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掩饰,只有旁人能够看清,张臣便是如此。
张臣自然知道子凝的心中有多么痛苦,但是她愿意演下去,自己便陪着她演。
“你以为我真的会娶她?”张臣鄙夷开口。
“你答应了她的。”子凝诧异地道。
“我只答应了活着的莫盈,死了的,我又何须守信?”张臣眼神中的杀意子凝看在眼里。
小心翼翼地问:“事成之后,你莫不是要杀了她?”
“不用我动手,她出不了天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子凝惊呼,没有想到张臣竟然如此无情,明明知道莫盈拿不到雪灵芝还要让她往狼窝跑。
“她毕竟是倾心于你的女子!”
“我说过,天下倾心于我的女子多了,我难道要一一娶回家?”张臣冷语,面对子凝的大呼小叫不屑一顾,“莫盈是天下第一富商的女儿,如果她不死,到时候她父亲莫商切断了所有沽名的财物供给,损失的,可不是我的美色这么简单。”
子凝愣了愣,没想到张臣竟然想了那么多,他的心,究竟是有多深……
“我不怕死,你也不必为我去找什么雪灵芝了,谢谢你的照顾。”子凝想至此,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从来就不知道张臣是谁,他的城府究竟有夺深。赌气之下,倏地从床上起身,欲离开天下倾城。
就在子凝刚起身没有防备之时,子凝的腰部穴道忽然被一击,整个身子都僵持地无法动弹。
张臣,竟然趁自己不备之时点了自己的穴道!子凝暗暗叫苦。
“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张臣将子凝拦腰抱下,放到床榻之上。
“以你的功力,半个时辰之后雪道就会自己冲开,你不用妄想离开,我帮你演了一出戏,结下一个宿敌,这个情,你非还不可!”
张臣的脸色很差,子凝看到他似乎是真的动了怒,便不再开口,见他离开后便浅浅睡去……
梦里,她仿佛看见了陆逊,他身负重伤,脸色苍白的可怕,身旁似乎有一个女子在为他上药,子凝知道是梦,但是,还是在梦中流下了眼泪……
翌日。天气晴好。
子凝早早起了床,昨夜的梦似乎仍旧心有余悸。
来到天下倾城大厅,子凝远远地看到厅中似乎坐着人。
据子凝所知,天下倾城开张的时间似乎还没有到,为何这么早就有客人来了。
带着狐疑走进,当子凝看到来人之后恨不得立刻转身,心中暗骂自己好奇心如此重。
“姑姑!”子凝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了甜甜的声音。
子凝咬了咬牙,不去顾及身后的声音,权且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兀自离开。
可是刚跨出没几步,身后那个让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响起,子凝的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就这么不想见我?”
声音放肆依旧,却似乎带着一丝的沧桑,仅此一夜,子凝知道,两人的距离已经遥远到触不可及。
子凝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神色僵硬。
当子凝的双眸再次触及陆逊清冷的眸子时,她似乎觉得冰寒三尺。他对自己的恨,到底是有多深?
他俊逸的脸庞一夜之间消瘦了很多很多,人也似乎变苍凉,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极寒无比,这,还是隆中时的他吗?
还是原本就是自己,将隆中时的那个他亲手毁掉的?
“怎么会,陆将军怎么来了?”一声“陆将军”,就连子凝都觉得牵强。
“姑姑,你怎么忽然这么叫了?”以蕊天真,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依旧开心地跑到子凝身前,笑着问道。
子凝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陆逊的脸庞上,他的发际间,一夜之内竟然多出了那么多白发。
心中酸涩,但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唯有更加深刻的伤害才能够让他忘记对自己的爱,子凝心中想到。
伯言,你可知道,失去你,犹如剜心。
可是我宁愿这颗心被支离,也不愿你从此飘零。
“呵呵,因为我同陆将军不熟,不是吗?”子凝竟然笑了起来,但是笑的以为勉强,简直比哭还难看。
子凝越过以蕊,欲陆逊凝眸,她看到陆逊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那,是怎样的心痛,让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在一夜之间苍凉。
陆逊没有言语,只是俊眉蹙起,一直看着子凝。
“不熟?怎么会不熟呢?姑姑不是一直都和陆将军是友人吗?”以蕊还是固执着她的天真。
子凝苦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的天真,可以永远,没有烦恼,但是,过早的历练和生死经历让子凝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天真……
“陆将军这么一大早来不会是带以蕊来看我的吧?”子凝依旧是那一副苦笑的样子。
“我是来送请帖的。”陆逊终于开口,话语中的沧桑意味子凝似乎触手可及。
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颤,请帖?!
