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已经好几圈,但是依然不见子凝的身影。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张臣环顾四周,正欲策马望山下走,林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来不及多想,张臣策马飞奔过去。
那个身影一直在闪躲,但是却跑不快,张臣愈发确定了那个身影就是子凝!
“你就这么想离开?!”张臣喊着前面欲逃脱的身影,几乎是低吼出声。
天山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前面的声音应声落地,张臣下马,跑过去,看到了满身是伤的子凝。
“滚开!”就算时隔三日,子凝心中的痛苦依旧没有减轻,反而是更加浓烈。
他的欺瞒和伤害,犹如穿肠的毒药,不息不灭。
张臣圈住子凝的双臂更加用力了,他感受到怀中的人身形愈发的削瘦,似乎已经是不堪一击。
子凝依旧死死地怒视张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为了玲珑宝盒?哈哈,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玲珑宝盒!你就死了这条心!不用处心积虑地救我!”
子凝的笑中透着无尽的悲哀,张臣的心中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他的心思,她永远无法猜到。
她不知道,他的接近,原本是为了玲珑宝盒,然而救她,带她离开陆逊,却不是因为此。
他的爱,可以深沉到深不见底,正如他漆黑绝美的双眸,让人永远看不到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我就让你这么厌恶?!”他低吼,拽住她的手臂,子凝感受到了手臂处因为树枝丫杈划伤带来的伤口被他紧紧拽住,生疼生疼。
倾盆大雨打在两人的脸上,子凝的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了一起。子凝感觉到了脸上似乎是有血丝流淌下来,一定是方才下山的路上擦伤的伤口。
“你流血了!”又是低吼,张臣怒意冲天。
“与你何干!”子凝一把甩开张臣欲擦拭她脸上伤口的手臂。
当甩开张臣手臂的那一刹那,子凝才真正感受到了张臣的愤怒。
“孙子凝,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一个玲珑宝盒?!我爱上了你!”这种愤怒中夹杂这悲痛的话确确实实是从张臣的口中说出的,子凝来不及和他争辩,双唇已经被他的薄唇紧紧地覆盖住。
这一次,子凝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张臣的强势的味道。
张臣将子凝的头用手掌覆盖住,子凝整个人都倾倒字张臣的身上,完全失去了力气。
“唔!”子凝还是挣扎,正如前几次的吻一样。
但是张臣霸道地抵死纠缠,这一次的吻,与其说的是吻,倒不如说是在纠缠。
接那生她。张臣疯狂地啃噬着子凝的唇瓣,子凝感觉到唇瓣处传来的刺痛,不断地挣扎,毫无效果!
“唔!张……”子凝无法开口,任凭张臣忘情地吻着。
雨水倾泻下来,像珍珠一般沉重,打在脸上,雨水中混杂着张臣悲愤和强势的味道。
子凝从来没有见过张臣如此失态,他将子凝整个人都圈固在怀中,子凝几乎要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张臣终于放开了子凝,然而他的怀抱并没有离开,只不过,是虚的而已……
他的每一次怀抱,都是虚的,因为他害怕怀抱时拥有,松开后便是永远的失去。如果从未拥有,那就谈不上失去……
他的眼中莫名的有一股狂焰,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绝色的容颜在雨水的拍打下还是那般倾城,子凝看着眼前之人,忽然又有一股想要哭泣的冲动,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臣远,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子凝的眼泪已经被雨水冲刷地一干二净,留下的,是抹不去的泪痕。
她两眼通红地看着张臣,,张臣漆黑的眸子中依然充满愤怒。
“若我不放呢?!”他还是低吼出声,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他心中的痛苦,无人知晓。
身上背负着光.复汉室的责任,以及对当年满朝文武的仇恨,他要的,是颠覆天下。
然而她的出现,取代了所有的天下。
他背负着汉族宗师的千古骂名,爱上她,于他来说,是倾城的劫难!
