,如今的苏绾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糯可欺的小女孩。
思及此,苏绾名丽清眸中透着寒意,不经意的一瞥,竟然见到了杜姨娘头上插得便是那支母亲最珍爱的翠羽孔雀玉簪,上好的绿玉宝石配上孔雀的翎羽异常华美,这支簪子是荣贵妃娘娘送给母亲的礼物,母亲一直都很宝贝的,怎么会到了这个刁妇手中。
定是那刁夫人见母亲大势已去,便夺母亲的心中所爱,想让母亲的病情更加的严重,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思索间,杜姨娘已将到了近前,轻扭着水蛇般的腰肢,狐媚的摸样见了就让人生厌,那眼角眉梢都带着小人得志的嘴脸。
苏绾可没有好心情来看她那张令人厌憎的脸孔,清艳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怒意,直接伸手拔下了她头上的玉簪,杜姨娘发髻瞬间变得凌乱。
杜姨娘没有想到苏绾竟然会如此一招,捂着蓬乱的发髻,杏眼一挑怒道:“阿绾,你已经被老爷赶出丞相府,竟然赶回来撒野。”
苏绾就是想故意激怒她,将玉簪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如此美丽的玉簪,可惜戴在了刁妇头上。
丽眸冷睨道:“按大周历法对皇族不敬最低也要掌嘴二十!你个鄙妇竟然对本王妃不敬,就不怕本王妃的责罚吗?”
杜氏没有想到苏绾会来这一招,从前的苏绾和她的娘亲是一样的软弱可欺,一时间竟然惊得怔怔的站在原地。
见到杜姨娘怔愕神情,苏绾拿出了她琅王妃的气势,冷睨道:“你给我记住,你若是再敢欺负我的母亲,本王妃决不饶你!”
第二十五章 恨意更深
苏绾并没有真的想处置杜氏,只是点到而止,过极必反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毕竟这里是丞相府,若是真的将父亲的宠妾打了,只会令父女之间关系更加得恶劣,母亲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苏绾带着小昭由福伯在前面引路,来到了母亲佟氏所居住的院落。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隐隐的飘来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味道,从苏绾记事起母亲身上总是会有这种特有的味道。母亲不受父亲的宠爱,或许就是因为母亲身上少了那些宠妾的狐媚味道。
苏绾踏着轻微的步子朝里间走去,已经有近两月没有见到母亲了,眼中早已氲满薄雾,心里也慌乱的紧。
轻佻帘幔,探出头去,见到房间内,床榻旁坐着一十三四岁左右容貌清秀端雅的女子,再为一位妇人喝药,那妇人三十几岁的摸样,虽然憔悴了些,眉眼间透着一抹宁静祥和之色,看那眉目年轻之时定也是个娴静婉约的美人。
苏绾见榻上那一抹清瘦的身影,那日思夜想的母亲,眸中泪雨滴落,轻声的唤了一声:“母亲!”
便大步的直接的奔了过去,跪在榻前,看到日渐消瘦的母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母亲,女儿不孝!”
