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步子僵了僵,放在门把上的手没敢打开门……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霖枫淡淡地说,眼中明灭不定,脸色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误伤了人,该怎么做不用我说。”
二姐面色一白,怔在当下。
马佳瑶愣了片刻,随即伤心得大哭起来:“枫哥哥,瑶瑶真的全是为了你,枫哥哥要是生气了,瑶瑶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枫哥哥原谅瑶瑶吧,瑶瑶知道错了……”
霖枫皱了皱眉,面上毫无动容之色,迫视着她说道:“跪去给她道歉,别逼我亲自动手。”
马佳瑶:“……”
我:“……”
记得上次姚芳芳打伤我,霖枫也是要对方给我跪下道歉,我替姚芳芳求了半天的情,放过了她。可这次,我却没了好心肠和好脾气替马佳瑶求情了。我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想着尹姗流过的眼泪,想着李轩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救我,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令我恨不得踩死马佳瑶……
许是马佳瑶等人知道贺霖枫暴怒后的后果,一个个吓得不敢做声了,陆陆续续走到我面前给我赔礼道歉,说刚才没弄清楚情况,打错人了,请求我的原谅……
我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先被人暴揍了一顿,然后又被人“顶礼膜拜”……
看着她们跪在我面前自扇巴掌,我内心里仍是有些小小的不安。她们嘴上虽说着道歉,眼里却射出令人胆寒的恨意,我心想,如果霖枫不在,她们一定会掀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
又是嘭的一声大响,门被踹开来,篮球队的一群男生如土匪一般冲了进来,个个手里操着家伙,或扫帚、或木棍、或腰上的皮带……领头人往屋里一指,大声叫道:“刚才谁说一中垃圾的!老子干死她!”
我……汗颜……
门外炸开了锅,起哄叫好声络绎不绝……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中年男人的吼声,人群鼠窜般散开。
我闻声看去,是教导处主任来了,松了口气,心想来得真是时候,若真打起来,广播站岂不是毁在我的手里了……
篮球队一众人看到教导处主任,纷纷将举起的“家伙”放了下去,扫的扫地,围的围腰带,拿木棍的同学只好站在原地画圈圈,领头人对教导处主任谄媚地笑道:“老师好啊,我们来这里打扫卫生……打扫卫生……”
“有这么打扫卫生的吗!”教导处主任冷喝一声,板着脸扫视了屋内众人,他看到我满脸是血,愣了下,再看到贺霖枫,对他低了低头算是打招呼,而后竖起眉毛指着其他人道:“一个都别想跑!都去保卫科!”
……
霖枫和尹姗送我去医院,我拜托榆哲去篮球场看看李轩在那等我吗,让他别等了……榆哲哎哎叹气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其他的事就别管了!”
我有些难受,李轩到最后都没有出现。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却没来,是不是听信了马佳瑶的那些说辞?是不是误会我了?我该怎么去解释才好……
我心里抽痛了起来,一个“亲堂哥”的称谓,竟让我生出了这么多误会,先是尹姗,再是李轩,也许榆哲他们也会觉得我不够朋友吧,瞒了大家这么久……可我觉得,这只是个称谓,并不是我勾引贺霖枫的道具,也不是我欺瞒李轩的幌子,这是我潜意识里想表达:我对贺霖枫只是兄长般的感情。
事情闹到如今这副田地,我始料未及、百口莫辩。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用“亲堂哥”这个称呼来逃避贺霖枫对我的感情,贺霖枫事事顺我的意,我不拆穿,他又怎么会拆穿?