“臣远,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就算你救活了我,我也不会爱你。”子凝眼泪一直和雨水一起流下,声音还是那般沙哑,眼前氤氲一片,似乎都看不见他的脸。
“我从未让你爱我。”张臣平复下来,但是眼中的愤怒依旧没有消退。
子凝的心在那一秒还是停止了颤动……
“就算众叛亲离,我也要留下你!”张臣眼中出现了血丝。
很多年后,子凝回想起今日的一幕,心中仍旧是会伤痛,她害他如此深,他却为了她甘愿众叛亲离。
“我不需要你为我失去什么,我不值得啊!”子凝一心想要离开,忽然,身体被张臣抱起,子凝抵死相缠。
“放我下来,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去!你这个骗子,骗子!”子凝像个孩子一般地哭闹,但是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力气。
脖颈处的穴位忽然被轻轻地点住,子凝立刻停止了哭闹,她被张臣点住了穴位。
子凝死死地仰视抱着她的张臣。
张臣将她放在了马上,冷冷地对她道:“别试着冲破穴道,你身上毒已经到了五脏六腑,再动武,必死无疑。”
每当从张臣口中说出必死无疑这四个字的时候,子凝都觉得他是在威胁自己,因为只有他能够救治自己的毒。
张臣策马扬鞭,马蹄践踏过尘土……
沽名山庄,别院。
夜已经很深,屋外的月色凄迷,方才下过雨的星空明亮如镜。
子凝躺在床榻之上,从山腰处回来后似乎着了风寒,一直昏睡不醒。
迷糊中,子凝仿佛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为自己喂药,换下湿透的衣衫。VEwR。
子凝吃力地睁开眼,第一眼,竟是张臣。
下意识地用被子遮护身体,替自己换衣衫的,不会是他吧?!
张臣注意到了子凝的这个动作,俊眉一沉,一丝不悦划过他卓绝的脸庞。
在昏暗的烛光下,张臣的侧脸上有一层阴影。
子凝还是死死地看着张臣,她心中依旧无法填平愤怒的感觉。
“别用这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我。”张臣话语虽然淡然,但是眉宇间的不悦却是更加深沉。
子凝咬了咬唇,眼神中的凄迷之色仿佛像是在挑衅张臣。
沉默,子凝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之中,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喝药。”张臣简单的两个字之间仿佛有着千军万马,似乎是命令一般不容置喙。
子凝还是别过脸,没有想要转过头去的意思。也许沉默,是应对他的最好方式。
当她真正厌恶一个人之时,她不愿意和那个人多说一句话,此时的张臣,便是那一个人。
“厌恶我,却折磨自己的身体,愚蠢!”张臣放下药碗,留下了这一句话后,拂袖离开。
他的离开带起了一阵风,直扑子凝的脸颊,子凝感受到了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心中不免地一酸,眼泪一滴又一滴。
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变成了爱哭的人,原本以为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到头来,却是遍体鳞伤。
缓缓地别过脸,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碗,子凝支起身子,来到桌案旁边。
愣愣地看了药碗很久,始终没有端起它。
张臣,如果这就是你用来留住我的工具,我情愿毁了自己!
子凝的眼泪落在了杯壁上,眼泪混入了混沌的汤药之中,子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混沌不堪,夹杂着苦和涩……
今夜似乎是月圆之夜,窗外的明月格外地皎洁。
子凝走出屋去,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肩上,徒增凄凉之感。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睿亭,睿亭是沽名赏月的最美之处,子凝依靠在栏杆上,远眺远方的木山,心中无所思,无所想…..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子凝,你怎么在这?”
子凝回首,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青芍拾级而上,来到她身边。
牵强的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不让青芍看见她的悲伤。
“更深露重的,你的身子原本就弱,快回屋吧,公子会担心你的。”青芍温润的话语中见担忧的意味明显。
“担心?他还会担心?”子凝冷笑,笑地格外牵强难看。
若是昨晚没有听见书房中他和纳兰亦沐的谈话,子凝也许会相信。不过,应该感谢老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让她听见了这番谈话,否则,怕是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公子他……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一个人。”青芍为张臣辩护。
“哼,他不过是担心玲珑宝盒罢了。”子凝冷眉一挑,说道,心中一片冰凉。
“不是的!公子他不是……”
“青芍姐,你不用替他辩护!”子凝打断青芍的话,话语中有一丝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