佟氏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日思夜念的女儿,眸中盈泪,唇儿竟然激动的都在颤抖捧住女儿的脸颊。
“阿绾,娘的好女儿!”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房间里一时间散不去的哀伤。
坐在床榻旁的女子是苏绾同父异母的妹妹苏钰,见到母女二人哭得伤心,心有不忍,站在一旁静静的掉着眼泪。
苏绾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宜大喜大悲,缓缓出离了母亲的怀抱,揩拭掉眼角的泪痕。
“母亲,阿绾给您带了一些血参,对您的身子有好处。”身旁的小昭将手中捧着的红色锦盒递了过去放在床榻上。
佟氏拉着苏绾的手,眸中隐隐的透着丝丝担忧,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可是苏钰在一旁,也不好问出口,那眸中依然闪着泪光,拉着女儿的手,“阿绾,母亲见到你比什么良药都管用。”
苏绾知道母亲是在担忧自己的处境,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转眸看到一旁的苏钰,一直只顾着和母亲说话,竟然把她撂在一旁。
言语温和道:“钰儿妹妹,这些时日以来,谢谢你替阿绾照看母亲。”
苏钰品性良善,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阿绾姐姐又何必客气,大夫人对我和母亲关照有加,这都是钰儿应该做的。”
苏绾很庆幸母亲身边还有苏钰这样的好妹妹来照看母亲。
苏钰知道她们母女见面不易,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轻抿薄唇开口道:“钰儿还要回去看娘亲,钰儿就先告退了。”
阿绾见苏钰离开了,方从怀中怀中拿出了那支玉簪放在了母亲的手中道:“母亲,如此贵重的东西且收好了它。”
佟氏见着手中的翠羽玉簪,知道女儿定是见过了杜姨娘,是她无能就连好姐妹送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一想到逝去的荣贵妃,她的心口不觉绞痛起来。
用手微微的轻抚胸口,苏绾忙不迭的扶起了母亲,轻抚母亲的胸口,为她顺气。
“母亲,您别伤心?”
佟氏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心中就记挂着女儿,那眼眸中无尽的隐忧,牵住了苏绾放在她胸口的手。
女儿的一举一动她又怎么会不注意,那白皙的手上隐没的痕迹她怎么会注意不到。
“阿绾,告诉母亲你过得好吗?祈寒他有没有......。”话说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闻言苏绾心中涩苦,脸上却笑得温和道:“母亲说的是什么话?琅王他待阿绾很好。”
“不要骗娘亲,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娘亲会不知道吗?”
一时间,苏绾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原本不想让母亲知道,怕母亲为自己担心。
“母亲,祈寒他只是对阿绾很冷漠,毕竟他心里喜欢的是姝姐姐。”
佟氏知道女儿在说谎,当年荣贵妃的死因她是知道的,祈寒又怎么会不恨。女儿心中执念深重,当日宴会又非琅王不嫁,自从他嫁入琅王府,心中一直都在为她担心。
当初不肯说出丈夫当年所犯的恶行,就是不想让女儿看轻自己的父亲,谁知她的丈夫竟然狠心的将女儿赶了出去。
对丈夫心中生出怨恨,泪水纷落,“真是冤孽啊!”
苏绾很想知道当年贵妃娘娘的真正死因,看了一眼小昭道:“小昭,你去门外守着,我有话要和母亲说。”
苏绾怕自己问出的问题,会伤害到母亲,忙不迭的从床榻的药箱中拿出了急救的丹药,让母亲服下。
佟氏摇了摇头并没有服下苏绾递过的丹药,在苏绾命小昭离开之时,她就已经知道女儿已经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情。
压抑在心中五年的秘密,终于可以说出来,心中反倒平静了许多。
“阿绾,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苏绾想要解开他和祈寒心中那到无法逾越的鸿沟,就必须知道当年贵妃娘娘的真正死因,看母亲的神情,此时问出应该不会有事。
“母亲,女儿想知道当年贵妃娘娘的真正死因?”
佟氏半靠在床榻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那眸中隐隐的浮起了一丝怨恨。
方才幽幽开口介绍道,原来当年荣贵妃得蒙圣宠,皇长子祈寒日渐长大,无论样貌德行均是众皇子的翘楚,皇帝似乎有了立贤之心。
而卫皇后的儿子祈煜,生性仁厚和祈寒兄弟情深,甚至沦为哥哥祈寒的跟班。
为了儿子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不被人取代,卫皇后联合丞相苏诚儒合谋陷害荣贵妃与人私通。
五年前的初秋九月,皇帝祈天烨在书房里批阅奏折,有些疲累,丞相苏诚儒一直陪在皇帝身旁,见时机到了命人特意准备了最新采摘的帝女花花茶。
皇帝祈天烨方才想起了不觉已是九月初秋,每年帝女花开之时,他都要和荣贵妃一同赏花吟诗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