“什么请帖?”子凝低低问出声。
“我和以蕊的婚宴请帖。”
陆逊淡淡几句话,冰凉刺骨,子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一百十章若有天意,恨君不知。(1)
子凝的手心渗出了一丝汗水,他的话语清明,字字入耳,虽只几字,但印刻在子凝的心中却犹如剜心一般的疼痛。
合婚请帖?不,他不能这么做,他一定是对我的上海所以,为了刺激我所以才要娶以蕊的,他不能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子凝心中忽然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我不同意!”子凝脱口而出,嘴角的唇线僵硬无比。
此话一出,迎上了陆逊嘲讽似的笑意:“你有何资格?”
子凝只觉得心口一紧,忽然间呼吸有些急促,他所说的五个字,落入子凝的心底,如泰山一般沉重。
他说的对,自己有何资格?明明昨晚才伤害了他,如今他要娶别的女子为妻与自己又有何干?
可是,伯言,为什么偏偏是以蕊?
子凝欲哭无泪,手掌紧紧地握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在报复!
“姑姑,你不高兴吗?难道你不愿意祝福我吗?”以蕊上前,拉了拉子凝的袖子,一脸的无辜。
子凝没有看以蕊,眼神还是停留在陆逊的眼眸上,两人明明相识咫尺,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
他的眸子清冷的可怕,子凝从未见过这般的他。
他俊逸的脸庞消瘦如此,若是换做往日,子凝必是心疼无比,依照她的性子,一定还会调侃嗔怪他一会。然而此刻,一切尽是无言,让她,怎么还高兴地起来?
“陆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浅浅吸了一口气,子凝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陆逊没有要理会子凝的意思,对子凝身旁一脸无辜的以蕊道:“合婚请帖已经送到了,我们该走了。”
以蕊一听陆逊是在跟她说话,高兴地不得了,连忙从子凝身边跑到了陆逊的面前,笑脸吟吟地道:“嗯,可是,姑姑一个人在这里,你放心吗?”
以蕊的意思,是天下倾城是远近闻名的天下第一楼,而这里,偏偏又是青楼,所以才会担忧子凝。
陆逊瞥了一眼子凝,神色淡漠中似乎影射出一丝痛苦:“她的事,与我无关。”
陆逊看到了子凝眼中显而易见的痛苦神色,心中一紧,她到底为什么?!昨晚话语凛冽,今日面上又露痛苦之色!
陆逊的掌握成了拳。
子凝的眼泪不知何时滑落了下来,原本就是脆弱之人,眼泪常常会莫名流下,如今自己画地为牢,眼泪自然是愈发不争气。
“多谢陆将军好意,只是今日我便要去沽名山庄,恐怕赶不上明日将军的婚宴了。”子凝直视陆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释然,但是她眼角的泪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的。
“啊?姑姑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不知道?”以蕊吃惊地问,眼睛瞪得很大。
子凝僵硬一笑,道:“有些事,你知道地越少越好,知道了,不过是徒增伤悲。”
娶能般刺。抬眸,看着陆逊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自己,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让子凝一阵心虚。
“郡主就这么忙?”陆逊嘲讽开口。
子凝眼眶泛红,陆逊,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你让我留下,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你的婚宴伤心欲绝?
我的心痛了,你就真的这么好过吗?
还是,原本就是我伤你在先……
“臣远还有要事回沽名,不能耽搁。”子凝淡淡开口,眼神不离陆逊。
“我何来的要事?”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慵懒额男声,子凝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然而心头还是不免颤抖了一下,臣远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拆自己的台!
张臣一身白衣出现在大厅中央,子凝看到他的衣衫衣衫一尘不染,但是脸上却仿佛蒙了一层雾一般的难看。
“晚一日又有何妨?”张臣侧过身,对身后的子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