结果马佳瑶抓住了这点儿来说事,说我挖好友墙角、欺骗男友、脚踏两只船……这样的诬蔑和诽谤,比上一次的“夜女郎”更加严重吧……
我觉得很委屈,十分委屈,我没有要求贺霖枫为我做什么,没有要他转学,没有要他留在家乡,更没有勾引他,拆散他和尹姗,也没有背叛李轩,为什么我就变成了她们口中行为不检、道德败坏的女生……
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像是有无数的爪子在撕扯抽拉……
出了校门,霖枫没有开车送我,仍旧打的出租车。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情况下,霖枫自知情绪不稳定,自己开车,怕出事故……
我无力地靠在尹姗肩上,全身又酸又痛,耳朵里嗡嗡噪响,想和她说会话儿,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气。
尹姗眼里泪水打转儿,不停地问我哪里痛?严重不严重?骂我怎么不知道逃跑呢,任由她们打。她又骂贺霖枫怎么不保护好我,怎么马佳瑶还会找来生事……
我看着尹姗如此关心我的样子,冰凉的心有了些温度……尹姗终于肯原谅我了,终于肯对我说话儿了……貌似这顿打,挨得值了。
没到医院,我便昏睡了过去,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我已经躺在贺霖枫的家中,全身擦伤的地方上好了药,有的贴了创可贴,有的绑了纱布……头有些沉重,晃一晃,眼前的事物就变得模糊不清……
贺霖枫见我醒来,急忙叫来医生给我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他眼里闪着愧疚与痛色,抱歉地说道,是他不好,让我受委屈了,马佳瑶的事情他会追究到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他还解释说,他和马佳瑶早在一年前就断了往来,他没有料到,马佳瑶还会来找我……
我不愿与他说话,默默然不做声,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他只好叹了口气,末了说道:“你再休息一会,等你好些了,我送你回去……”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贺霖枫一直守在我床边,神情有些憔悴,有些失落,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潇洒不羁。
他累得睡了过去,睡得很不安稳,眉心微微皱着,脸上蒙着阴云……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口涌起莫名地酸楚和痛意……
贺霖枫有很多女朋友,我一早就知道的,可我没想过会被他的女友这样欺辱。尹姗跟我说,马佳瑶在香港的时候就认识了贺霖枫,追着贺霖枫回到了家乡。尹姗当时伤心难过,以为自己是小三,以为贺霖枫真正喜欢的是马佳瑶……可后来,贺霖枫又对她说,他根本不喜欢马佳瑶……
不喜欢马佳瑶吗?为什么我在步行街上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会那么亲密无间……
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说要和她回北方?
回北方吗?我不由地自嘲一笑,你对多少女生说过回北方这句话呢?我竟然会记住了这句话,竟然会当真了……
JJ首发,盗文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是不是看得很纠结了,这样虐是不是不好咩……作者君求指教……嘤嘤……出现榜单,本周日更……
广播站一事,又让我“名声大噪”、“臭名远扬”,很多人明里暗里给我难堪……厕所的墙上涂满了骂我的词语,单车莫名其妙地炸了胎,抽屉里时常出现些恶心的垃圾,整理了一学期的笔记不知所踪,文具用品转头就被偷走了。去食堂打饭,一群人吆喝着在我前面插队,我半天买不到饭菜。去广播站播音,很多班将音响关掉,不听我的广播。去看篮球,我坐去哪里,哪里一片就没了人……我没法和她们较劲,只能当做不在意,能躲就躲,能忍就忍。
李轩那天没来广播站,是因为他根本不在学校,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省医院取腿里的钢筋。他要卓雪跟我说一声,可卓雪因为事情太忙,没来得及说。事后李轩回来,知道我和霖枫假“堂兄妹”的事情,我跟他努力解释了一番,他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说了一句:“就让它过去吧……”他生气了?还是原谅了我,我参悟不透,心中有些莫名的忐忑和落寂……
三伏天很热,大家情绪焦躁不安,学习状态很不好。老师在讲台上强调多次,现在到了“分水岭”的关键时期,不管天气如何恶劣,大家也要挺住,分班考试比高中会考还重要,何去何从在此一战!
我埋头读书做习题,一上午没出教室,出了一身大汗,汗水黏糊糊让人难受。下课铃响后,我出了教室去洗脸,来到水房,一群光膀子的男生霸占了水龙头。我转而去了楼下,可却遇见了贺霖枫……
我绕道而行,一口气走了很远,他却跟了过来,语带幽怨地叫我:“欣儿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吗?”
我闷着不做声,走去了操场,操场边一排水龙头不知被谁打开了,哗哗的水声传出很远。我快步跑去关龙头,贺霖枫帮着我从反方向依次关着,一个,两个,最后只剩下正中间的龙头,我伸手去关,他捉住了我的手……
“放开我……”我淡淡吐字。
他皱了皱眉,玩笑地说道:“你先原谅我,我就放开。”
我不想跟他吵闹,平平地说道:“我原谅你。”
他摇头:“不能用嘴说,要用心原谅……”
我没有回话,低下头去看脚背。
他叹了口气,往我手里塞了块手帕:“先擦擦汗吧,看你躲得这么急……”